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把劍
次日一早,黎落雪就馬不停蹄地去了云清城。
還是萬寶閣,這里的萬寶閣可比河口城的恢弘多了。
一艘龍船作為裝飾架起堪稱門面的九層閣樓,其后瓊樓玉宇,一眼望不見盡頭。
萬寶閣三個大字,閃爍著金碧輝煌的光芒,漂浮在龍船上空,夠俗夠金!
她要找一把劍,一把她不排斥,認可的劍!
往后,她也要一直行走在尋找劍的路途中,在修出劍心前,她必須擁有一把陪伴一生的劍,用這把劍修出劍心,修出劍靈!
這樣的劍,窮盡一生,可能都得不到,就算得到了,若是后悔了,那劍心就斷了。
所以必須慎重。
現(xiàn)在至少她得有一把喜歡的劍,去修出劍氣。
引領(lǐng)的侍女帶她來到劍閣,一眼望去,各式各樣的劍,讓人眼花繚亂。
黎落雪抬手制止了侍女準(zhǔn)備介紹劍的話語,這些介紹會擾亂她的心。
按照夜老的說法,她得在不知道劍的任何情況下,對它‘一見鐘情’!如此,才算喜歡。
黎落雪認認真真的將這個劍閣轉(zhuǎn)了一圈,花費了一個時辰,到底還是沒有中意的。
她也不氣餒,直接轉(zhuǎn)頭去了瀚海閣,又是花費了一個多時辰的無用功,黎落雪又去了紫金商會。
但是這里,仍然沒有讓她心動的。
黎落雪開始在街上一些其它的小商鋪尋找著。
一間一間、尋尋覓覓。
“哼,這小丫頭,怪有意思。”喻尊霞眼瞅著黎落雪又失望地走出了一家店鋪,轉(zhuǎn)入旁邊的店,想到剛才在瀚海樓發(fā)生的事,心頭氣惱起來。
她超越自我,晉升為四階煉器師,終于打造出人生第一把下品寶器品質(zhì)的劍。
瀚海樓為這把劍專門打造了一個展會,以她的名頭極盡宣傳,招來了那么多的人,整個劍閣,所有人都圍繞著展會,聽演講者敘說那柄劍。
唯有這個小丫頭淡淡的瞥了眼她的劍,竟然扭頭就走了!
把整個劍閣逛了個遍后,那一副失落又匆忙離開的樣子,是在瞧不起所有的煉器師嗎!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身上帶了多少元晶啊,這么狂!非得是靈寶才能有資格被她看上嗎?!
喻尊霞捏著的拳頭,嘎吱嘎吱響,氣得咬牙切齒,臉上扭曲。
她本來多得意啊,還為了謙虛,不出風(fēng)頭,躲在展會暗中觀察,無論心中多少遍告訴自己‘沒關(guān)系,不能要求這世上所有人都喜歡這把劍。它也只是下品寶器而已,多的是人看不上’。
可是,喻尊霞猛地站起來,果然還是好氣,那小丫頭騙子也不像大家小姐,一副窮酸樣,還只是鍛體境螻蟻。
憑什么不為她的劍駐足!
“喂!小丫頭!”
嗯?喊我嗎?
黎落雪決定不自作多情,繼續(xù)走著,突然,肩膀上一道重力,她轉(zhuǎn)頭看去,一個青年女子一臉扭曲的氣憤模樣,單手按著她的肩膀。
鑒于女子明顯高深莫測的修為,黎落雪當(dāng)即退后一步,行禮作揖恭敬道:“這位前輩,晚輩不知何故得罪了您,還望晚輩海涵。”
“你!”喻尊霞一揚下巴,隨意問道:“在找劍?”
“是的。”黎落雪有些緊張,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帶了多少元晶啊。”
聽出來女人似乎有些嫌棄的語氣,黎落雪感覺奇怪,還是如實說道:“晚輩只有一百零五塊元晶。”
“哈——”
這聲笑,黎落雪聽不懂,她只覺得面前的女人眼神好像很受傷的樣子,有種嘲弄的感覺。
她斟酌著繼續(xù)說道:“晚輩想尋找一把自己喜歡的劍,一眼看了便心動的劍,除此之外,元晶的事情并未考慮,若是不夠,晚輩也會想盡辦法,直到能買下那把劍。”
“天真!”喻尊霞諷刺地笑,“你若看上了一件靈寶呢,看上了仙器呢。”
黎落雪沉默下來,她不知道啊,夜老沒教。
不過,這云清城也不會有靈寶、仙器啊,法寶都不會出現(xiàn)在市面上,寶器算是頂天的了,大多數(shù)都是靈器。
所以,一百塊元晶,她覺得足夠買個靈器。
看著黎落雪呆傻的臉蛋,喻尊霞突然覺得沒勁,自己跟一個螻蟻較什么勁。
“跟我來。”
啊?
黎落雪感覺莫名其妙,被眼前的女人拉著就開始走,這是什么新型拐賣人口啊。
但是面對女子的修為,她還是冷靜下來,“前、前輩,那個,您有什么事情嗎?”
