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yáng)(yáng)光灑下,丁達(dá)(dá)爾效應(yīng)(yīng)在房間里形成一道道光柱,暖洋洋的房間里充滿(mǎn)(mǎn)了溫馨。
楚玉醒的較早,迷迷糊糊地伸著懶腰,已經(jīng)(jīng)好久沒(méi)(méi)有睡過(guò)(guò)這么舒服的覺(jué)(jué)了。今天要去看媽媽?zhuān)猿翊┝艘患諫耐馓祝炎約捍蚶淼母蓛衾洹?p> “哇哦,好清爽。”迪曼看著精神多了的楚玉忍不住夸贊。
“嗯,我爸剛剛發(fā)(fā)了消息,等會(huì)(huì)兒來(lái)(lái)接我們。”楚玉說(shuō)(shuō)道,摸了摸迪曼的頭,她剛剛醒所以頭發(fā)(fā)很蓬松,手感很好。
“沒(méi)(méi)睡好嗎?眼睛紅紅的。”楚玉問(wèn)(wèn)道,看迪曼的樣子昨晚肯定沒(méi)(méi)睡好。
“某人啊,睡覺(jué)(jué)不老實(shí)(shí),一個(gè)(gè)勁往我懷里鉆。”迪曼作勢(shì)(shì)打了個(gè)(gè)哈欠,露出一臉的疲憊。
“含沙射影誰(shuí)(shuí)呢你?”楚玉毫不客氣,一個(gè)(gè)枕頭砸向迪曼。
迪曼:“別砸!讓我先起來(lái)(lái),這就去換衣服。”麻利地從床上起來(lái)(lái)。
“慢點(diǎn)(diǎn)兒,不著急,還沒(méi)(méi)吃早飯呢。”楚玉看著毛手毛腳的迪曼笑道。
也許是熟人相見(jiàn)(jiàn)了,楚玉感覺(jué)(jué)非常輕松這是許久都不曾有的感覺(jué)(jué)。很快楚思哲到了樓下,幾年時(shí)(shí)間里,父女的交流屈指可數(shù)(shù),雙方都不知道怎么開(kāi)(kāi)口。
楚思哲:“回來(lái)(lái)之后還適應(yīng)(yīng)嗎?”
“適應(yīng)(yīng),挺好的。”楚玉回答,接著又是沉默。
直到車(chē)(chē)開(kāi)(kāi)到一處街道,旁邊開(kāi)(kāi)著一家花店。
“我去拿個(gè)(gè)花。”楚思哲說(shuō)(shuō)。
“我也去,我也想挑一點(diǎn)(diǎn)。”楚玉開(kāi)(kāi)口道,已經(jīng)(jīng)有多少年沒(méi)(méi)有帶著媽媽喜歡的花去看她了。
楚思哲停頓了幾秒,女兒的反應(yīng)(yīng)讓他看到關(guān)(guān)系緩和的機(jī)(jī)會(huì)(huì)。
“你們?nèi)グ桑瑤臀規(guī)(guī)c(diǎn)(diǎn)白菊花就行了。”迪曼說(shuō)(shuō)道,坐在車(chē)(chē)?yán)餂](méi)(méi)有下去,她能看出兩人之間只是有誤會(huì)(huì),矛盾什么的根本沒(méi)(méi)有。
楚玉:“白菊花是吧?可以。”
兩人進(jìn)(jìn)了花店,楚思哲拿了一束康乃馨,楚玉則是拿了一束白菊花和一束百合。
“這些年你不在國(guó)(guó)內(nèi)(nèi),迪曼每年都有去看過(guò)(guò)你媽媽?zhuān)興諛閔磉呂夷馨殘摹_€有那個(gè)(gè)許亦遠(yuǎn)(yuǎn)。”楚思哲猶豫再三開(kāi)(kāi)口道。
“迪曼是我最好的朋友。”楚玉說(shuō)(shuō)道。
“那你回國(guó)(guó)后有什么安排嗎?”楚思哲見(jiàn)(jiàn)楚玉沒(méi)(méi)有抵觸與自己對(duì)(duì)話(huà)(huà)便繼續(xù)(xù)說(shuō)(shuō)。
“過(guò)(guò)段時(shí)(shí)間,學(xué)(xué)以致用從事設(shè)(shè)計(jì)(jì)行業(yè)(yè)。”楚玉說(shuō)(shuō),心里已經(jīng)(jīng)有了規(guī)(guī)劃。
“玉玉,到時(shí)(shí)候有什么事都可以找爸爸幫忙的。”楚思哲似猶豫許久開(kāi)(kāi)口。
“嗯,知道。”楚玉回答道,心里只剩下不知所措,這樣的父親讓她很陌生,心底里又很高興。
“你們回來(lái)(lái)啦,出發(fā)(fā)吧。”迪曼說(shuō)(shuō),父女倆臉上都沒(méi)(méi)什么太大的變化,不過(guò)(guò)總好過(guò)(guò)零交流。
今天不是什么節(jié)(jié)日,所以出入墓園的人沒(méi)(méi)有太多,零零散散的幾個(gè)(gè)人,很清靜。
楚玉沿著熟悉的路走,心底涌起緊張。看向一邊,記得前幾年這邊都是空的,現(xiàn)(xiàn)在已經(jīng)(jīng)快滿(mǎn)(mǎn)了。
