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養(yǎng)你個累贅干什么!”
書房內(nèi)冷臨深直接將大約3cm的書砸到冷曦的身上。
高聳的顴骨和他凝著殺意的眼神如出一轍地彌漫出森冷的寒意。
與此同時,冷云辰看起來十分平靜,他悄無聲息的臉上卻露出一閃而過的得逞。
薄唇輕勾,他在旁邊輕飄飄傳來聲音:“可能是某人對他余情未了,故意放水的吧。”
輕而易舉,再添一把火。
漠然地掃視一眼冷曦。
冷曦輕掀眼皮,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種無法忽略的威嚴(yán),用身居高位者所持的語氣命令道:“冷云辰,別太過分!”
冷眼一豎。
冷云辰卻淡淡一笑,笑意糅雜在與他自身格格不入的溫和氣質(zhì)。
就像一個獵人用戲謔的眼光觀望著獵物的掙扎。
兩人相視一對,冷曦嘴角微微上揚(yáng),無形中有一股力量壓制著周圍的氣勢。
“冷云辰,你這油澆得不是時候。”
她喜歡宮琛的事情當(dāng)初也是冷云辰在冷臨深面前造的謠,因此她被丟去原始森林,整整三天她沒能吃一點(diǎn)東西。
命,差點(diǎn)都沒了。
她一字一句頓道:“那件事究竟是怎樣,你我心知肚明。”
“吵個屁吵!”
“有本事去把宮琛給解決了!老子這把椅子給你們坐!”
不費(fèi)吹灰之力,冷曦戳到冷臨深的軟肋。
她表情淡淡地看過冷臨深的神色,唇角半勾,露著孤寂。
窗外,在風(fēng)中搖曳的薔薇飄落了幾片花瓣,落在泥濘的土里。
當(dāng)初的事情確實(shí)是漏洞百出,而冷臨深卻抱著寧可信其有的態(tài)度對她下了死令。
要不是她母親拼死闖入森林,她,早就不在了!
冷臨深掃了冷曦一下,寒意四濺。
這件事他被人當(dāng)了槍使,面子上掛不住。
他自然不允許有人再在他的面前提起。
對冷曦說話的聲音也稍微放軟了些。
“島上的事情你和云宸一起去。”
“你讓她去干什么!”
“我讓你一個人去你看看你到現(xiàn)在為止干成了什么事?”
冷云辰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這件事冷老爺子就氣大。
當(dāng)初本來是想讓冷云辰去島上歷練歷練,接過這小子不知死活去動了龍寒。
額心就像纏著一團(tuán)久久不散的黑云,冷臨深凝重開口,
“宮琛現(xiàn)在肯定會舊賬新賬一起算。”
宮琛的手腕他很清楚,但他就想搏一搏,萬一他成功了呢。
一想到這兩個人不得力,他就更氣,吼道:“還杵在這兒干什么?去做事啊!”
聞言,冷曦面色微動,抬腳離開。
冷云辰睨了冷曦一眼,出門的時候故意撞了冷曦,搶在了前面。
冷曦本打算轉(zhuǎn)身離開,但腦子想到昨天她派出去的暗線搜回來的消息。
她看四周無人,叫住了冷云辰。
“你母親的死,和我母親沒有關(guān)系。”
腳步一頓。
冷云辰一樣帶著笑意的眼睛此刻也凝上了霜,換成他很少在人前露出的冷意。
“冷曦,你這是怕了嗎?”
他嘴角重新?lián)P起笑意,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
看似踩著慵懶的步調(diào)一步一步靠近冷曦。
直到,兩人的距離只有兩步之遠(yuǎn),他再次頓住腳步。
“若你跪下求我,然后從這兒跳下去。”
“可能我對你的態(tài)度有些許緩和。”
冷曦抬眸。
對冷云辰的態(tài)度多了絲憐憫。
紅唇輕啟,徐徐講道:“你的手查事情遠(yuǎn)比我容易,真相究竟是怎樣,你去查了自然就明白。”
“我留在冷家只是為了報(bào)答冷臨深的收養(yǎng)之恩,也是報(bào)答夫人的養(yǎng)育之恩。”
“并不關(guān)心你究竟出于那個地位。”
從頭到尾,冷曦的語氣和表情就像一湖秋水,如此平靜。
冷云辰不屑一顧,唇角的寡淡之色表明了他對冷曦話的信任程度。
“呵,還真是和你母親一樣,撒謊都這么理直氣壯。”
“……”
冷曦輕輕一笑,她撥開擋在面前的冷云辰。
她不再做無意義的爭辯,這個慈善她無所謂做不做。
“怎么,這就不說了。”
“說完了。”
冷云辰語噎,眼角微微上挑的鳳眼帶著薄怒,眼底掩藏著絲絲探究。
無可奈何地盯著冷曦離開。
樹,被風(fēng)吹得沙沙作響,擾亂了思緒。
醫(yī)院。
“少爺”
比爾帶著一臉憋屈從病房外進(jìn)來,就像受了氣的小媳婦。
五官都快愁成一團(tuán)了。
宮琛皺了皺眉,問道:“什么事?”
