怪生瞳玄差點被誤解,心涌不服。
便不由回想那日——毋女閣笒被困大牢之時,怪生瞳玄答應白衣小生之事,即是設法召三生。
只是不曾想,他怪生暗制冰蠱一事,本無生知曉,唯被小生點破,成了把柄。
怪生自以為是恐嚇,不以為意,卻被小生一句生生堵住喉嚨。“我既能知,又前來拜訪,你可仔細想想,哪里漏了馬腳?”
他一詭魅奸笑,反賭住怪生的猶豫。
“你需要我做什么?”怪生問。
結局是,那小生非但不壞他事,反倒與他劃算交換,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設法召三生而自得毋女,易如反掌,當真看不起他怪生。
更為可笑,那小生怕他不做,還拿個好玩意兒,護他自由進出南嫗宮。
怪生當知,此玩意兒為三臺大亂丟失之寶物——流嬙傘。以傘,他遂捉堂中鈺。
捉了堂中鈺,亦是推波助瀾。
而流嬙傘在手,無異錦上添花。此乃南嫗宮前主義姁的器物,冰宮之物,對冰蠱自有用處。
他自然了明,這小生來歷可尋至毋月不止,可他不知,小生動的手腳。
在怪生化形攜走堂中鈺前,小生便給亡身留香、下蠱,步步為營。
怪生懊惱之極,卻又無能為力。只拉回思緒,此時三月冰宮中,三生大會仍開,眼前黑影尚未幻化。
它扯著深厚的嗓子說道:“將軍息怒。”
“再次見面,我送將軍一大禮。”它發出尖銳的笑聲,讓數生難忍。
將軍冷冷瞧著此物唱戲,心中劃過一絲不安,他皺眉等待,等待最后的大戲。數生疑惑中帶些恐懼,亦目不轉睛。
驀然,黑影顯出身來:“婛奺之后,拜會將軍。”
怪生心緊,區區白衣小生竟喚醒了毋女。毋女怎會逃出?難道不是在牢中等他血祭?他無端受氣,只暗中喚生查明毋女的下落。
水生前來解密,小生果然撒謊,牢中是一假女。這假毋女又是誰?還未有個清楚結果。
各生凝視。只見閣笒一身紅衣,眼神犀利,帶著血腥冷漠,再無最初天真之性。
長隗本差點脫口:“閣……”只見將軍緩緩搖頭,示意長隗閉口,于是長隗等人仍冷立于此,不動聲色。
而各生聽是婛奺之后,恐懼不已,大數后退。可半鬼半生,終不配位,況半生、后生大多年少負才,多般傲氣,隱對毋女不屑。
小聲嘀咕。“毋女?不就是半鬼半生的東西。”卻不料聽者有心,水清無發出輕視的笑。
“正是小女,水清無。”尾音拉得愈長,各生近乎耳裂,她還未停止,只眼皮微跳,不屑萬分,問:“你還不現身?”倒像命令。
隨后煙霧繚繞,黑影仿佛痛不欲生,發出極為諷刺的嘶叫。一刻化形,面孔逐漸清晰,是他,一襲白衣,眉清目秀,滿懷算計。
此刻耀武揚威,真是厭惡,心中大為波濤者,首為怪生。
怪生心里發狠,咬牙切齒,果真是你——白衣小生。在漏空之時,他們雙眸碰撞,后者得意。
白衣小生不說話,只向水清無恭敬行禮。
水清無只撇一眼,而后開口:“我乃婛樓樓主水清無,今立四臺婛園之地,收三生入樓,盡享安樂繁華。”
還未等各生唾棄反應,水清無又大聲補充:“歡迎各生參來婛奺古樓。”
見各生模樣,表情耐人尋味,因為他們覺得好笑。
“四臺?婛樓?婛奺乃毋女,逃命百年,同等貨色,還想名正言順造四臺,真是做夢。”一生直言,毫不掩飾心中憤懣。
“你活得太久了嗎?”水清無笑里藏刀,便只半刻,掐住其小生脖子,痛苦迅速蔓延小生全身,面紅耳赤。
誰也不知這怪物從何而來。真真假假?到底是毋女回歸,還是毋女后世?云里霧里,不知底細。
也幸而將軍眼疾手快,上前去,只丟邩火。各生趕忙后退,另一邊,邩火已燒至毋女指尖。
滾燙襲來,毋女急速放手,方得及時止損。若將軍不出手,其生必死無疑。
“你我百年未戰,今日動手,我尚能活捉你。”將軍冷漠直言。
他知那是毋女本性。而現在的毋女水清無,終非隨自己長大的閣笒。
同一面孔,卻全無舊時半分熟識之感。
“將軍說得是,”水清無的聲音動聽又尖銳刻薄,“小女只前來知會一聲,即已說明,這便離開。”
將軍面無表情,他不攔,無需攔,攔亦是徒勞。
“他日本將軍定來造訪。”水清無消失,白衣小生也離開。又是煙霧繚繞,各生一晃眼便不見所身。果真善藏,來去自如。
眼見消失,一旁的欒姝才反應過來,急忙開口:“阿鈺何在?”
