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短信疑云
晨光熹微,清一便輕生合上了黎家大門。桌上的紙條被水杯壓住,也掩蓋了一半凌厲的字跡。
昨天她收到了一條短信。
發件人:魏森。
信件內容:安卡拉滴哦!!。?呃啦隨機
她實在想不通這個無厘頭短信有什么意義,于是發微信詢問,可無論是魏森還是魏綺,發出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毫無回音。
她連夜推演了一番,果然出事了。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向人間的時候,清一的眼前已經從沉睡的城市變為了巍峨的群山。
光南山,位于遠南市的邊緣,與湖湘市接壤,這里山脈連綿不絕,在蒸騰的云霧之下,恍若一幅水墨畫。陽光傾瀉,落在山間的皚皚白雪上,給雪山之巔賦上一層金光,如佛光莊嚴。清一閉目凝神感受著來自十萬大山靈魂深處的震顫,思緒有點恍惚,好像回到了大盛朝,回到了無上宗。
一路披荊斬棘,跋山涉水,當走進義南山深處的時候,清一才得知魏森不發微信而發短信的原因,這大山深處,根本用不了流量,就連信號都若隱若現,看來魏森發出的短信都使出了他十足的運氣。
野蠻生長的雜草因為冬季的嚴寒已經所剩無幾,雪地之下偶爾能看見幾縷枯黃的野草,但南方山野多松柏,所以森林依舊是一片綠色,不過都戴上了白帽子。
清一走過樹林,幾只麻雀聽聲驚起,樹枝也簌簌抖落幾枝積雪,正中清一頭頂,冰冷的雪花落到她的頭上,衣領里,凍得她一哆嗦。
太冷了!她才剛剛適應南方的物理攻擊,但是與大雪的正面交鋒,光靠她的一身正氣可是萬萬不能的。她快步走到一邊,眼看著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才放下心來,將頭上和鉆進衣服里的雪都拂落。
身體回暖,清一望向四周,一片雪白和荒涼,光南山處于遠南市的邊緣,人煙稀少,山腳下還有零星的幾戶農家,現在已經深入腹地,再看不見一點人的蹤跡。
卦象顯示,人就在這里,可她都尋了一路,都沒半點蹤跡,尋翼蝶也沒有反應,只知道原地轉圈圈。再接著走,她都快爬上山頂了。可這人勢必得找到,拖下去只會越來越危險。下定了決心,清一決定接著走,但在走之前,她得歇一歇,順勢靠在了身后的大石頭上。
“咚!”
重物落地的聲音想起,地上也沒有人影,四周寂靜無聲,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原來是結界。在摔下去到與地面親密接觸的那一秒鐘里,她頓悟了。
她揉著后腦勺慢慢站起,這猝不及防的自由落體,讓她的后腦勺直愣愣地撞向了地面,一陣鈍痛,摸著鼓鼓囊囊,應該是充血浮腫了,但好在沒有磕破。
環顧四周,同樣的森林,就連地上的草都是一樣的枯黃,但卻不見了那個讓她摔傷的大石頭。
既然來到了結界里,那距離找到他們應該不遠了,思及此,她繼續朝山頂走去。
“呼∽”
清一回過頭,朝聲源走去。
這是一陣呼吸聲,就在她落地前方大概100米的樹林里。這呼吸聲太微弱了,若有似無,加之她剛到這里,忙著探查環境,竟到現在才察覺。
這讓清一驚出了一身冷汗。遲鈍的感知力,毫無蹤影的法器,在這完全陌生又古怪的地方,是非常危險的。
她一步步地朝著目標靠近,最后停在一顆大樹下。
這些樹都十分粗壯,這棵樹隱沒在樹林中,和周圍其他樹沒什么不同,但它似乎會呼吸。
為什么是似乎呢?因為樹木經過千百年的修煉是有可能修出靈識的,但是樹靈不像凡間的人和動物,它們是在經久的歲月里吸收日月精華和天地靈氣凝結而成,是不需要呼吸的。
清一在這棵樹面前繞了一圈,一塊樹皮映入了她的眼簾,這塊樹皮就像是被割開又安上去的,痕跡并未消退。
她將這塊樹皮扒下來,一個人坐在樹干中。
一個男人,雙眼緊閉,滿臉血污,臉色蒼白不似活人,只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昭示著人還沒死,黑色的衣服上濕漉漉的,是粘膩的血跡。衣擺上熟悉的圖案,讓清一迅速拿出自制丹藥,給人喂下。
這圖案,她在魏家姐弟衣服上看到過,畫的是魏家的家族徽章。
既然魏家人出現在了這里,想來魏家姐弟也不會太遠。她料想之前尋翼蝶是因為結界才不起作用,于是將它們再次放出來,三只透明蝴蝶從她指尖飛出,散發著金光,翅膀一張一弛,發光的金粉簌簌掉落,落到地上卻又消失不見。
她猜對了,尋翼蝶鎖定方向,帶著她繼續前行。
一刻鐘后,她找到了魏家姐弟,身邊還跟著個小孩子。
“嗖!”
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轉頭躲避箭矢的一瞬間,清一腦子里冒出了這句話。
回過頭,和魏琦對上了眼神。魏琦放箭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就被眼前人震驚到了。
“清一道友,你怎么在這兒?剛剛沒傷到你吧?”對清一出手,她很是愧疚,這幾天的遭遇讓她草木皆兵,還沒看清來者是誰就出手了。
“魏姐姐,我沒事。是魏森讓我來的。”
“阿森?怎么會?這里沒有信號的,電話都打不出去。”
“阿森!”
聽到姐姐的召喚,魏森拖著疲軟的左腿,一跳一跳地過來了。
“清一!你怎么來了?”
他很高興,在絕境之下再遇好友,實在能算得上人生第四大喜事。可很快,姐弟倆就共用了一幅憂心忡忡的表情,這么危險的地方,多一個人,就可能多死一個人,他們不想好朋友也遭遇這樣的危險。
清一看著魏森的左腿,褲腳稀爛,隱約能看見碎布下模糊的血肉,這條腿,算是廢了。
“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我?沒有呀,我怎么可能……等一下。”
魏森拿出手機,看著上面發送成功的短信,了然了。
“昨天我想試試短信能不能發出去,但情況太危急了,就只能隨意打幾個字,連發給誰了我都不知道,原來是你呀。”
他一邊慶幸收到短信的是清一,換作其他人,不一定會親自來找他們,他一邊又憂心,為自己給朋友帶來了麻煩而愧疚,還是個事關生死,不小的麻煩。
“把你的苦瓜臉收起來,說說到底發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