“老爺子說讓你馬上回去。”
比爾停了停繼續(xù)開口道
“他在等你回國。”
宮琛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下定某種決心,回答道:“下周,就回去。”
說完,他低低嘆了一聲。
他不敢讓人去找龍寒,他更怕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人已經(jīng)走了。
他想先用其它的事情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吩咐比爾
“把葉墨叫進(jìn)來。”
“是。”
大概不到一分鐘,前腳比爾離開,后腳葉墨就出現(xiàn)了。
他反手鎖上病房的門,走到宮琛床邊。
宮琛一如既往地語調(diào)平和,讓人參不透他的情緒。
“先從暗夜的高層查。”
琛爺是不信任高層了?
葉墨的心里也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宮琛捕捉到葉墨眼里的迷霧。
“褚景,只是一個小角色,后面那個人才是真正的操盤手。”
自帶三分壓迫,薄涼的嗓音再度傳來
“而且,就在我們身邊。”
無論是對龍霆耀的行動,還是對冷家的計(jì)劃,甚至是對白泬下手,都是宮琛在一步一步縮小范圍試探。
他也沒想到問題就出現(xiàn)在他最信任的這批人身上。
而這個局,他差點(diǎn)收不了尾。
他,大意了。
葉墨依舊規(guī)矩站在宮琛身邊,表現(xiàn)出的是一種熟練和深沉,問道:“琛爺,需要把他們一個一個拉來審嗎?”
“不急,只需要盯著冷家的島。”
“他自然會跳出來。”
宮琛收回落在葉墨身上的目光。
葉墨點(diǎn)了點(diǎn)頭,無意間瞟到宮琛剛剛換好藥的傷口。
最多一個星期,琛爺就可以回國了。
他看見床頭開得正盛的小雛菊,星星點(diǎn)點(diǎn)在綠色里別具一格,奪人眼目。
云層翻涌,纏卷著千絲萬緒,隱沒到云深處,無處尋。
飛機(jī)上。
白泬終是忍不下心來裝作視而不見,主動詢問
“一上飛機(jī)就覺得你不對勁,想留在他身邊?”
端著果盤進(jìn)來的哈利撞見兩人的對話。
他和白泬相視一眼,將水果放下以后就退了出去。
龍寒沒有看果盤,目光飄在窗外。
“留下?我以什么身份留下?”
龍寒自嘲一笑。
“龍家還有這么多人等著我,我父親的仇難道就這么抹去了?”
“你這是讓我?guī)е鴼⒏鋼鷙退鲪廴緋酰俊?p> 她的淡定從容是從骨子里發(fā)出來的,哪怕她在生氣,語調(diào)也只是稍稍起伏。
白泬懊悔地抿著嘴唇。
“對不起,對不起龍姐,我不應(yīng)該這樣說。”
她連忙給龍寒道歉。
可是說出的話就像潑出的水,很難再收回來。
龍寒端起面前的紅酒,不語。
光澤蕩漾,泛著暗紅。
紅光折射在龍寒冷色的白皮,有些詭異。
魅惑的嘴角殘留的紅酒漬就像飲血后留下的血垢,給人不寒而栗的森寒。
余暉落在機(jī)身上,也落在那雙琥珀色的瞳子里。
她像一個遠(yuǎn)古的神,俯視著人間。
良久,龍寒似乎是在對自己說話。
“我們還會再見面。”
“嗯。”
白泬輕撫著桌上的酒杯,意味深長地應(yīng)了一聲。
龍寒將仰頭,紅酒一飲而盡。
再見之時,宮琛,你會怎樣面對我?
我,又該怎樣面對你。
她知道,如果這次宮琛沒受重傷,她可能還會在宮琛的監(jiān)視下和他周旋一段時間。
宮琛沒有派人來找她,說明他也知道她猜到了真相。
既然拋下了,就沒必要再留一下不必要的后悔。
白泬拿出手里握著已久的資料。
“龍姐,這是龍衛(wèi)送來的江國那邊的消息。”
“龍家出事以前,原本一向合作得很好的冷家突然撤走了所有資金。”
白泬一邊翻著那些資料,一邊說:“冷家似乎早就知道會出事,所以提前撤走。”
“冷家?”
龍寒想起在醫(yī)院想行刺宮琛的那個女孩,她也是冷家的。
只是,據(jù)她所知冷家和龍家向來只是生意往來。
龍家要是出事,對于求財(cái)?shù)睦浼乙燦懖壞絞裁春錳帯?p> 冷家沒必要做這筆討不到便宜的買賣。
“你去看看冷家最近在做些什么。”
話落,白泬就將資料遞過去
“應(yīng)該是在研發(fā)一種新的藥劑。”
龍衛(wèi)順藤摸瓜,將冷家基本上查了個底朝天。
“但,冷家涉毒的后面,有一個龐大的組織,龍衛(wèi)查出來需要時間。”
“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龍氏現(xiàn)在重回正軌,資金來源就不會斷。
龍氏后面的一切就可以照常運(yùn)行,有些事情急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等下到了江國以后,你和哈利就下。”
“龍姐,你不回嗎?”
龍寒望著窗外靜謐的藍(lán)色天空,澄澈的一片,就像可以凈化人的內(nèi)心。
但,這樣看似這樣美的東西下面,卻有一個黑色的污垢。
“我去米國,有事就讓龍衛(wèi)給我消息。”
“別讓宮琛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