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墨想過去推開龍寒。

　　可宮琛卻示意他不許動，那個眼神像一支強力膠粘住了葉墨的腳。

　　龍寒擰著眉，她矛盾地開口威脅宮琛。

　　“宮琛，我說到做到！”

　　語氣里夾著她自己都沒發覺的怯懦，還有一絲哭腔。

　　“龍家的事，不可能因為你死我就一筆勾銷！”

　　宮琛虛弱一笑，鳳眼，滑過清淚。

　　他抓著龍寒的手很松，只要龍寒稍稍一用力就可以輕松掙脫。

　　而葉墨，看見那顆淚，好像就突然明白了。

　　這是一場賭局。

　　龍寒賭的是龍家的前途。

　　而琛爺賭的，卻是龍寒的心！

　　他在賭龍寒會不會因他而留下。

　　宮琛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弱到都快感受不到他胸前的跳動了。

　　“宮琛——”

　　一聲長嘯，夾雜在明媚的陽光里，摻著廳堂內刺目的白光。

　　像一把刀，扎進龍寒脾臟深處，絞動里面的血肉。

　　龍寒，哭了。

　　她因為宮琛，哭了。

　　宮琛覺得眼皮越來越疲憊。

　　他不敢閉眼。

　　他怕！

　　他一閉，她就永遠消失了。

　　白泬意味深長地看著奄奄一息的宮琛，眼底蒙上一層迷霧。

　　她，無法判斷這究竟有幾分真。

　　明知這一槍兇多吉少，但他仍十步并一步閃到她面前，替龍寒心甘赴死。

　　“……”

　　空氣中是死亡的寧靜。

　　“別走。”

　　宮琛顫抖地舉起手，在貼上龍寒臉之際，龍寒豆大的淚珠滴到宮琛的手背上。

　　是熱的，可也是冰涼的。

　　她很清楚，宮琛受重傷是她離開的最好時機。

　　沒有宮琛，暗夜那些人識別不出龍寒的易容術。

　　“來了，來了！”

　　醫生走進以后發現中槍的竟然是宮琛，心里都不約而同地怵了一下，愣在原地。

　　“愣著干嘛，救人啊！”

　　看著醫生猶猶豫豫，龍寒忍不住提高音量！

　　看見醫生來了，宮琛突然力氣變得很大。

　　他死死抓住龍寒的手，不肯松開。

　　“咳咳咳”

　　由于用力過猛，宮琛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嘴里直接吐出一口暗黑色的紅血。

　　白泬的眸色更深了。

　　而此時宮琛的眼神卻還在祈求著龍寒。

　　他怕自己再睜開眼時，龍寒就徹底消失。

　　醫生一邊給宮琛帶上氧氣罩，一邊強行想分開宮琛和龍寒。

　　但，終是無果。

　　他們只好求助地看向龍寒。

　　龍寒微微垂下身子，她把手安撫地搭在宮琛緊抓著的手。

　　盡量把聲音控制得很平靜，回答宮琛：“我不走！”

　　最后，一根一根撥開宮琛的手指。

　　“你……發誓……”

　　龍寒抿著嘴，杏仁眼里含著傷然。

　　紅唇輕啟，她幽幽開口

　　“我發誓，若我離開，不得往生！”

　　或許是得到肯定的答案，又或許宮琛再也強撐不了。

　　他眼睛驀地閉上，手就像一個一根軟噠噠的毛巾吊搭在擔架上。

　　“爺——”

　　葉墨馬上撲上去，醫生見狀立馬推上車。

　　樓下，車開了出去。

　　龍寒站在原地，看著被染得通紅的手，發愣。

　　白泬這時靠近龍寒，附到龍寒的耳邊輕聲提醒。

　　“宮琛中毒了?！?p>　　“……”

　　龍寒的心顫了顫，卻不語。

　　許久，她斂去眼中翻涌的情緒，再次啟唇“走吧。”

　　慢慢放下血逐漸凝固的手。

　　她抬著沉重的腳步往前面走。

　　白泬看見龍寒蕭瑟的背影，她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你不再去看看？”

　　“不去！”

　　閉著的雙眼下是數不清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