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彎處,施法現出屏障,終是將她攔下。
她停住,卻并未轉身。
“段唯兮?”他試探喊了一聲。
充滿探索的眼神,似乎能夠穿透一切迷霧,尋找未知的真相。
“你不是段唯兮,你到底是誰?!”
聲罷,劍尖點地,借力騰空,一式凌厲的空中斬擊劃破長空。
快如閃電,一觸即發,每一個動作都充滿殺氣,狂風驟雨般攻擊。
她只是掏出符咒,笨拙地應對,還未使出一招一式,便被劃傷。
傷口處鮮血源源不斷流淌著,形成一道可怖的血色污漬。
見對方識破,便也不遮掩了。
掏出符咒,施法念訣,紫黑色煙霧騰騰上升,如同沸騰的墨水,向四周蔓延開來,空氣中彌漫著刺鼻氣味,如同千萬根針尖,刺激著皮膚眼睛,使其呼吸困難。
身法靈活,閃轉騰挪,恰似游龍戲水;招式獨特,別具一格。
“真聰明呢,我的確不是?!?p> 挑眉,唇角勾起,漫不經心攤開手。
“不過,我也達到目的了?!?p> 說罷,神色變了幾分,利刃出,雙手握,直逼他去。
他防御那刻,她早已隱身匿去。
一團團煙霧逐漸消散開來,在他眸上蒙上一層薄霧。
在他眼中…
前方燃燃火樹,凄慘嘶喊的叫聲不絕,施法前去。
塵土飛揚,漫天焰火,凄慘嘶喊,宛如當年場景。
腳踝似被拽住,低頭望去,瞳孔一震,地上人竟是阿婆。
面目全非,眼睛深陷,面頰焦黑,呢喃著什么。
他呆愣在原地,雙手顫抖,懸在半空,直到心口刺痛傳來,大口喘氣,淚水不受控制滴落下來。
而地上人早已咽氣。
雙腿一軟,倒在地上,顫抖著擦去淚水,想看清。
可下一瞬間淚水又涌上來,只有模糊一片。
心口處的刺痛,逐漸讓他喘不過來氣。
當年封存的記憶,現在被揭開,只有血淋淋一片。
痛是當年的千萬倍。
地上人化成霧氣,匯集成火焰,直逼他來。
熾熱的火舌如同惡鬼的利爪,撕扯著他的皮膚。
可他毫不在意,只??斬吹難?,還停留在剛才的地方。
段家。
“蘇郎,可是好些了?”
“得到這藥,很不容易吧?”聲音輕拂耳畔,環繞在她耳邊。
她終于他的眼中看到一絲關切,那是如晨露般純凈真摯。
一襲白衣,半倚在床榻,顯得更加清瘦。
在她眼里,仍覺他還是當年初見模樣。
“對,很不容易,非常非常的不容易,差點丟了我的命。”
淚水模糊視線,一滴又一滴落在他的衣襟,暈開。
“抱歉?!?p> “不用抱歉,一切都是我甘愿?!幣灤淠ㄈI水,平靜許久,抬起眸,只剩熾熱。
忍不住深吸口氣,心底話吐出。
“我心悅你,從初見那時起。至今,愛意日益增長,從未停止?!?p> “我知你對我無意,今日言,只是想讓你慢慢了解我,不要排斥我,認為我另有所圖。”
“要說另有所圖,也僅你而已。”
他低眸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看出他的難處,起身道“好好休息。”
轉身,衣袖拂過他指尖,淚水早已浸透。
草屋內,青煙裊裊,花香四溢,一切靜謐美好。
宣馨嫣正仔細給她處理著傷口。
而她自顧自倒了茶,抿了一口。
“接下來是你的。”嘴角噙著笑,傷口不斷滲出的鮮血,是她的勛章。
“我辦事,你放心。”
夜幕低垂,街道靜謐神秘。
月光灑在青石板上,泛起銀色光陰,磚瓦上飄逸黑影,格外突出。
螭首玉階,琉璃燈連綿成金色星河。
雙掌合十,指尖突然綻出蛛網狀的金紋,細小蚊蟲順著衣襟,爬進耳洞。
門口仆從眼神空洞,形同傀儡。
隱身匿進。
房內,鮫綃帳幔垂落如雪,珊瑚珠串叮咚作響。
鎏金博山爐,龍涎香化作云霧裊裊升騰,縈繞在雕著玉蘭圖的紫檀屏風間。
段唯兮托著腮,思緒飄然,把玩著茶杯,絲毫沒有感知到,身后之人的存在。
見狀,宣馨嫣開始施法。
指尖如蘭舒展,掌心朝天托住月光,腕間銀鈴隨著動作輕響。
聽到響聲,脊背泛起細密寒意,她端茶的手腕猛地一抖,青瓷盞在木桌上磕出清脆聲響。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脖頸以極快速度扭轉,手還未碰到符,術法便進到體內。
瞳孔劇烈收縮又緩緩渙散,像被抽走魂魄的瓷偶,整個人僵在原地。
睫毛凝滯在空中,連最細微的顫動都消失了。
隨著她指尖在空中劃出軌跡,腕間銀鈴突然震顫起來。
清脆聲響如同碎玉墜入深潭,初時細碎如春雨,轉瞬便化作急驟的驟雨。
鈴聲越來越密,每個音符都像是被無形絲線牽引著,在空中交織成神秘的韻律。
銀鈴表面泛起幽藍微光,隨著鈴鐺的晃動,光芒如漣漪般擴散開來,在地面投下詭異的符文,符文閃爍間,周圍的空氣都開始扭曲變形。
當最后一道符咒完成,銀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鈴舌瘋狂撞擊著鈴壁,迸濺出點點火星,燒灼著她的肌膚。
鈴聲中夾雜著尖銳嘯叫,仿佛萬千冤魂在嘶吼,光芒暴漲,將施法者籠罩其中,光影交錯間,身影若隱若現,恍若置身于另一個身軀。
喉間泛起鐵銹般腥甜,她猛地捂住嘴,指縫間滲出暗紅血珠,像初春枝頭將墜未墜的紅梅。
胸腔突然傳來撕裂般劇痛,她踉蹌著扶住茶案,施法離開。
街道中暗巷,腥熱液體再也壓制不住,“哇”地噴出半尺高的血霧。
暗紅血滴濺落在青石板上,蜿蜒成詭異的紋路,在月光下泛著觸目驚心的幽光。
她撐著膝蓋劇烈喘息,嘴角還掛著血絲,順著下頜滴落在衣襟,洇開大片猙獰痕跡。
休息片刻,施法召出蚊蟲,門口仆從恢復意識。
暮色將她影子拉得歪斜,單膝跪地,劇烈起伏胸膛染滿血污。
她跌坐在地上,染血指尖在虛空中劃出殘破符文。
剎那間,周圍花草褪去顏色,葉片泛起枯黃,隨著晦澀咒語出口,空中凝聚的靈氣化作青芒沒入眉心。
蒼白如紙的臉漸有血色,睫毛下凝著的冷汗,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滑落。
施法去除青石板上血跡,后離開。
世人都崇尚靈法,鄙棄‘凡人’。
卻忘了…
自術法之靈世界開啟,世間任何靈法都會付出相應代價,是命數減少,是喪失氣運。
……
知曉人皆以宣家便是如此,卻從未想到的是,當時宣家一家獨大,便給族人都施了咒,族人但凡使用禁術去傷害他人,反噬便是噬心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