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二樓傳來打斗聲,心里大喊“不好”
待我沖到二樓時,史紅菱已經被制服了,就在剛剛,她拿著刀沖出來,試圖刺殺多鐸,但是她的武功太差了,根本不是多鐸的對手,沒幾下便被制服了。
“你是誰?為何要刺殺本王。”史紅菱手里的匕首,此刻正被多鐸用來,抵住她的喉嚨。
“我要為揚州枉死的冤魂討個公道。”史紅菱堅定地說道。
飛鷹聽到打斗聲,早已帶人圍了過來。
“把人帶下去,好好審問。”多鐸對著一旁的飛鷹說道,飛鷹便上來,用刀劍抵住史紅菱。
我知道,她若是被帶走,只有死路一條。
“王爺,能否把人交給我?”我沖到多鐸面前央求道。
“菀兒,這是刺客,是極其危險的人物,你莫要被她蒙蔽。”他雙手按住我的肩膀說道。
“她是史紅菱,是大明兵部尚書史可法的女兒,當日你殺了史尚書,人家找你報仇也無可厚非。”我含淚說道。
“史可法,是個令人敬重的漢子,既是他的女兒,本王饒你一命。你的武功太差了,回去再練個十年,再來找本王報仇。”多鐸轉頭對著史紅菱說道。
又回過頭對著我說道“菀兒,本王答應你放她一馬,只是這外面太危險了,你跟本王回去,不然,本王可要反悔了。”
“王爺說話可要算話。”我問道。
“自然,放人。”多鐸一聲令下,飛鷹便把劍拿開。
史紅菱回房拿起包裹,便從二樓一躍而下,逃跑了。
待確定她逃走后,我便跟著多鐸回了豫親王府,一路上,我的腦海中都在回響史紅菱說的那些話。
豫親王府內,似是剛遭遇了一場刺殺,府內高手如云、戒備森嚴,要想得手,絕非易事。
“抓活的”手下在多鐸耳邊說了些話,他便下了這個命令。
“是府里又有刺客嗎?”我開口問道。
“放心,那些刺客,傷不到本王。”多鐸自信地說道,這些年,他前前后后遭遇的暗殺,不下百次,但仍能毫發無傷地站在我面前,全因他身邊高手如云。
“王爺,今晚我想讓離若陪我。”我開口說道。
他點了點頭,“本王今晚去書房睡。”
夜里,我問離若,如果她的親人被人害死了,她會怎么樣?
她說自然是要找到仇人,為親人報仇。
我問她,可若是仇人也變成了親人怎么辦?
她搖了搖頭,說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離若告訴我,城外好多人都染上了天花,讓我這段時間,小心一點。
我點了點頭,告訴她我會小心的,讓她自己也小心一點。
她跟我說她小時候就得過天花,僥幸活了下來,以后不會再得了。
外面亂哄哄的,豫親王府的人又在喊著抓刺客。
我睡不著,便起來偷偷打開門窗,師兄來了京城,他們抓的刺客會不會是他。
這一年,豫親王又招攬了不少高手,若是師兄進來,也難保能全身而退。
只見那名刺客早已被眾高手團團圍住,他雖然蒙著面,但我從他手里的劍,認出來那就是我師兄。
我躲在暗處偷偷觀察。
只聽見多鐸對著他喊道“鄭賢,一年前本王有意放你一馬,豈料你不知感恩,妄想再行刺本王。這一次,本王無論如何也留不得你。”
說話間,弓弩手準備就緒,師兄已經被包圍了,只要多鐸一聲令下,他當場就會亂箭穿心而死。
“多鐸,只要我鄭賢活在這世上一日,你就別想好過。”師兄義憤填膺地說道。
“見鬼去吧你。”多鐸比了個手勢。
“王爺,不要”我沖了出去,緊緊抓住他的手。
“菀兒,是他要殺我,本王留不得他。”多鐸甩開我的手說道,眼神決絕,透露著一股刺骨的寒意。
我擋在師兄前面,“王爺,要殺他,先殺我。”
“菀兒”多鐸哀怨地叫了我的名字。
“菀兒,不關你的事,你讓開。”師兄對著我說道。
可我不能讓,我一讓開,師兄立馬就會萬箭穿心而死。
“菀兒,過來”多鐸向我伸出手,眼神哀怨。
我卻轉頭朝師兄走了過去,拉住他的衣角“鄭賢,你為什么要騙我。”
