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趙老爺下了早朝后，匆匆忙忙趕回家。

　　趙靈蓁見他神情嚴肅，正要發(fā)問，趙老爺便道：“城中發(fā)現(xiàn)了兩具尸體。是內(nèi)閣守衛(wèi)的?！?p>　　“內(nèi)閣守衛(wèi)？可是被人謀害的？”趙靈蓁驚異。

　　這兩日，攝政王為了卷子被掉包一事，將內(nèi)閣守衛(wèi)都盤問了遍。

　　“據(jù)說找到了兩封自盡遺書。但陛下堅信，他們一定是被害的?！?p>　　“我想也是。必是東窗事發(fā)，殺人滅口。爹您放心，王爺一定會查清楚的?！?p>　　趙老爺嘆息：“此人能調(diào)換內(nèi)閣試卷，又能派人暗殺瞞天過海，必然權(quán)勢不凡?？v使查清，又能如何？”

　　趙靈蓁陷入了沉思。

　　這時，家丁來報，說刑部的人來了。

　　兩位官員急匆匆地進了屋。

　　行禮之后，其中一位便道：“趙大小姐，有一個問題，我們想問問您?！?p>　　“但說無妨。”

　　“昨晚戌時之后，您在哪里？”

　　趙靈蓁還未說話，趙老爺便臉色微沉。

　　“你們難道懷疑她殺了那兩個守衛(wèi)嗎？”

　　“下官不敢。只是有人稱，昨夜在案發(fā)地附近看見了趙大小姐和一位男子。”

　　趙靈蓁面色不改：“天色那么黑。你確定，看見的是我？”

　　那位官員低頭翻了翻手中的記錄，“對方描述的特征，和您很相似。穿著打扮，神態(tài)氣質(zhì)，格外出眾?！?p>　　“我倒是很愿意承擔這樣的謬贊。可京城里的千金小姐，不是只有我一個。更何況，昨晚我待在趙家，哪里都沒去。我想二位是調(diào)查錯了方向?！?p>　　“趙大小姐，您確定真的不是您？”

　　趙老爺開口：“二位究竟是何意？”

　　趙靈蓁按了下父親的手，冷靜道：“我想，我的話已經(jīng)很明白了。”

　　兩位官員對視一眼，作揖道歉，離開了趙府。

　　隨后，趙老爺?shù)吐暤潰骸辦`蓁，你真要為徐公子撒這樣的謊？”

　　“徐公子為我們冒了這么大的險。我們不能陷他于不義之地?！?p>　　此時，江懷安也坐在書房里，翻著下官送來的案卷，眉頭緊鎖。

　　過了半個多時辰，屋外有人報，來了兩位刑部官員。

　　兩位官員快步趕來，作揖。

　　江懷安問：“可查到了什么線索？”

　　一位官員道：“王爺，有人反映，昨夜看見趙大小姐和一位男子，出現(xiàn)在案發(fā)地。但趙大小姐說，她昨晚哪里都沒去。徐員外也說，我們應(yīng)當弄錯了?？贍僑搜贊o篤定，不像撒謊。”

　　此話一出，江懷安頓時臉色一沉。

　　“徐員外？”

　　“徐昭寅大人，刑部員外郎?！?p>　　江懷安又問：“你們確定是趙大小姐？”

　　“應(yīng)當不會錯。那人說，昨晚的女子，面容姣好，氣質(zhì)溫婉，步態(tài)也極為優(yōu)雅。”

　　江懷安沉思一瞬。

　　“昨晚我在趙家，見到了趙大小姐。她的確沒有出門。”

　　那位官員面露驚異，“王爺，您說的是真的？”

　　“本王的話，你難道信不過嗎？”

　　“不敢。”官員拱手道歉，“是下官查錯了方向。”

　　江懷安起身，“你們繼續(xù)查。本王還有事。”

　　他匆匆出了門，令阿福備車。

　　阿福湊上來，“王爺您又是去趙家？”

