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
只有一床的凌亂,房間里的每個地方都翻遍了也找不到那個身影。
“啊!洛教授又跑了!”洛舒淺的不安定似乎是常事。如果不是人員不足肯定要安排個人守著,但她會去的地方其實并不多……
找不到,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
黑色的線在紙上跳動,屏幕各處閃爍著光點,有出現的,也有熄滅的,但就是沒有她想要的那個頻率。洛舒淺出神的望著那塊屏幕,仿佛靈魂都被吸引,任由旁邊的人如何呼喊、推搡都無法從自己的世界中醒來。
“教授教授!你別嚇我啊!”他看著洛舒淺身上滲出的血,慌張得大喊大叫。他是不是該出去找人,可現在研究室只有他一個人,萬一他前腳剛走教授暈倒了可怎么辦?
突然他看見桌子上的手機,瞧他這笨腦子打電話啊!他一邊找號碼一邊哭喪著臉自言自語道:“只聽過修煉會走火入魔,可沒聽過研究秘境也會魔怔啊……”
“就知道又在這里。”隨著人聲響起的還有電話鈴聲。門外走進來幾個人,其中一人晃了晃手機讓他別擔心,但他只看見了一個毛茸茸又高大的身影。
“芒辰耀前輩!”這協會里除了會長們,敢管并能管洛教授的只有他了。除了耳朵上有可怖的缺口,右眼帶著眼罩看著十分兇狠,穿著亂糟糟像個不良,有時說話口氣像個山賊外,真的是很可靠的一位獸人!
他心里這般感動著,下一秒就看著芒辰耀在洛教授的脖頸間一捏。洛教授閉上了眼睛,軟綿綿的趴在了桌子上,她失去了意識!
這合理嗎?是應該這樣對待病人嗎?他才加入協會一年,屬于是半新不老,見其他人毫無反應仿佛什么也沒發生一般,他也將疑問吞回了肚子。這應該是正常且合理的常規操作吧?
風吹動著不算厚實的窗簾。
病床上洛舒淺眺望著窗外,手中撫摸著一封信。一旁的芒辰耀剛給她換完輸液瓶坐下,見她如此低沉可自己卻不知道如何安慰人,急得抓了抓后脖頸上的毛。
“你……你那封信回了嗎?”
“回了。”
“那就好……”
不知道該說什么的沉默。芒辰耀猛地從椅子上彈起在床邊走了幾轉,“古辭的事從來都不是你的錯,你們一起訓練互相交流技巧是很正常的,錯的是我們這些當長輩的識人不清……
“嘶……嗯……我知道你拿古辭當朋友,那時候……他也確實拉了你幾次。我知道被背叛不好受,但你這樣我們看著也不是滋味……”
摸著洛舒淺的頭,他一個三十好幾的爺們兒都心疼了。她才十九歲啊,早早的就見識了最殘忍的事,生離死別,昔日好友反目成仇。可她會說什么呢?她會說,協會里有哪個人不是這樣。比她小的、比她大的、甚至上了年紀的。
是啊,他們哪個人不是這樣,但他并不了解其他人。因為他了解眼前這個小孩,所以才會希望他的小恩人能過上更加安寧的日子。
“唉……傷好之前你就別想著去研究室了,就好好在病床上躺著。”
“我知道了。”她努力保持平靜,勾起嘴角擠出笑容,可這樣卻讓人更擔心。二人閑聊了幾句,芒辰耀便離開讓她獨自靜養。
窗外是個好天氣,陽光剛好能透過窗戶灑在她手邊,單人病房稍稍有些冷清除了滴滴作響的儀器聲再無其他。洛舒淺看向自己的左手,無論腦中如何用勁兒它都紋絲不動,有協會的特制藥物傷口很快就會恢復,但是想讓左手如常得經歷一段漫長的復健。
正當她想著以后的事情時,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一條縫隙,可轉過頭沒有誰在,誰會搞這種惡作劇呢?疑惑是,一個白色的小團子唰的蹦上了她的床,撲在了她的懷里哼哼唧唧了起來。
“哈哈哈……云吞好久不見,我也很想你!”云吞是她的契約靈獸,因為有些不可控制所以寄養在協會總部,只有特殊情況才會與她一起執行任務。
它只有巴掌大小,白色的身體像個糯米團,有個小小黑色尾巴在身后,四只小腳還沒有小拇指大。臉上有一條線那是它的眼睛,眼角兩邊各有一個紅點相當于它的鼻子。大大的獨眼總是閉著的狀態,而眼下的嘴巴卻總是大張著。
云吞親昵的在她頸肩撒嬌,一切煩心之事在此刻短暫的消失了。
幾日后,她的身體狀況已經趨近完美,趁著芒辰耀不在便偷偷耍起了小心思,整日在研究室門口轉悠,企圖鉆進去研究個幾天幾夜,但幾次強闖入內后……
門口被貼上了“洛教授和狗不得入內”的字樣,順帶一提“狗”指的她懷里的云吞。
再這樣無所事事下去她都要發霉生蛆了。突然蹲守在門口的洛舒淺猛然起身,只見一位研究員抱著本報告走了出來。
是什么有了結果?
