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命運般的捉弄
化妝間鏡前,阿婠取下發(fā)簪,一頭飄逸的秀發(fā)隨之落下,用發(fā)繩圈起來,沒看鏡中人一眼,拿起桌上的鑰匙放到口袋里,去到更衣室。
出來后,閑來無趣,與書可商量著要不要去看表演。
書可問:“你想去看嗎?”
阿婠真心搖搖頭:“不想去。”
一拍即合,兩人去到后廳拿了些食物,去到內(nèi)廳給客人準(zhǔn)備的休息室躲起來,看著電視,吃著小食,偶爾對視一眼,屬于她們的小心思表露無遺。
晚會七點開始,九點結(jié)束,不長不短。
中間外婆打來電話,問她什么時候回去,阿婠說會晚點回去,又聊了幾句,才掛斷電話。
時間悠然過去,玩著鬧著也就過去了,期間,書可多次摸阿婠的手,室內(nèi)溫度一升再升。阿婠看著她,眼眸溫柔,似都在不言中。
時間親臨九點,阿婠的手機響了,看到來電是他,在書可的目光下,接聽耳邊。
“你和可可在哪?”語調(diào)對她一貫的溫柔,書可看著阿婠,笑得很揶揄。
她假裝看不到書可的取笑,回道:“內(nèi)廳休息室最后一間。”
書可對于她和褚霂的事非常好奇,是怎么也沒想到阿婠會和寡言少語,性情冷淡的于褚霂認識。書可問什么,阿婠便回答什么,聽者聽的一愣再愣,忍不住落紅了眼,是真的為他們歡喜。
緣分的奇妙刷新了書可的認知,她說,你們是天作之合,情到深處的相逢,是上天指引的紅線,任誰聽了都會感慨一句,有情人水道渠成,終成眷屬。
后面書可又問了:“那你確定那年西湖斷橋,一閃而過的影子是他嗎?”
阿婠眼眸黯淡了一秒,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不過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書可腦袋閃過幾個畫面,猛地想起了什么,急問:“你說的那年去西湖玩,是哪一年?”
“04年5月夏。”提到這個時間,她的臉色蒼白了些,放在腿上的手指無意識的一顫。
與他醫(yī)院再見后,她很開心,他們終于又相見了,可母親的病也隨之嚴(yán)重了,頭痛病是父親去世后留下的,久治不好,聽說國外的醫(yī)療發(fā)達。
2003年5月,她陪母親去往美國治病,這一去年底才回來,不是回杭城,而是蘇州外婆的宅院里過了這個年。
直到3月中旬回到杭城,那時母親的病一直都是她的心頭傷,也沒再管別的。
5月夏日,母親的頭疼病好了很多,聽說西湖綠意盎然,景色秀麗。她陪母親去西湖游玩散心,在西湖斷橋上,母親走在后面,她回眸看去,余光錯間,看到了一個很像他的側(cè)臉。
她有點懵,又一年不見,她不確定那人是不是他,巧的是斷橋上人很多,巧的是她正想過去看看,母親正揚聲叫她,她一驚,趕忙跑回母親身邊,詢問下得知母親沒事,回頭想看那人也就錯過了。
人群紛紛,沒了那抹身影。
室內(nèi)靜靜無聲,阿婠再回想,命運錯弄般的好笑。
書可目光回憶著,對她說:“阿婠,我不知道你說的那人是不是褚霂,長得像的人,世間多有,但我肯定的是,那年5月,褚霂和他們幾個去了西湖。當(dāng)時我另一個好友亦平給我打電話,說是幾人結(jié)伴去西湖玩玩,因為那個時候——我心情不好就沒去,等會兒褚霂來,你要好好問一下!”
相比書可急切,阿婠很淡然的不說話,沉默了許久。
少頃后,她抬眸看了書可一眼,又輕輕垂下睫毛,淡笑道:“可可,我已經(jīng)不想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他了,只談當(dāng)下,他對我有情,我也并非無意。”
頓了下,她說:“只是我的精力不多了,能給的我怕也不多,理智占上風(fēng),就像你剛剛說的,上天指引的紅線還沒有到頭,萬一它斷了呢?”