與此同時,另一只手中,她已經(jīng)悄然握緊了跟江雨聆的傳訊玉簡。
“收起你的小動作。”女子淡淡地用余光掃了眼黎落雪,“我姓喻,名尊霞,尊重加晚霞。當(dāng)然,你也可以叫我的尊號,‘玉陽’元尊。”
黎落雪心中大驚!‘元尊’之號,乃是開門境修為!黎妃滟都救不了她,現(xiàn)在只能靠江雨聆。
還有,她什么時候得罪開門境大佬了?!
喻尊霞得意的瞧著黎落雪一臉驚恐的模樣,心情也跟著好起來,“行了,瞧你那樣子,這里是云清城,而我是云清宗弟子,煉器樓大師姐喻尊霞。”
“我的名號,你竟然沒聽過。”
“虧你腰間還掛著云清宗弟子的身份令牌。”
“我——”黎落雪想開口解釋,喻尊霞卻一把抓過她的身份令牌,看起來。
“欸欸欸!你這令牌!”
她的令牌是特殊的,正面是名字,背面沒有云清宗雕刻徽章,而是‘江雨聆’三個大字,字跡龍飛鳳舞,能看出主人的風(fēng)采。
“你就是江雨聆請來的客人啊,那個誰,黎落雪!”
黎落雪點點頭。
喻尊霞這才停下來,好生打量著黎落雪,良久才開口道:“算了,管你之后是生是死,跟我沒關(guān)系。”
“我現(xiàn)在要讓你去看我的劍,這些劍里必須有讓你心動的,否則我不甘心!”
喻尊霞帶著她來到煉器師公會,來來往往的煉器師弟子,見了喻尊霞都恭恭敬敬地,讓黎落雪也跟著享受了一把。
直到來到后院一個破敗的院子,兩人才停下。
沒想到堂堂開門境大佬,煉器的地方竟然這么簡陋。
普普通通的木屋,掛著各種看不懂的工具,熱氣升騰,腳下暖烘烘的。
喻尊霞掀開地上一個木板,帶著她來到地下,隨著腳步聲踏起,光照漸次亮起——
“哇——”黎落雪不自禁地張大嘴巴,沒想到這個地下室竟然放的全是劍!
而且,這地下是被她挖空了嗎?!也太大了吧!
根本看不見盡頭,根本看不見!
一把又一把的長劍被堆成了小山,更別說那些上下左右排列的整整齊齊飄在空中的劍了。
眼花繚亂。
黎落雪心中只剩下了這個詞。
“這里是我和我?guī)煾稿懺觳⒘糲聛淼乃械膭Γ切┍渾S意堆起來的,是廢劍。”
喻尊霞得意的介紹著,一揮手,豪邁道:“這里所有的劍,我不信你一個都不心動!隨便選吧,看上哪個我都給你!”
“多謝前輩!”
既如此,黎落雪也不客氣,當(dāng)即就在地下開始轉(zhuǎn)悠起來,一把一把劍看過去,脖子都有些仰的難受。
一個時辰過去了——
兩個時辰過去了——
三個時辰過去了——
四個時辰過去了——
五個時辰過去了——
外面天早都黑了吧。
黎落雪悄悄地斜眼看著地窖門口靠坐在墻角,毫無形象跌坐著睡覺的喻尊霞。
她真害怕自己現(xiàn)在過去跟她說沒看上的,會不會被一劍砍死。
可是,也不能一直在這地下浪費時間啊。
黎落雪硬著頭皮過去了。
“前輩——”
喻尊霞抹了把嘴角的哈喇子,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怎么了,看上哪個了?”
黎落雪組織著言語,“前輩的劍實在太多了,每一把都精妙絕倫,讓人覺得高不可攀,晚輩只覺自己沒有資格執(zhí)起前輩的劍。唉,遺憾啊。”
喻尊霞愣住了,半晌反應(yīng)過來,“沒看上的唄。”
黎落雪聰明地住嘴,不說話。
“哼,小丫頭,很好,你引起了我的興趣。”
“我睡覺時,也想了很多。”
“一把讓自己心動的劍,我在睡夢中勾勒著這把劍的形象,但是到最后,也只是有個模糊的影子而已,縱然我鍛造了那么多劍,卻也始終挑不出一把出來,就算是讓我很得意的那把寶器,也同樣如此。當(dāng)問自己,我對那把劍心動嗎?”
“我的心告訴我,我不心動,我甚至有些看不上那把劍,因為我自信,那把劍只是我的踏腳石而已,我將來會鍛造出法寶、靈寶、乃至仙器!我都敢想!”
“我、突然看不上那把劍了。”
“黎落雪,你又想要什么樣的劍?”
黎落雪張了張嘴,想說話,卻還是搖了搖頭。
“哼。”喻尊霞早就料定一般,“我看你啊,不是在找一把讓你心動的劍,而是在找一個陪伴你余生的劍。”
“你在找一把你想修煉出劍心,想修煉出劍靈,想做自己本命真器的劍!”
“這種劍,多少人,一生都求不得!”
黎落雪愕然道:“晚輩只是想找把不排斥的劍,能先用來過渡,讓我修煉出劍氣即可。”
“你這樣想的,可不是這樣做的。”喻尊霞不屑的撇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