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冷不丁抬頭見莫展旭有些出神地看著她，笑了笑尷尬道：“莫展旭今天多謝你了。”

　　莫展旭溫和道：“都是同窗不必客氣。”

　　林氏見天色已晚：“莫公子還沒吃飯吧，家里這樣也沒備飯，這樣吧，你且等一會，我讓人去飯館買些吃食，你將就著在這里吃一點吧。”說著便吩咐徐媽去了。

　　莫展旭恭敬道：“多謝夫人好意，只是天色已晚，回去晚了怕長輩擔心，就先告辭了。”

　　當下情形林氏也不好再留，只吩咐何云青好生送出去。

　　上車前，莫展旭看著一籌莫展的何云青認真道：“若有需要，盡管開口！”

　　兩人多年好友，何云青知道無需多言，只深深地點了點頭：“天黑了，路上注意些。”

　　何瑞詢問了李叔的傷勢，心中滿是歉意，等徐媽買來飯，大家簡單用過后，何云青就駕車把李家夫婦送回家去了，臨行前何瑞再三囑托李嬸，一切以李叔養傷為要，現在也不忙，千萬不要掛念，自己有空就會過去看望的。

　　酒館內的東西幾乎被砸的稀爛，眾人收拾到子時才差不多清理好，將損失大概清點了一下，保守估計竟有三百多兩銀子！

　　“先把店關幾日吧……”林氏無力地坐在榻上，端起茶盞卻又放了回去。

　　何瑞端坐在榆木圈椅上，不敢搭話，今日之事多半因她而起，又關系到家里人的安危，林氏雖然沒說什么，但心里肯定還是生氣的。

　　“娘，我以為這不是長久之計。”何云青有些氣憤難掩，“這本來就不是我們的錯，若是就這樣關門，整條街還不知道怎么議論我們呢。”

　　何瑞點點頭表示贊同，是啊，別人說的好聽點叫避風頭，可說難聽了總免不了議論正清酒館慫，是做了什么虧心事才被人找上門來。

　　何云青看向林氏認真道：“娘，憑著那些微末的線索，官府若是搜查起來只怕是大海撈針，十天半月都是少說的，要是一直都找不到人，難不成咱們都這樣關著門不營生了嗎？而且就算抓住這些人，要是他們還有幕后指示的，官府就一定能幫我們找出幕后的人嗎？”

　　何瑞贊同地點點頭，去看林氏的反應。

　　只見林氏垂眸思忖片刻，道：“那你說如何是好？”

　　“恐怕這人需要我們自己去抓！”何云青一字一句。

　　何瑞忍不住問道：“怎么個抓法？”

　　何云青道：“明天我去鏢局找幾個武藝高強的鏢師同莫展旭派來的人一起護院，但是先不讓這些人露面只藏在我們家后院中，我們照舊開張，那些人見我們開張若敢再來，我們就將前后門一關，鏢師護衛等人一起上，抓他們一個現行應該是不難的。”

　　何瑞點點頭，補充道：“這倒是個法子，只是找來的人身手要好。”

　　林氏有些遲疑：“這成嗎？”

　　何云青道：“母親若不信，且看看官府能找幾天吧。”

　　林氏嘆了口氣，點點頭：“還是關門避幾天吧，若官府真的找不到，再另說……你們明日還要上學呢，快睡覺去吧。”

　　第二日清早。

　　沒有李叔駕車，兄妹倆只能走著去，何瑞本來就睡不夠，而今又要早起，看著堆在院角的碎瓷片，還有樓下彌漫不散的酒味，真是說不上來的心累。

　　這邊兄妹倆剛收拾好就聽見有人敲門，原來是莫展旭派來的護衛，一共來了四個青年，各個看著矯健有力，隨同而來的還有莫展旭，說要捎帶著兄妹倆一起上學。

　　林氏見狀將何瑞朝后拽了拽道：“多謝莫公子好意了，三人同乘一輛馬車其實挺擁擠的，就讓何瑞由家里人送去吧……”

　　莫展旭溫和一笑，知道林氏擔心什么：“夫人不必擔心，這幾個護衛也是乘馬車來的，而今他們留在這里，那輛馬車就空下了，剛好讓何瑞去坐。”說著禮貌地看了一眼何瑞，“對了，散學的時候也還是我來接他們吧，正好也把這些護衛接走。”

　　林氏聞言這才放心下來，對莫展旭更是無比感激，謝了又謝：“那真是麻煩你了。”

　　莫展旭依舊恭敬有禮地回答道：“夫人千萬別見外，我同云青是摯友，與何瑞又是同窗，朋友有難自然應該相助。”

　　想著不用走路，何瑞倒是樂得很，謝過后就爬到馬車上去了，路上還淺睡了一會，到了學堂時辰尚早，只來了幾個人。

　　傅湛糖已經來了好一會了，這幾日他總是思緒紛飛的，傅正弘前兩天問書，也答得磕磕絆絆，結果就被罰每日早到學堂半個時辰，這幾天他都是第一個來的。

　　本來還正百無聊賴呢，就看見一同走進學齋的莫展旭何瑞兩人，只見兩人一腳前一腳后地進門，還有說有笑的，傅湛塘臉色當即就冷了下來。

　　何瑞一進門，冷不丁抬頭就對上了傅湛糖那好看卻憤怒的眸子，那火氣好像就是沖著她來的。

　　在又一次感嘆這個少年貌美的時候，她不禁也有點疑惑，自己哪里又惹著他了？

　　可酒館被砸，李叔受傷，兇手還不明，這么一大攤子事兒，何瑞心里也是煩得很，自然懶得理他，只等著錢青兒來了，好向她宣泄一番，誰知錢青兒那邊的氣壓比她還低。

　　昨日急報，西北軍營出現了規模不小的瘟疫，錢將軍也不幸沾染上了，張氏聽聞此時擔心不已，昨兒夜里哭得眼睛都腫了。

　　錢青兒一邊為父親擔憂難過，一邊還要安慰母親。

　　“我母親也不知怎么了，生產完以后總是多愁善感的……”

　　“多愁善感？”何瑞眉頭微皺，這該不會是產后抑郁吧。

　　錢青兒嘆氣道：“是啊……近幾日睡得也少了。”

　　何瑞組織了一下語言：“該不會是心郁吧，我有個親戚就是生完孩子后心氣郁結，失眠焦慮的，最后還是看了郎中才好的，我覺得還是請位太醫為你母親診診脈為好。”

　　她倒是沒有這么個親戚，只是了解過產后抑郁這種病很難自愈，需要盡快就醫，更何況這還是在古代。

　　“這么嚴重？”錢青兒有些害怕。

　　何瑞拍了拍她的肩道：“你別太擔心，你家不是還守著好幾個太醫嗎，而且也有仆人奶娘照顧孩子，你母親壓力肯定會小點，及時調理就無礙了。”

　　何瑞感嘆，張氏還有一大幫人伺候這著都這樣了，而大多數母親都是一個人照顧孩子，甚至還有家務要忙，更沒有人幫忙做飯。

　　看著錢青兒淹頭搭腦的樣子，何瑞也不想給她平添煩惱，到底還是沒有說昨天店被砸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