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悠悠問完這句話的時候，便見秦芷沉默了下來，她坐在凳子上，看著前面跳躍的燭火。

　　“一問個話你就這死出，咋滴，你也是穿書進來的？”

　　陶悠悠這個人性格不僅急，還直，有什么說什么。她最討厭的就是秦芷這副要說不說的樣子。

　　“土豆死了。”

　　秦芷一開口，陶悠悠懵了，“你開玩笑的吧，狗最短的壽命有10年，我要沒記錯的話，才死了兩年吧？”

　　當年陶悠悠和秦芷去鄉下義診時聽到有小狗叫，她們聽到聲音，扒拉開草一看，不知道哪戶人家將眼睛都沒睜開的小狗扔在了那里，小狗當時肉嘟嘟的，努力的在地上趴著，秦芷和陶悠悠對視一眼，將它撿了回來，因為那片正好種的土豆，就給它起名土豆。

　　當時秦芷和陶悠悠也是合租室友，兩人也算是一把屎一把尿的將土豆拉扯長大的。

　　“它……”

　　“在你去世后的第三個月。當時你去世了。那時候我情緒也不好，土豆也一直不吃不喝的，我帶它去了醫院，醫生說它可能因為我的情緒，也可能是你不在，便患上了抑郁癥。”

　　那段時間過的渾渾噩噩的，秦芷實在不愿回想，她的手握住桌子的邊緣，因用力指尖都有些泛白。

　　驟然安靜的房間，讓秦芷有些喘不上氣來，胃里也隱隱的在翻江倒海，有些想吐。

　　陶悠悠回過神注意到了秦芷有些發抖的聲音，“你……”

　　“都怪我，我是不是很沒有用……”

　　當時她如果不在搶救室那里站著，如果她當時情緒好一點兒，土豆和陶悠悠是不是就不用死？

　　隨著眼淚無聲的落下。

　　秦芷只覺得周圍很冷，好像周圍的聲音也離她越來越遠了一般，手又開始有點兒發癢，她想站起來的時候卻被人抱在了懷里。

　　“那時候你一定很崩潰吧，我理解你，秦芷，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陶悠悠抱著她，一下又一下的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不安的情緒。秦芷將頭埋在陶悠悠的懷里，眼淚無聲的落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好像又能吸到新鮮的空氣了，秦芷抬起顫抖手抱住陶悠悠，哽咽道：“對不起……”

　　是她連累了陶悠悠，也沒有照顧好土豆。

　　這么多年，她從未釋懷過，也想過不當護士，可她就想和自己較勁。

　　有時候恨不得想，如果遇到一個不理智的患者捅她一刀，又或者等那個男人從監獄出來的時候捅他三刀，然后自己再自殺。

　　但想的最多是，當時自己為什么就呆在了那里，沒有那么及時的推開陶悠悠？

　　只要陶悠悠躲開第二刀的致命傷口，她就不至于死啊！

　　那以后的每天晚上，秦芷開始睡不著，睡著夢里就會出現一個猙獰的面孔，手里舉著剪刀用力的捅進陶悠悠的身體，血濺在她的臉上，染紅了她的衣服，也染紅了整個世界。

　　真的快瘋了。

　　“沒事了，沒事了，說不定土豆也在這本書里呢，或許我們沒有找到它罷了。”

　　陶悠悠輕聲安慰著秦芷，秦芷好半天才腦袋才逐漸變的清晰了起來，感受著秦芷逐漸平穩的情緒，陶悠悠才接著開口道：“所以，你穿進來和土豆有關系？”

　　“那天我下班回去……”秦芷因為哭過，說話都斷斷續續的，“看……看到了土豆的飯盆，就想著給它洗一下，結果發現水從盆里消失了。”

　　“我當時3.9買的那個盆，這么神奇的嗎？”

　　陶悠悠都震驚了，眼睛瞪大看著秦芷，秦芷擦了擦眼淚，“當時我都震驚了，還以為盆里有空間呢，就想著給它來一個滴血認主，但沒有成功。”

　　陶悠悠聽著秦芷的話，被逗笑了，“接著呢？”

　　“接著我就想，要不給它充公了吧，但盆里忽然出現了一塊兒玉佩。

　　可以吐寶藏的，我實在沒有那么拾金不昧，就想著看看后續怎么樣，就收到了沈郁給我寫的信。”

　　“昂，原來是這樣啊。”陶悠悠聽完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你不知道，我當時拿著大米粥的時候我都驚呆了。

　　我還以為是當官的舍不得拿好米一直壓著，最后看實在不行才拿出來的。”

　　“噔噔噔——”

　　這時門被敲響了，陶悠悠正要說進的時候，忽然撇到秦芷的衣服，“古代人要保守一點兒，你的衛衣都染紅了，肯定不能穿了。”

　　說完看向后面的簾子。

　　“秦芷姑娘，陶姑娘，我奉將軍命來給您送衣服和吃食，現在方便進去嗎？”

　　丫鬟隔著門，聲音悶悶的，陶悠悠這才收回目光說了一句，“進。”

　　那丫鬟進來，將衣服和食盒放下退了出去，陶悠悠將衣服放床上，秦芷已經打開食盒了。

　　陶悠悠走過去都有些小震驚，看著食盒里黑乎乎的菜道：“這什么玩意兒了？將軍府現在做飯的人都這么糊弄人了？”

　　“我記得上次炒的也不是這個色啊！”秦芷拿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夾了一點兒，放在嘴里道：“還行，能吃。”

　　“我看你是真的餓了！”

　　陶悠悠將菜端出來，下面是兩碗米飯，在下一層起一蠱紅色的湯，“這廚師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連殺人都要暗示的這么明顯嗎？”

　　秦芷看著紅色的湯，猶豫了一下道：“你說這有沒有可能是綠豆湯呢？”

　　“嗯？”陶悠悠微微皺眉，“綠豆湯不應該是綠色的嗎？”

　　秦芷：“……”

　　這菜除了糊味，確實也嘗不出其他味道，米飯還有點兒硬。

　　但秦芷和陶悠悠是真的餓，也就吃了，吃完喝了一碗湯，胃里也沒有那么難受了。

　　“這湯是最好喝的。”

　　陶悠悠放下碗，相當滿足，這是她這兩年來第一次吃飽飯。

　　“這綠豆就放進去，再添水熬就行了。如果這樣也能熬湯熬砸的話，那這廚子也是相當有水平了。”

　　陶悠悠聽了秦芷的話，點頭表示贊同，“我忽然想起來你過來時手里拿著大炮……”

　　“誒呦！姐妹，還好你提醒我了，我今天來就是為了這事兒的，不是祁國和南軍有打仗嗎？我想著弄一些響天炮做成炸藥包，到時候往敵軍陣營這么一丟，姐妹，你覺得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