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樂部老板啊，老唐是子凌的師傅，老羅是我的朋友?！?p>　　盛宏解釋了兩句，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問道：“嘉樹，這么不自信嗎？以李子凌的個性，很難接受一個人。如果能，那人不應該是你嗎？”

　　沈嘉樹笑了：“也是，至少她不會像對待謝大公子那樣，開車撞我?！?p>　　“??？謝少？還有這事兒？”盛宏大吃一驚。

　　“是啊！那不是你大侄子嗎？”沈嘉樹幸災樂禍，從手機里翻出那段堪比大片的撞車視頻，發(fā)給盛宏。

　　“cool！”盛宏看著，忍不住叫了一聲好。

　　“這次能待多久？”沈嘉樹問道。

　　這幾天一直忙于集團的公務，兩人沒來得及聊更多的事情。

　　盛宏收斂了笑容，道：“看Sylvia的吧，兩年多沒來申城了，她正覺得新鮮，膩了我們就走。走之前我會盡量多在集團露面，幫你站站臺，摸摸底?！?p>　　“我看Sylvia的狀態(tài)很好，應該沒有大礙了。”沈嘉樹安慰道，這個話題終歸是回避不了的。

　　“但愿吧，下月回美國復查。”盛宏又拿起了那瓶紅酒。

　　沈嘉樹接過來，給她倒上一點點，就把酒瓶蓋好，放了回去。

　　盛宏問道：“嘉樹，你說實話，當初看我為Sylvia的病發(fā)瘋成那樣，你是不是覺得莫名其妙，挺可笑的？”

　　“沒有覺得可笑，不太能理解倒是真的?！鄙蚣螛湔\實回答。

　　盛宏問：“現(xiàn)在理解了吧？”

　　“……”沈嘉樹笑了笑。

　　“嗯？”盛宏還是盯著他。

　　沈嘉樹投降：“唉。理解了?！?p>　　盛宏干掉沈嘉樹給她倒的那一點點酒，不再喝了。

　　沈嘉樹換了一個話題：“過幾天去一趟定源吧，要開標了。”

　　“我就算了吧，你去已經(jīng)給足梁萬兆的面子了，沒必要加碼。”盛宏說。

　　“就不想欣賞欣賞傅胤尚的表情？”沈嘉樹勾了勾嘴角，問道。

　　丟標和做局的事沈嘉樹已經(jīng)匯報給了盛宏。

　　盛宏勸他：“你也截了他的胡，率先簽了易創(chuàng)科技，已經(jīng)扳回一局了，還想怎樣？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p>　　“聽你的！晚安！”沈嘉樹從善如流，起身告辭。

　　好奇心與沈嘉樹不相上下的還有顧川璋。

　　兩位女大佬相熟這件事，他不知道不奇怪，沈嘉樹為什么也不知道呢？

　　轉過天來上班，顧川璋忍了再忍，假裝不經(jīng)意地問了李子凌一句：“原來你和盛董很熟?。　?p>　　“還行?！崩鈄恿璧幕卮?。

　　顧川璋不禁苦笑，這典型的李子凌式的答案，本就應該在他的意料之中。

　　唉。

　　當初自己把機會給宏嘉集團時，理由是上層打的招呼，現(xiàn)在看來也不算扯謊，盛家可謂名副其實的上層，甚至是上層的上層。

　　看到老板欲言又止的樣子，李子凌覺得有些好笑，她也確實沒有更合理的解釋，只能遵從盛宏促狹的那一句：咱不告訴他。

　　那頓飯，她與沈嘉樹之間沒有什么交流。

　　離開飯局后，沈嘉樹給她打過一個電話，當時她們?nèi)齻€女人正在養(yǎng)生會所換衣服。李子凌猶豫了一下沒有接，直接關上了衣柜的門。

　　守著盛宏，她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態(tài)度，什么樣的語氣與沈嘉樹說話。

　　晚上下班到了家，李子凌發(fā)現(xiàn)客廳、書房和臥室都鋪上了地毯，大小各不相同，但都是手工的，純毛素色的，一看就價值不菲。

　　盡管已經(jīng)差不多猜到了，李子凌還是問了一下小時工阿姨，小時工阿姨比她還驚訝：“不是你男朋友送的嗎？下午他的那個助理跟我聯(lián)系的?！?p>　　送食物、取狗、送狗……現(xiàn)在，對于小時工阿姨上門的時間，寧謙比李子凌還清楚。

