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攝政王
且不提沈家院里一片鬼哭狼嚎,卻說夏涼楓抱著白清雪,自逼仄的巷弄往外走。
“王爺,這巷子雖然人少,卻也不是無人居住,古人云,‘男女授受不親’,您這樣于理不合,還是放我下來吧。”白清雪道。
“你我本就有婚約,縱然親昵些,也沒人敢說什么?!畢臎鰲鞔瓜馬櫻戳慫謊郟皼r且,我記得你以前,可沒這么膽小?!?p> “王爺說笑了,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只以為有情飲水飽,現在,不會了......”白清雪嘆道,余光卻捕捉到一抹熱切的目光。
白清雪抬起頭,夏涼楓卻已然抬頭注視前方,神色漠然。
隨后,他淡淡開口道:“既封心鎖愛,我家中有的是富貴,卻少人打理,若是你喜歡......”
不等他說完,白清雪搖了搖頭。
“王爺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情愛權財,不過是拖累,教人一味犧牲,這些個,我都不想要,如今既是自由身,我希望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著才好?!?p> 夏涼楓眉頭微聳,瞥了她一眼。
“你不必將話說的這般委婉,我知道你在逃避,不想替你父親,做本王府上的人質,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嫁,我必定遣散府上全部姬妾,以正妻之禮相迎?!?p> “王爺,看來您還不懂我的意思......”
“是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夏涼楓打斷了她的話,“白清雪,我且問你,你在這世間還會有比攝政王府更好的歸宿嗎?”
白清雪沉默。
金子塑的牢籠同茅草編的,本質上有什么區別嗎?
不等她反駁,夏涼楓卻又說:
“既然知道了,就隨我回去吧,本王大度,不會同你計較此前這些淘氣舉動,但是以后,你還是安分些的好——”
“等一下!”聽了這話,白清雪立刻掙扎起來,想從夏涼楓懷里跳下去,卻被他緊緊箍住,“你放開我,我從沒說過要跟你回去!”
夏涼楓頓下腳步,長眉緊蹙。
“白清雪,本王降貴紆尊,親自到這種賤民居處來接你,給足了你面子,你到底還想怎樣?”
“夏涼楓,你能不能聽我說話?!都說了一萬遍!我和沈萬傾和離,不是因為想通了要嫁給你,而是為了我自己!”見夏涼楓一直不聽自己說話,還歪解自己的意思,白清雪氣的直抖。
“你病了?”夏涼楓感覺到懷中人在發抖,語氣一下子柔了許多,“定是穿的太少,染了風寒!先隨我回府,我召太醫來為你看看,其他事容后再議吧,到時你要是一定要走,我絕不強留,好不好?”
說完,他也不顧白清雪的反對,有些強硬地將她扶上馬背,又翻身穩穩坐在了她的身后,雙手執韁繩,將她護在身前。
見白清雪掙扎起來似是沒個停歇,夏涼楓有些惱了,冷冷道:“先說好,摔死不負責!”
話音未落,他猛地夾了一下馬腹,喝了聲“駕”,胯下駿馬立刻疾跑起來。
白清雪只覺得耳畔生風,咽了口口水,不再亂動。
“噠噠”的馬蹄聲引來一眾目光——
“那是咱們攝政王嗎?”有眼尖的好事者咋呼起來。
“應該是嘞,莫不是我睡暈了,他身上穿的,似乎是寢衣?”他身邊人附和道。
“大抵是呢,而且他身前那人,似乎不曾見過?!?p> “樣貌雖然瞧不真切,但瞧著粉白面皮,身量纖纖,只怕又是哪兒籠絡的小郎君吧?真是可憐那些大家豪門,各個爭搶著送女兒進王府去......要我說,倒不如像那相府家的女兒,雖然有悖倫理,卻可尋個如意郎君嫁了才好?!?p> ......
攝政王府中,六位妙齡女子坐在院中乘涼。
坐在最中間的,乃是太傅次女林霜憶,論才貌,論家事,她都是六人中的佼佼者,又是最早進王府,故而雖然年紀不算最長,其他人也愿意尊她一聲姐姐。
“我記得昨日王爺說,今日沒有早朝,可還是一大早就急慌慌出門去了,誰知道是做什么嗎?”林霜憶問。
“姐姐時常陪在王爺身側,連姐姐都不知道,我們就更不知道了。”
林霜憶聞言,微微一笑。
正說著,熟悉的馬蹄聲在門外響起,六人齊齊起身去迎。
“王爺,您回來了!”林霜憶福身,嬌聲說。
一抬頭,卻看見了夏涼楓抱著一個人進來,那人雖然將臉埋在夏涼楓胸口,看不清容貌,但那雙腳,骨骼纖細,小巧玲瓏,不似男兒,笑容當即僵在臉上。
“王爺這是怕妾身幾個無聊,又給我們找了個伴兒呢?!?p> 夏涼楓并不理會她們,只朝著管家吩咐道:“這位是王府的客人,將海棠苑收拾出來招待客人,不得怠慢?!?p> “客人?這竟不是新來的妹妹?我一時說錯了話,還請王爺與貴客莫要介懷?!繃炙獞浳⑽⑶飛淼?。
夏涼楓并不理會她的試探,徑直帶著白清雪去了后院,留下六人各自散去。
林霜憶的表情,并未松懈半分。
她以平妻身份嫁進來那天,曾無意聽見夏涼楓與管家的談話。
管家詢問是否讓林霜憶住進海棠苑,可夏涼楓只說,海棠苑只有未來的王妃才能住。
今日,從不近女色的王爺,竟讓這個看不清臉的女人,卻住進了海棠苑?
要是這兩人之間沒貓膩,她寧愿倒立洗頭。
想到這里,她回了屋里,找了幾件新衣服,拿托盤盛了,親自送去了海棠苑門口。
“站??!”只見海棠苑外守著四個侍衛,將她攔了下來,“王爺有令,除了他,任何人不得靠近海棠苑半步——即使是您也不行,還請您別為難我們?!?p> 林霜憶微笑。
“你們別見怪,我不過是來送些衣物,既然不方便,你們替我送進去也就是了?!?p> 殊不知一道人影,從幾名侍衛旁邊,繞到了海棠苑后門,又如猿猴般矯捷攀上了院子旁邊的海棠樹。
約摸過了一盞茶功夫之后,林霜憶回了院子。
一個婢子走上前行禮道:“奴婢看到了,院中那人,是白家之女,白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