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駛?cè)胄^(qū)(qū)，夕陽把梧桐樹的影子拉得老長。
闞妤婉的住處在七號別墅區(qū)(qū)，雕花鐵藝大門無聲滑開，露出修剪齊整的草坪與爬滿薔薇的圍墻。
蘇柔望著落地窗外掠過的歐式噴泉，水珠在余暉里折射出細(xì)(xì)碎光斑，驚覺闞妤婉的生活早已和記憶里那個擠出租屋畫稿的日子判若云泥。
“快進(jìn)(jìn)來，快進(jìn)(jìn)來！“闞妤婉換上拖鞋，拖著行李箱就率先走進(jìn)(jìn)玄關(guān)(guān)。
玄關(guān)(guān)處，整面墻的展示柜里，擺滿了《暮色里》、《千尋一夢》、《鶴歸南山》的獎?wù)聵s譽(yù)與限量版周邊，最頂層的金漫獎獎杯在暮色中泛著冷光，卻不及她此刻亮晶晶的眼睛。
這些都是闞妤婉的成名之作，可以說是消耗了無數(shù)(shù)個通宵的心血。
沈藝伸手撫摸著玻璃展柜，指尖擦過《鶴歸南山》初版單行本的燙金書脊，突然在角落發(fā)(fā)現(xiàn)(xiàn)一本破舊的速寫本。
泛黃的紙頁邊緣打著卷，扉頁上歪歪扭扭寫著“給未來的自己”，翻開卻是滿頁未成形的草稿——那些粗糙的線條里，依稀能辨認(rèn)(rèn)出如今紅遍全網(wǎng)(wǎng)的白衣道長雛形。
“原來你從那時候就......”蘇柔的聲音突然哽住。
暮色漫進(jìn)(jìn)客廳，將三人的影子拉長投在墻上，與展柜里的獎杯形成奇妙的重疊。
“你們自己先參觀啊，我去收拾一下。”闞妤婉把沙發(fā)(fā)上堆著的畫稿一股腦摟進(jìn)(jìn)懷里，露出印著貓咪爪印的淺灰色沙發(fā)(fā)墊。
幾乎不用招待，沈藝已經(jīng)(jīng)徑直撲向開放式書房，落地窗外的私人泳池倒映著天邊火燒云。
書桌中央擺著數(shù)(shù)位屏，草稿區(qū)(qū)浮著未完成的分鏡——夜涼詞飾演的道長正執(zhí)(zhí)筆作畫，眉眼間暈染的水墨與真人海報如出一轍。
旁邊墻上，一幅巨大漫畫手稿展開——鶴發(fā)(fā)道長執(zhí)(zhí)劍而立，衣袂間暈染著金粉，在夕陽余暉里泛著細(xì)(xì)碎的光。
“這是給新劇情畫的彩蛋！“闞妤婉越發(fā)(fā)自豪地說。
……確實……有被驚艷到……
下一秒，蘇柔瞥見茶幾上散落的分鏡稿，密密麻麻寫滿批注，連茶水漬暈染的邊角都用熒光筆圈著重點。
“這是……最新章節(jié)(jié)的線稿？！”
畫布上，白衣道長執(zhí)(zhí)劍而立，衣袂間隱約透出夜涼詞的側(cè)(cè)臉輪廓，筆觸比電子版多了幾分凌厲的毛邊。
闞妤婉說：“靈感爆發(fā)(fā)，隨手畫的！”
蘇柔的驚呼讓空氣驟然凝滯。
闞妤手忙腳亂收拾起分鏡稿，卻被沈藝眼疾手快按住，對方指尖劃過夜涼詞眉眼處暈染的陰影：“隨手畫的？這連喉結(jié)(jié)弧度都和昨天聚餐時一模一樣。”
畫布在三人手中拉扯間，突然飄出張夾在頁間的便簽。
蘇柔眼尖，迅速抽出來念出聲：“‘清冷感可參考夜老師皺眉時的紋路’——想不到啊，還真是按照夜涼詞做的參考素材？”
“完了完了，人設(shè)(shè)崩塌！”闞妤癱坐在沙發(fā)(fā)上捂臉，卻聽見手機(jī)(jī)震動。
逢聲宿幕工作室的消息彈出來時，她感覺心跳漏了一拍：“老師您好，我們看了一下宣傳冊集，其中素材缺失一些分鏡參考圖，不知闞老師明天是否方便帶手稿來一下？”
闞妤盯著手機(jī)(jī)屏幕，喉間發(fā)(fā)緊。蘇柔在旁邊莫名激動起來：“這不就是近距離接觸夜涼詞的機(jī)(jī)會嗎！”
