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承認，她差一點就心動了。

　　且不說時英確實生得一表人才，如系統所說，是一副即便前程盡斷也能叫無數少女傾心的長相。

　　若非有著時相長子的身份在這而，想必不少高門中難耐寂寞的女子，會愿意與他發展一段不需要結果的感情。

　　這種狀況，在許多稱呼被扭曲了的后世，俗稱，在外頭養個男狐貍精。

　　而對比起時英的臉，更叫朱槿心動的，是時家在江南的名聲與地位——譬如鄭舒顏為她兄長選擇時老，朱槿便不信她只圖時老的學識。

　　就如時英所說，時家其實能給她她在這個時代的最大的保障和自由。

　　但凡她只是第一世的朱槿，她毫無疑問會選擇時英給出的這個最優解。

　　可她已經活過另一世。

　　曾親眼見過，女性不必依附與男性，也依舊能擁有光輝燦爛的一生的世界。

　　即便明白自己如今身處原本的時代，即便知道這個時代里女性的可能性的占比并不如后世那般優越，即便深知自己不過一屆普通人、無法成為那些曾在史書里留下名字的女子們。

　　朱槿此刻，卻還是止不住地想起一句曾熟背的話。

　　——Had I not seen the sun，I could have borne the shade.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

　　于是明知自己其實沒有多少條路能走，卻還是要在最好的選擇面前猶豫。

　　而系統在激情罵過時英之后，也隨著時英的解釋，逐漸與朱槿一同陷入沉默。

　　最終，它問朱槿：【為什么不直接拒絕？】

　　這原本該是句質問。

　　系統語氣卻未起波瀾。

　　——不是平靜。

　　更像是茫然后中猶疑。

　　而朱槿也不介意再這個時候分些精力給它：【因為沒有區別。】

　　常規而言，她接下來大概率是要找一方投靠的。

　　首先排除長公主和太子剩下的選項里，不論是，依附將軍府，依附鄭舒顏，亦或是依附時家，于她而言，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都是名不正言不順。

　　甚至按這個時代的正常情況來說，嫁給時英依附時家，會是所有名不正言不順的選擇里，最名正言順的。

　　她其實只是過不了自己的那個坎。

　　于是她問系統：【是你的話，你會怎么選？】

　　系統沒有吭聲。

　　最終，朱槿嘆了口氣，端端正正看向時英：“時小官人，恕我無法答應。”

　　話說出的那一刻，朱槿心里狠狠松了口氣。

　　原本以為事情倒這一步也該結束，時英卻并未當做沒事發生過一樣，依照長公主一開始的意思送她離開。

　　他看著她：“二娘子不弱再考慮考慮。”

　　朱槿不敢考慮。

　　但在她二次拒絕之前，時英給出了第二個方案：“或者，我們可以先定親，以拜見長輩的名義先離開京城，屆時若你有旁的去處或是旁的想法……我可以助你假死脫身。”

　　“畢竟二娘子如今這個身份，對于到時候的二娘子而言，想必也不過是個累贅——想必二娘子也并不打算憑這個身份相關的一切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