書可沒有接話,像是贊同她的話一樣。
沉寂中,只有電視聲響在輕聲飄蕩耳邊。
阿婠這樣說,是因為她清楚,自從他們離開后,遇見的所有事,都會習(xí)慣性預(yù)想這個事背后最壞的結(jié)果,日子還長著,可變的氣數(shù)埋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也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藏著。
可變的氣數(shù)有沒有他,尚且不知,不可否認的是,他,還是令她心動的人。
此時,令她心動的人正在門口站著,就如上午那樣,聽到她的話原本柔和輕揚的笑,漸漸隱去,下頜緊繃,眉目寒氣滋生,深邃的眸子不見底的暗黑,比上午時候還要不寒而栗的懼人。
9點10分,晚會結(jié)束,外面的人早已散盡,于褚霂來找她們,前面的話他沒有聽到,偏偏最后些話系數(shù)落入他耳中。
當(dāng)門被敲響,打開,阿婠抬眸看到他,心咯噔一下,是萬萬沒料到一些話又讓他聽了去。
雙雙對視,氣氛僵硬的尷尬。
先打破僵局的是宋行,他拍拍了于褚霂的肩膀,掠過他進來,叫了聲可可。
“行年。”書可揚起微笑,起身迎上去,看一眼第三人,神色淡了很多,輕輕一句“抒知哥”蓋過了。
李抒知看她一眼,眸底閃過什么,過了淺淺一笑:“可可。”
三十度的室內(nèi)比不過他這一句的清淡,書可仍然好看的笑掛在嘴邊,望著宋行,無關(guān)外人。
“怎么了你倆,這么冷淡,外面的寒風(fēng)也不上這里的冷漠。”宋行笑著說了這么一句話。
這話也不知是對誰說的,阿婠從他的眸子中抽出視線,這才起身望著他們,禮貌打招呼:“是你們吶,好巧。”
宋行朝阿婠微笑點頭。
書可挽著宋行的手臂,給阿婠介紹道:“這是我的人,宋行。”又抬手給到李抒知,“這位是我們從長大的好友,李抒知。”
李抒知淺淡的眼眸一暗,抬眸看著阿婠,嘴角適時動了動:“我們倆見過了,好巧。”
阿婠微微一笑,頷首致意:“上次多謝你了。”
對話來去自如,書可與宋行卻一怔,看著阿婠,又看著李抒知。
門口的人走了進來,站阿婠幾步遠,望著她人,清雋的面容上淡漠疏離,看不出真實情緒。
李抒知感受到他們之間的怪異,若有若無的暗示道:“那日我去臨中商量晚會有關(guān)事項,談完碰巧正是放學(xué)的時候,人很多,有人故意針對她,差點把她絆倒,還好我看見及時拉了她一把。”
說著,轉(zhuǎn)眸看著阿婠,似是調(diào)笑:“沒想到你和褚霂認識,巧了不是。”
阿婠淺淺笑著,以示回應(yīng)。
他不冷不淡的開口:“有事嗎?”
面對他,這個時候?qū)嵲諦Σ懷鰜恚繞淠切┰捯蛔植徊鈑腫屗犃巳ィ睦鏌歡ê軓?fù)雜吧,一次又一次將他推至門外,前不久的親近和溫情,飄然離去,仿佛沒有發(fā)生過。
她的聲音還是潤人的輕柔,眼里含著淺淺笑意望著他:“沒事,別人不小心撞到我而已。”
他沒有回話,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你心里想的什么?”
“你是生氣了嗎?”
同時開口,并沒有聽清對方說的什么,阿婠抿唇淺笑,等他先說。
望著她嘴邊的笑容,他這才恍然意識到,他的態(tài)度太不好了,過于冷漠了,被她氣的不輕,穩(wěn)住心氣,臉上冷硬的線條柔和了很多,正準(zhǔn)備說抱歉的話——
“你還別說,那個女生的朝鮮舞跳得真好,我從來沒見過。”
“不是你從來沒見過,你是見過和沒見過,都一樣新鮮到跟八輩子沒見過一樣。”
“我哪有。”
門沒關(guān),有些陌生的對話由遠而近來到門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