　　江懷安看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趕到趙府時，趙靈蓁正要上街。

　　在門口見到江懷安，趙靈蓁微微一怔，“王爺？”

　　“我有話跟你說?！苯瓚尋滄邅?，臉色低沉。

　　趙靈蓁見狀，便支走了身旁的桃葉。

　　“你昨晚跟誰在一起？”

　　趙靈蓁一怔，“我昨晚沒有……”

　　江懷安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有事，“那個人是誰？”

　　趙靈蓁沉默了。

　　“你從來不會跟我撒謊?，F(xiàn)在為了那個男子，你打算對我有所隱瞞嗎？”

　　“我沒有想要隱瞞王爺什么。只是我不愿意給別人帶來危險……”

　　“你知不知道你的粗心，會給趙家?guī)硎裁礃擁奈ｋU？會讓你自己傳出什么樣的名聲？”

　　趙靈蓁仰起臉看他，“我的名聲，和王爺有關(guān)系嗎？”

　　江懷安一愣，隨即啞然失笑，“是沒有關(guān)系。我只是因敬重趙尚書的緣故，才教了你們幾年書。除此之外……”

　　他微微一頓，“我們的確沒有任何關(guān)系。”

　　趙靈蓁不語。

　　“趙大小姐，告辭了?！?p>　　江懷安深深地望她一眼，轉(zhuǎn)身便走。

　　趙靈蓁靜靜地看著他坐上了馬車，一言未發(fā)。

　　“小姐，走嗎？”桃葉不知何時來到了身旁，“過兩日就要下雪了，得去多備點東西存在府里?！?p>　　趙靈蓁淡淡地搖了下頭，“讓下人們?nèi)グ??！?p>　　她轉(zhuǎn)身進了府。

　　剛剛推開屋門，她便瞥見趙靈梔匆匆忙忙地折起了什么東西。

　　趙靈蓁瞟了一眼，“徐公子來的信？”

　　趙靈梔見瞞不過，笑了笑，“他想見我?！?p>　　“那便去吧。我?guī)湍悴m著爹娘。”

　　趙靈梔搖搖頭，“算了。見也無用。”

　　趙靈蓁看了她一眼，心存疑慮：上一世，妹妹千方百計要和徐公子見面。如今怎會……

　　晚上，那兩位刑部官員再度到訪。

　　他們特意來向趙靈蓁道歉，請她不要把昨日的事放在心上。

　　“攝政王說，昨晚他和您在一起，您的確沒有出門?！?p>　　趙靈蓁暗自驚異。

　　待官員走后，趙老爺?shù)潰巴鯛敯?，倒真是重情重義之人。他還是惦記著你的?！?p>　　趙靈蓁沒說話。

　　院外傳來趙靈梔歡快的聲音，“爹！娘！下雪了！”

　　眾人都出了屋。

　　漫天飛雪，如夢似幻。

　　趙老爺?shù)潰骸懊魅招褋?，必是萬物銀裝?！?p>　　趙靈蓁若有所思。

　　第二日，趙靈蓁早早地出了門。

　　她提上了自己做的棗泥酥，去了攝政王府。

　　飛花未止，大街小巷鋪滿了厚厚的積雪。

　　趙靈蓁身上只披了一件大紅鶴氅。

　　邊沿的白狐絨毛，蓬松綿軟。

　　她怕冷，因此走得飛快。

　　來到攝政王府門前，家丁馬上請她進書房坐。

　　但等了一會兒，阿福過來回話，說王爺不在府中。

　　趙靈蓁只好放下點心，再度趕路回去。

　　“趙大小姐，讓奴才備車送送您?！?p>　　“不必客氣了?！?p>　　“要送，一定要送。”

　　阿福執(zhí)意要備車，趙靈蓁便也不推脫了。

　　她沒有注意到，在她離開后，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門邊，神情緘默。

　　“王爺，您當真不見她嗎？”

　　“不見了。”他聲音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