終于,楚玉看見(jiàn)(jiàn)了媽媽的墓,旁邊的一塊空位上長(zhǎng)(zhǎng)滿(mǎn)(mǎn)雜草,相比之下媽媽的墓很干凈,有人經(jīng)(jīng)常打掃。
照片是之前一次在外面玩時(shí)(shí)拍的,媽媽說(shuō)(shuō)這張好看。時(shí)(shí)間永遠(yuǎn)(yuǎn)定格在了那一刻,同時(shí)(shí)還有揮之不去的記憶。楚玉只感覺(jué)(jué)鼻頭酸酸的,她放下了百合,看著照片里帶著笑容的女子。
“媽?zhuān)一貋?lái)了。”楚玉聲音略帶哽咽,淚水一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從眼眶滑落。這些年不回國(guó)(guó),多少有點(diǎn)(diǎn)躲避事實(shí)(shí)的想法,就算在此之前做了充分的準(zhǔn)(zhǔn)備,但真正到了這一刻感情卻是無(wú)(wú)法抑制的滿(mǎn)(mǎn)溢。千百次演練的情緒不及一次相見(jiàn)(jiàn)來(lái)(lái)的強(qiáng)(qiáng)烈。
這股痛楚很持久,連帶著的是關(guān)(guān)于媽媽的記憶。讀書(shū)(shū)時(shí)(shí)母親幾乎每天早上都會(huì)(huì)叫自己起床,還有回家的飯菜,整理好的衣服……這些小的不能再小的事,現(xiàn)(xiàn)在卻是遙不可及。
迪曼拍了拍楚玉的后背,感受到她不住的顫抖。直到好一會(huì)(huì)兒楚玉才緩過(guò)(guò)來(lái)(lái)。迪曼也忍不住紅了眼。楚思哲在一邊憋著,也到了崩潰的邊緣。
這一刻的時(shí)(shí)間被無(wú)(wú)限拉長(zhǎng)(zhǎng)。楚玉回想起國(guó)(guó)外的時(shí)(shí)候夜里自己也這樣哭過(guò)(guò),但現(xiàn)(xiàn)在有人陪在身邊感覺(jué)(jué)很不一樣,就像是一座港灣在身邊,自己不用拘謹(jǐn)(jǐn)可以將情緒盡數(shù)(shù)宣泄。
“楚玉,阿姨知道你來(lái)(lái)看她了,很高興的。”迪曼安慰道。
“我們那里會(huì)(huì)建好多敖包,當(dāng)(dāng)風(fēng)(fēng)吹過(guò)(guò)線(xiàn)上的布條,就是故人對(duì)(duì)我們的祝福,故人在天上看著我們。你感受感受,今天,風(fēng)(fēng)好大的。”迪曼說(shuō)(shuō)道聲音輕柔。楚玉感受著墓園里的風(fēng)(fēng),輕輕吹過(guò)(guò)耳邊,帶起幾縷青絲,好像讓她別哭了。
“我,想走走。”楚玉回答,依舊哽咽。迪曼和楚思哲沒(méi)(méi)有跟上去,這種時(shí)(shí)候讓她一個(gè)(gè)人走走或許是更好的選擇。
于來(lái)(lái)往的人擦肩而過(guò)(guò),都是默哀的神色。慢慢地楚玉心情平復(fù)(fù)下來(lái)(lái)。
朝門(mén)(mén)口走去,來(lái)(lái)來(lái)(lái)往往的都是祭奠故人的。遠(yuǎn)(yuǎn)處走來(lái)(lái)一個(gè)(gè)高大的人,非常熟悉的感覺(jué)(jué),楚玉忍不住側(cè)(cè)目。
“你好。”記憶里的聲音回想,一時(shí)(shí)間激起了好多的回憶。
是許亦遠(yuǎn)(yuǎn),他穿的很正式,黑色西裝,是記憶里的模樣,手里拿著白菊花是來(lái)(lái)看望故人。
“楚玉,好久不見(jiàn)(jiàn)。”許亦遠(yuǎn)(yuǎn)說(shuō)(shuō)道,從口袋里拿出紙巾,遞給楚玉。
“今天不適合見(jiàn)(jiàn)面,改天再約吧。”楚玉開(kāi)(kāi)口,這個(gè)(gè)時(shí)(shí)候她也沒(méi)(méi)有想到可以遇見(jiàn)(jiàn)許亦遠(yuǎn)(yuǎn),有些出乎意料。但許亦遠(yuǎn)(yuǎn)并沒(méi)(méi)有要離開(kāi)(kāi)的意思,而是指了指一邊的凳子。
“休息一下吧。”許亦遠(yuǎn)(yuǎn)說(shuō)(shuō),坐到了一邊,楚玉則是坐在了另一邊。
“一切都過(guò)(guò)去了。這不是你以前最?lèi)?ài)說(shuō)(shuō)的嗎?你沒(méi)(méi)有任何錯(cuò)(cuò)。”許亦遠(yuǎn)(yuǎn)說(shuō)(shuō),看向楚玉。
楚玉:“……”
“你看那邊,何嘗不是一種新生?”