　　李子凌無言以對。

　　沖著地毯運了半天氣，李子凌撥通了沈嘉樹的電話:“沈嘉樹，你贏了，我主動給你打電話了?！?p>　　沈嘉樹笑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恐怕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就愿意聽李子凌惡狠狠地叫他的名字，覺得那是李子凌不知撒嬌為何物的一種撒嬌。

　　“地毯是怎么回事？給我拿走！”李子凌更加火大。

　　沈嘉樹連忙解釋：“別生氣！我送地毯不是為了讓你打電話，趕巧了，實際上地毯是我一個多月前在歐洲定的，誰知才到?！?p>　　“我什么時候要買地毯了？我不需要地毯。”

　　“你總是光著腳在地板上走，涼，對身體不好。”

　　沈嘉樹解釋著，眼前浮現(xiàn)出李子凌纖細的腳踝和紅紅的腳指甲。

　　李子凌不聽他嘮叨：“我不需要！你趕緊派人取走，而且，以后不要再聯(lián)系小時工阿姨。再往我這倒騰東西我就報警！”

　　最后這句話又把沈嘉樹逗笑了：“那你報警吧?！?p>　　李子凌氣結，說不出話來。

　　沈嘉樹給出了另一個方案：“要么，我把地毯取走？”

　　沒等李子凌回復，他就繼續(xù)說：“你等我，現(xiàn)在我就去你家?！?p>　　“你！”李子凌覺得如果沈嘉樹在眼前，她一定會撕了他。

　　她壓下一口氣：“明天吧，明天我下班回來，不要讓我再見到你的地毯！”

　　“那我豈不是又要聯(lián)系小時工阿姨？子凌，你別報警好不好？”沈嘉樹說的委屈巴巴的，邏輯倒也沒錯。

　　李子凌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不鬧了，子凌，不要生氣，你想怎樣都行?！鄙蚣螛淶穆曇艉鋈懷亮訟聛?。

　　李子凌原本要掛斷電話，聽到他溫柔的語氣頓住了。

　　“子凌，我在想，你認識了盛宏，會不會覺得我沒那么討厭了？”沈嘉樹的聲音發(fā)悶，期期艾艾帶著些苦澀。

　　李子凌覺得心臟被狠狠揪住了，有些透不過氣來。

　　她聽見自己輕聲辯解：“我沒有討厭過你?！?p>　　驀地，兩個人同時想到了黟山，想到了平湖。

　　沈嘉樹堅定地說：“子凌，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過年了，不止是過年，任何節(jié)日，任何時候，我不會再讓你孤孤單單一個人了?！?p>　　李子凌想的是她恐怕要換一個度假的地方了，于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我習慣了，你不必可憐我。”

　　“不是可憐，是心疼，是疼愛。”沈嘉樹糾正道。

　　“可是，我根本沒想過跟誰在一起。”她嘆了一口氣。再開口，語氣有些譏誚：“以你的條件，這么多年都沒有遇到愿意被你養(yǎng)的金絲雀嗎？”

　　“遍地都是，那要我愿意才行......不對，誰要養(yǎng)金絲雀？我喜歡鷹！”

　　熬鷹？

　　李子凌不再出聲。

　　沈嘉樹又試探著問道：“子凌，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一點點”三個字，連同語氣，都透著猶疑和謹慎，李子凌不得不面對。她沉吟良久，不無沮喪地回答：“我不知道。”

　　“沒關系的，子凌，你慢慢想。晚安！”沈嘉樹的聲音依然溫柔，莫名地蘊含著某種力量。

　　李子凌關掉手機，無所適從地站在地毯上。

　　她發(fā)覺，四周從未如此空曠，內(nèi)心從未如此孤獨，一種異樣的情愫在悄悄地蔓延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