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鳶在心里默念了一百草泥馬，微笑著幫顧裴司燙餐具。

　　“你也有燙餐具的習(xí)(xí)慣嗎？”

　　大排檔生意很好，菜一時(shí)(shí)半會(huì)(huì)上不來(lái)(lái)，干坐著實(shí)(shí)在無(wú)(wú)聊，蘇鳶沒(méi)(méi)話找話，也是趁機(jī)(jī)多多了解顧裴司。

　　“嗯。”顧裴司冷淡回應(yīng)(yīng)。

　　“北方很少有這樣的習(xí)(xí)慣，你是在南方上過(guò)(guò)學(xué)(xué)嗎？”

　　顧裴司抬頭，直視她，“我高中畢業(yè)(yè)。”

　　網(wǎng)(wǎng)上有關(guān)(guān)他的資料，大部分是假的。

　　是顧家為了面子，編造出的履歷。

　　蘇鳶語(yǔ)(yǔ)塞。

　　大兄弟，你有必要和她實(shí)(shí)話實(shí)(shí)說(shuō)(shuō)嗎？

　　一下子就把天聊死，還真有你的。

　　好在菜端上來(lái)(lái)了。

　　大排檔主賣夜宵，有烤串、炒菜，也有砂鍋粥和鹵味，主打一個(gè)(gè)全面。

　　先端上來(lái)(lái)的是一盤(pán)(pán)鹵味拼盤(pán)(pán)，有葷有素，看起來(lái)(lái)就味道不錯(cuò)(cuò)。

　　蘇鳶等顧裴司動(dòng)(dòng)筷子了，才跟著夾了一塊鹵牛肉。

　　別說(shuō)(shuō)，肉香四溢，味道拿捏的特別到位。

　　要是淋上一點(diǎn)(diǎn)油辣子，夾在饅頭里，一定特別得勁。

　　接下來(lái)(lái)是各種烤串，最后上的砂鍋粥。

　　蘇鳶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件事。

　　“顧總，你這樣吃沒(méi)(méi)事嗎？”

　　顧裴司不是有胃病嗎？撇開(kāi)(kāi)大排檔衛(wèi)(wèi)不衛(wèi)(wèi)生，調(diào)(diào)味重油重辣對(duì)(duì)有胃病的人就很不友好。

　　顧裴司用筋餅擼下一串羊肉，“有什么事？我的胃沒(méi)(méi)那么脆弱。”

　　只要按時(shí)(shí)吃飯就沒(méi)(méi)事，中午那些飯菜又不是他點(diǎn)(diǎn)名要吃的，而是顧父交代給秦卓的菜單。

　　蘇鳶嘴角抽了下，怎么有種被騙的既視感？

　　兩人爽吃一頓，等到了啟明星美育自然而然的遲到了。

　　苗晶晶上一秒要擼起袖子把蘇鳶罵一頓，質(zhì)(zhì)問(wèn)(wèn)她怎么敢遲到，下一秒瞧見(jiàn)(jiàn)她身邊站著的男人，一抹紅瞬間飛上了臉頰。

　　“顧總今天怎么有空送蘇小姐過(guò)(guò)來(lái)(lái)？快請(qǐng)(qǐng)進(jìn)(jìn)。”

　　蘇鳶略落顧裴司一步，沖苗晶晶無(wú)(wú)聲的嘖了兩聲。

　　嘴硬有啥用，碰到正主還不是小鹿亂撞，不能自已？

　　苗晶晶看見(jiàn)(jiàn)蘇鳶的怪樣，有點(diǎn)(diǎn)氣惱，當(dāng)(dāng)著顧裴司的面還不好開(kāi)(kāi)炮，憋著情緒領(lǐng)(lǐng)人進(jìn)(jìn)了會(huì)(huì)客室。

　　“今天晚上有點(diǎn)(diǎn)空，我和蘇鳶一塊上課。”顧裴司表明來(lái)(lái)意。

　　苗晶晶一下子嫉妒上了。

　　她和顧裴司打小報(bào)(bào)告的本意是想下眼藥，告訴他蘇鳶態(tài)(tài)度消極，狐假虎威。

　　更多的她就不好說(shuō)(shuō)了，怕說(shuō)(shuō)多了，顧裴司覺(jué)(jué)得她是個(gè)(gè)搬弄是非的長(zhǎng)(zhǎng)舌婦。

　　她以為顧裴司會(huì)(huì)把蘇鳶狠狠罵一頓，沒(méi)(méi)想到，顧裴司竟然會(huì)(huì)抽出時(shí)(shí)間陪蘇鳶一起來(lái)(lái)上課。