楚玉順著許亦遠(yuǎn)(yuǎn)目光,那是兩位壽終正寢的老人,葬在一起。他們的兒女不像自己哭的那么悲傷。
許亦遠(yuǎn)(yuǎn):“其實(shí)(shí)活到那個(gè)(gè)年紀(jì)(jì),人生就沒(méi)(méi)有多大的遺憾了。他們都覺(jué)(jué)得人生只是一種體驗(yàn)(yàn),離開(kāi)(kāi)了也沒(méi)(méi)什么可惜的。”
“楚玉,你要學(xué)(xué)會(huì)(huì)向前看。”許亦遠(yuǎn)(yuǎn)接著說(shuō)(shuō),隨后等待著楚玉的回應(yīng)(yīng)。
“我已經(jīng)(jīng)不認(rèn)(rèn)識(shí)(shí)你了,以前的你可不會(huì)(huì)說(shuō)(shuō)這樣的話(huà)(huà)。”楚玉道,回想起以前,高中時(shí)(shí)候的許亦遠(yuǎn)(yuǎn)永遠(yuǎn)(yuǎn)是笑著的,上課快遲到翻圍墻割破手也不會(huì)(huì)皺一下眉。現(xiàn)(xiàn)在倒是變得多愁善感了。
許亦遠(yuǎn)(yuǎn)沒(méi)(méi)有再說(shuō)(shuō)下去,呆在旁邊靜靜坐著。
“你是來(lái)(lái)看誰(shuí)(shuí)的嗎?”楚玉看著許亦遠(yuǎn)(yuǎn)手里的花開(kāi)(kāi)口。
“來(lái)(lái)看阿姨的,猜測(cè)(cè)你今天會(huì)(huì)來(lái)(lái)。”許亦遠(yuǎn)(yuǎn)如實(shí)(shí)回答,但其實(shí)(shí)昨天他已經(jīng)(jīng)來(lái)(lái)過(guò)(guò)了,如果今天沒(méi)(méi)有碰到楚玉或許明天他還回來(lái)(lái),還有后天,好多好多天。許亦遠(yuǎn)(yuǎn)這樣想著。
“謝謝啊,你來(lái)(lái)看我媽的次數(shù)(shù)比我多。”楚玉說(shuō)(shuō)著,眼底暈開(kāi)(kāi)水霧。
看著眼前陌生人,一家子掃墓的樣子突然間,楚玉想起了什么,快速起身,無(wú)(wú)暇顧及許亦遠(yuǎn)(yuǎn)的聲音。楚玉回到媽媽那里時(shí)(shí),楚思哲正在和迪曼燒香,楚玉緩緩走近。
“旁邊怎么是空的?”楚玉指著媽媽旁邊的空位長(zhǎng)(zhǎng)滿(mǎn)(mǎn)了雜草,周?chē)家呀?jīng)滿(mǎn)(mǎn)了,只有這里空著,顯得格格不入。
楚思哲眼神躲避:“沒(méi)(méi)啥,就是沒(méi)(méi)人葬這里。”楚玉一眼明了。
“爸!”楚玉幾乎是瞬間脫口而出,雙手在發(fā)(fā)抖。
“玉玉,咱們先走哈。”迪曼上前拉著楚玉,眼見(jiàn)(jiàn)她越來(lái)(lái)越激動(dòng)(dòng)想要帶著她離開(kāi)(kāi)。
“這個(gè)(gè)位置,給我的。”楚思哲開(kāi)(kāi)口道,低下著頭,不知道作何解釋。
“爸,你怎么想的,你之前不是說(shuō)(shuō)要好好生活嗎?”楚玉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奪眶而出更加強(qiáng)(qiáng)烈的情感沖擊著她。明明媽媽已經(jīng)(jīng)走了,為什么爸爸也要想不開(kāi)(kāi)呢?為什么家人要一個(gè)(gè)個(gè)(gè)離開(kāi)(kāi)自己?為什么家的溫暖自己再也不能體會(huì)(huì)?好多的問(wèn)(wèn)題,悲慟在腦子里炸開(kāi)(kāi),楚玉感覺(jué)(jué)眼冒金星,下一秒雙腿發(fā)(fā)軟暈倒過(guò)(guò)去。
“楚玉!”迪曼率先扶住楚玉,沒(méi)(méi)有倒在地上。楚思哲立馬站起來(lái)(lái)要抱起女兒。
“我來(lái)(lái)吧。我力氣大。”許亦遠(yuǎn)(yuǎn)上前,迪曼看了看楚思哲沒(méi)(méi)有反對(duì)(duì)的意思,就幫助許亦遠(yuǎn)(yuǎn)把楚玉背在背上。
三人急匆匆趕去了最近的醫(y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