又傳一陣空靈聲音:“水天大牢。”
待離開,剩各生四周張望,盯著怪生不止。
“為何在我谷中?”怪生反應極快,知又中計,迅速質問,“你豈是故意為之?”
那牢中毋女是?少宮主堂中鈺。怪生暗自咬牙,可真是舉石砸自己腿腳。
怪生話落,倒打消些懷疑,欒姝留意怪生表情,緊張其弟下落,但又未多言。
怪生滅水鬼,對還三臺太平有功。管水族,也未有差錯。今日事情不明晰,誰也不敢妄下定論。
將軍眉頭微微一皺,眼神示意長隗悄然前去水鬼谷,一探究竟。
還未出,一生便突然現身宮門。此生被蜷縮捆綁,受盡酷刑,皮開肉綻。眼看便得來疼痛感,后生懼怕。
此生昏迷,而側臉過來,竟是堂中鈺。
欒姝一看,驚愕,忙前去松綁,卻全然解不開,甚至越來越緊實。他生細看,便知三生之主不同往日,她的眼神里充滿擔憂,隱藏憤怒。
傷者即出,醫者義不容辭,姺堂圣女急忙前去幫忙。
瞧繩子,居然正是怪生瞳玄寶物玄繩,而此物非瞳玄不可動,若易主,需以瞳玄血為其引。姺堂自然不關注,而留得欒姝質問。
“怪生當真不知?這玄繩可是他生妄動,”欒姝咬牙吐出幾字,“還請怪生解開。”怪生面色難看,快快解開。
思緒紛飛,怎知這小生又背后捅刀?神不知鬼不覺換掉毋女,究竟有何方力氣?竟讓他以身犯險。
那日小生要血引玄繩,如今才顯端倪。
怪生且答:“今日之事,必有蹊蹺。本谷主會查清楚,還請勿要責怪。”
“怪生定要說到做到。”欒姝只回答,而看其弟,不知該表達什么情狀,只忍痛不管,派宮女送至內室療傷。
姺堂示意欒姝,欲一同前去。欒姝自然感激:“圣女心善,有勞圣女。”
欒殊心疼目送圣女離開,而受將軍之意,大會繼續進行。
將軍直言:“今日婛樓現,四臺出,半空之中,無生可獨行。只叫各生齊心不亂,勿叫毋女乘虛而入。”
各生認同。
欒姝隨即開口:“毋女最會亂人心性,若心不穩,各生可尋至生老者相助。”世生皆知,老者善術,尚且心善始終,為人定心,自是愿意。
至生老者點頭肯定:“自當獻力。”
將軍謝過老者,示意欒姝,才散大會。
大會結束,各歸各位。后生皆離開,只將此事告知其師其兄,以便商量對策。如何對策?便是加固提防,不被趁虛而入。
而半生,僅剩至生老者、姺堂圣女留于宮中。將軍閣識上宮多日,理應歸堂,便也不再逗留。
待生離開,冰谷寒氣卷卷重來。三月冰宮再封,南嫗宮重居谷。冰花翩翩、萬冰永駐。舊時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