他不敢看我的眼睛,“你是納蘭沅菀,這一切便跟你沒有關系。”
“可我不只是納蘭沅菀,我還是葉菀啊。”我哭著喊著說道。
“菀兒,本王才是你的夫君。”多鐸歇斯底里地叫道。
“小姐,快點上車。”離若不知道從何處找來一輛馬車,沖了過來。
師兄見狀,當即拉著我鉆入車里。
豫親王府的弓箭手對準著馬車,若是他們萬箭齊發,我和師兄定是逃不出這豫親王府。
“把箭放下”多鐸大喊。
離若駕著車帶我們逃離了豫親王府,又往東走了半天“小姐,現如今天下已在大清的掌控之中,你們往東走,坐船出海,他們就找不到你們。”
“那你呢?”我問道。
“我還有些未完成之事要去做,就不跟你們一起去了。”離若堅定地說道。
看她如此決絕,我也不好再挽留,畢竟多鐸的人馬一直在后面追著,跟我們一起,她反而更危險。
“那你千萬要保重,到了京城,就回納蘭府去。還有,我在望月樓的房梁上,藏著一箱銀子,都給你。”離若那么貪財,若是知道有銀子,一定會開心的。
她跳下馬車,背對著我揮了揮手“小姐,我騙了你,我一直記得自己的家鄉,家鄉的瓊花開了,只是我在乎的人都不在了。”
我和師兄繼續往東走,他說他累了,想要歇會兒,我便到前面趕車。
他沒有睡,反而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些話,從他和師父撿到我的那年說起。
聲音越來越小,我心想他是不是睡著了,怕他著涼,正打算把披風拿下給他披上,卻發現他的手在滴血。
“師兄”我搖了搖他,我太粗心了,竟然連師兄受傷了都不知道。
他醒了過來,看著淚流滿面的我說道“菀兒別哭,師兄沒事。”
他從懷里拿出一只金鐲子,戴在我手上,正是我當初賀他大婚的禮物。
“我們一路向東,到了碼頭,坐上大船,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生活。”師兄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緊緊地抱住他,就怕他也像師父一樣離我而去。
“如果有下輩子,我哪里也不去,就守著我的菀兒。”師兄繼續說道。
我淚流滿面,抱著懷里的師兄道“那你下輩子不許騙我。”
多鐸的人馬還是追上了我們,我拼命地抽打著馬匹,到了海邊,卻沒了路。
我扶著師兄從馬車上下來,我們的身后是懸崖,那底下,便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多鐸一臉哀怨“菀兒,只要你回到本王身邊,這一切,本王都可以既往不咎。”
“王爺,那年在揚州城的城墻上,您可曾見到一位仙風道骨的道長。”我冷冷地說道
他愣了一下,“菀兒”
“如果我沒有在泰興救下你,他們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是我害死了師父,害死揚州城的百姓。”我歇斯底里地喊道,他早已淚流滿面。
師兄的身體越來越沉,我能明顯感覺到他的氣息越來越弱。
“王爺,我要做回葉菀去了。”我說完,抱著師兄,縱身跳入身后的大海。
“不”多鐸大喊一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豫親王府內,多鐸坐在房內發呆。
離若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只墨綠色的腰帶“王爺,這是小姐親手給您做的。”
多鐸接過腰帶,往事涌上心頭,就地倒下,把那腰帶放在臉上,痛哭了起來。
離若則面無表情地離開豫親王府。
在那之后,多鐸就染上了天花,群醫束手無策,不久就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