她忍不住湊上去,“是什么的報告,可以讓我看看嗎?”
“呃……不能,這個……要馬上交上去的……”研究員眼神飄忽,抱著報告躲避著她一溜煙的跑走了。
這很不尋常。什么報告機密到連她都不能看,從她加入研究室到現在就沒有不能讓她看的報告。這報告她今天是一定要看到,得在他交出去之前截胡!
然而跟著了一段路后,洛舒淺躲在墻后皺起了眉,這不是去提交報告的路上,是完全不通往那個地方的道路。正當她準備跳出劫報告時,她看見了兩個熟悉的人影。
是秦伊會長和云泉會長!
云泉拿著報告翻閱了起來,“是她在找的那個秘境。”
那個秘境——一瞬間洛舒淺的心像是被揪起來了,她緊握著胸口的項鏈,拼命屏住呼吸試圖平靜自己。
“以她目前的狀態不適合。”
“等她恢復那秘境早就被榨干了吧。”
秦伊低下頭思考著,頭頂的水晶球滾落至半空漂浮了起來,“還是先別告訴……”
“請讓我去!”
身體比大腦先一步做出了行動,洛舒淺沖了出來激動得大喊出聲。鏡片下的雙眼透著決絕,“拜托了,請讓我去!”
她熟悉這個孩子。秦伊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將報告遞給了她,“就算不讓你去,你也會去。但是老規矩,這算你的私事。
“協會會和平時一樣為你提供幫助和情報,但進入‘這個’秘境后,能做到哪一步就只能靠你自己。”
“謝謝!”抱著報告洛舒淺深深的鞠了一躬。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臉上,她急匆匆的跑開了,似乎一刻也等不得。
等那氣息消失不見后,秦伊透過厚重的劉海看向云泉,“你是故意的。”
明明可以在會議室關上門說這些,偏偏選在了這個偏僻開闊的地方,還擋在她面前用自己的氣息去遮蔽洛舒淺的氣息。而云泉只是笑笑并不覺得自己做了不好的事,“在羽翼的庇護下猛獸只會變成寵獸。”
“以她現在的狀態僅能保命。”
“呵呵,你對他們還是太溫柔了,什么都不知道如同稚子。”云泉瞇了瞇眼睛,深邃的眼眸里似乎藏了許多事物,“這不是我想看到的。”
秦伊無法反駁,只能沉默著看著她離開。她站在原地抬頭看向天,晴空萬里沒有任何遮擋,如果天上有雙眼,此刻萬事萬物必定一覽無余吧。
東西不用太多最好一個挎包就能裝下,小東西可以揣在衣服包里,凡是有洞的袋都有著結實順滑的拉鏈。藥品、晶石、靈石是必不可少,但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資料和關于這個秘境的筆記,一個巴掌大小的本子上擠滿了手寫圖文。
保暖輕便的服飾再加上她斥巨資買的斗篷,只要戴上兜帽就能模糊自身的外貌和聲音,是行走江湖偽裝真實身份的必備良品!
就是太貴了點,材質和品質也沒有協會的好,但私事不能穿協會制服,不過會徽還是要裝上的。她只有一把武器,斷過無數次又重新鑄造了無數次的——無愿劍。
它的鞘不在這里,她便用一卷有些破舊暗紅色的長布包裹,長布上有金色絲線勾勒的古老文字,其手法很稚嫩但很溫暖,因為上面滿是對她的祝福與祈愿。
收拾好裝備,洛舒淺看著拼命往挎包里鉆的云吞笑出了聲,將其捧至眼前,“抱歉這次也不能一起。”
“唔咿咿呀!”它叫著又跳回了包里,似乎是對這個提議感到不滿。
“和我去太危險了,什么事情都可能發生,”她嘆了口氣又說,“過幾天唯笙該過來了,我不在她會難過的,你就代替我陪陪她好嗎?”
云吞搖著尾巴不情愿的跳了出來,如果它有眉毛此刻一定皺成一團了吧。洛舒淺撓了撓它的下巴,“抱歉小家伙,跟著我受委屈了吧……”
如果能取消契約就好了。他們的相遇是機緣巧合,只是被咬了一口,她就莫名其妙的有了個契約靈獸,還是古籍上只有只言片語的“靈魂契約”。

晝夜一夢
想畫個粗糙小四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