同一時間，沈藝也湊過來，推了推眼鏡：“而且對方特意點名要手稿，說明真的很重視你的創(chuàng)(chuàng)作。”
“可、可這些手稿......”闞妤婉看著凌亂一地的畫稿，莫名頭疼。
“怕什么，不還有我們嘛！”
“就是，正好好好打掃一下衛(wèi)(wèi)生……”話音未落，沈藝已經(jīng)(jīng)開始收拾滿地狼藉。
沈藝彎腰撿起一張邊角卷起的分鏡稿，忽然“嘖”了一聲：“你看這張，打斗場面的動態(tài)(tài)線比電子版凌厲太多，他們要錯過這些可太可惜。”說著，她將畫紙撫平，疊進(jìn)(jìn)文件夾里。
蘇柔則舉著手機(jī)(jī)打光，踮腳去夠落在窗簾后的草稿，突然發(fā)(fā)出爆笑：“救命！這張男主吐舌頭的Q版涂鴉，你是什么時候畫的？”
闞妤撲過去搶奪，卻被蘇柔靈活躲開。暖黃燈光下，她慌亂解釋的樣子讓兩人笑得直不起腰。
笑聲里，沈藝默默將所有畫稿按劇情順序整理，還貼心地用便利貼標(biāo)(biāo)注出關(guān)(guān)鍵分鏡。
“你看，把這些作為隱藏彩蛋加進(jìn)(jìn)宣傳冊，絕對能驚艷全場。”她推了推眼鏡，目光掃過某張畫著夜涼詞側(cè)(cè)影的特寫稿，“而且……說不定有人早就等著看了。”
三人忙碌到黃昏之時，別墅里終于恢復(fù)(fù)整潔。闞妤癱在沙發(fā)(fā)上翻著整理好的手稿，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夾在其中的生日明信片——那是三年前的執(zhí)(zhí)念，此刻卻成了命運的伏筆。
忙碌結(jié)(jié)束，闞妤婉也主動拿出珍藏的廣播劇CD，當(dāng)(dāng)逢聲宿幕五大王牌的聲線在客廳流淌時，三個女孩默契地屏住呼吸——那聲音像裹著山間晨霧，每個尾音都能在人心里蕩起漣漪。
“你們說，”闞妤婉突然把臉埋進(jìn)(jìn)抱枕，聲音悶悶的，“要是見到真人，他會不會覺得我的畫很幼稚？”身形移動時，手機(jī)(jī)順著滑落到地上。
蘇柔撿起手機(jī)(jī)，檢查了一下有沒有磕壞。安撫道：“幼稚什么？”她戳了戳闞妤婉泛紅的臉頰，“你的畫連出版社編輯都夸有靈氣呢！”
“可不是嘛！“沈藝像變魔術(shù)(shù)般從身后掏出三個卡通周邊，毛茸茸的掛件上，《鶴歸南山》的Q版角色正眨著圓溜溜的眼睛，“咱闞妤婉可是把夜涼詞都迷得閉關(guān)(guān)半個月的大觸，還怕搞不定幾張手稿？”她將掛件往闞妤脖子上一掛，金屬鈴鐺清脆作響。
說笑間，一陣咕嚕嚕響起。
三人對望——
只見蘇柔捂著肚子，往后仰倒在沙發(fā)(fā)上，夸張地哼唧演戲：“救命啊！這安利聽得，我胃都在敲鑼打鼓了呢！”
闞妤也被逗笑，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掛件上熟悉的鶴羽紋路，突然騰地站起來：“那就去吃火鍋！正好慶祝我的漫畫從‘小眾寶藏’變成‘全民期待’，來場翻身農(nóng)(nóng)奴把歌唱！”
三人風(fēng)(fēng)風(fēng)(fēng)火火套上外套，蘇柔已經(jīng)(jīng)開始在手機(jī)(jī)上瘋狂搜附近評分最高的火鍋店。
沈藝則把掛件細(xì)(xì)心掛在闞妤包上，調(diào)(diào)侃道：“帶著‘吉祥物’出門，說不定還能遇到劇組二巡？”
暮色從落地窗漫進(jìn)(jìn)來，將她們的影子拉得老長，混著此起彼伏的笑鬧聲，在地板上勾勒出躍動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