　　不是找的替身嗎？

　　怎么會(huì)(huì)對(duì)(duì)一個(gè)(gè)替身這么上心？

　　就因?yàn)樘K鳶眼角同樣的位置有一顆和沈婳一模一樣的痣，就能得到這樣的優(yōu)(yōu)待嗎？

　　早知道她也去美容醫(yī)(yī)院點(diǎn)(diǎn)一顆好了！

　　苗晶晶暗恨，又不得不帶著兩人去教室上課。

　　今天的課程，苗晶晶特意安排了少量的理論，空出大部分時(shí)(shí)間畫(huà)(huà)畫(huà)(huà)。

　　靜物臺(tái)(tái)上擺著兩個(gè)(gè)石膏體，比起正方體復(fù)(fù)雜了不少，難度也更高了。

　　苗晶晶圍著顧裴司打轉(zhuǎn)(zhuǎn)，把蘇鳶晾到一旁。

　　蘇鳶無(wú)(wú)所謂，她自顧自的畫(huà)(huà)著，不一會(huì)(huì)兒就初具雛形。

　　“顧總，要這樣畫(huà)(huà)才對(duì)(duì)。”苗晶晶摩拳擦掌，想要來(lái)(lái)個(gè)(gè)貼身示范，握著顧裴司的手教他怎么畫(huà)(huà)才對(duì)(duì)。

　　顧裴司扭頭，“蘇鳶，你過(guò)(guò)來(lái)(lái)教我。”

　　摸魚(yú)(yú)看戲的蘇鳶忽然被cue，有點(diǎn)(diǎn)在狀況外。

　　咋還有她的事呢？！

　　“我、我畫(huà)(huà)的沒(méi)(méi)有苗老師的好。”蘇鳶故作害羞。

　　“蘇鳶。”顧裴司語(yǔ)(yǔ)氣淡淡，但帶著十足的威脅。

　　蘇鳶立即起身走了過(guò)(guò)來(lái)(lái)。

　　苗晶晶惡狠狠瞪了她一眼，稍微讓開(kāi)(kāi)了一些。

　　“顧總第一次畫(huà)(huà)嗎？已經(jīng)(jīng)畫(huà)(huà)的很好了。”蘇鳶閉著眼瞎吹，總不能說(shuō)(shuō)金主畫(huà)(huà)的是一坨吧？

　　顧裴司笑了，笑容很冷，“你要不睜開(kāi)(kāi)眼再說(shuō)(shuō)話？”

　　兩人畫(huà)(huà)板并排擺一塊，要只有顧裴司一個(gè)(gè)人的畫(huà)(huà)，他或許還能信一點(diǎn)(diǎn)。

　　可和蘇鳶的畫(huà)(huà)擺在一起，但凡長(zhǎng)(zhǎng)了眼的都看得出來(lái)(lái)他的畫(huà)(huà)有多爛。

　　蘇鳶睜著無(wú)(wú)辜的大眼睛，“從初學(xué)(xué)者的角度來(lái)(lái)看，的確不錯(cuò)(cuò)呀？”

　　千穿萬(wàn)(wàn)穿，馬屁不穿。

　　顧裴司表情霎時(shí)(shí)凝固住，眼神深邃，定定的看著蘇鳶。

　　蘇鳶心里咯噔一下，哦豁，不會(huì)(huì)是拍馬腿上了吧？

　　“苗晶晶，弄點(diǎn)(diǎn)水過(guò)(guò)來(lái)(lái)。”顧裴司冷聲道。

　　苗晶晶不明所以，但乖乖照做。

　　門(mén)合上的那一刻，顧裴司忽然扣住了蘇鳶的后頸，把人拉向自己。

　　兩人鼻尖差點(diǎn)(diǎn)碰到了一起，蘇鳶甚至都能數(shù)(shù)清楚顧裴司的睫毛有幾根。

　　不是，他要干什么？！

　　不會(huì)(huì)是要親她吧？

　　天殺的，說(shuō)(shuō)好的柏拉圖式呢？

　　這才幾天，就對(duì)(duì)她的身體產(chǎn)(chǎn)生不可描述的邪念了？！

　　nonono！

　　她不賣身的！

　　蘇鳶根本不敢出大氣，臉憋的通紅。

　　“你怕什么？”顧裴司松開(kāi)(kāi)手，蘇鳶一秒回彈，站直身子，“以為我要吻你？”

　　蘇鳶脖子都紅了，死死咬著下唇，“顧總不覺(jué)(jué)得開(kāi)(kāi)這種玩笑很過(guò)(guò)分嗎？”

　　顧裴司斜眼睨她，“你是說(shuō)(shuō)我不吻你很過(guò)(guò)分？”

　　來(lái)(lái)個(gè)(gè)人管管這個(gè)(gè)雙腳沾地就是自信的傻逼好嗎？！

　　誰(shuí)(shuí)給他的信心啊，真以為自己魅力無(wú)(wú)限，是個(gè)(gè)女的就要愛(ài)(ài)上他？

　　那要真是這樣，沈婳當(dāng)(dāng)年為什么出國(guó)(guó)？

　　一走就是好幾年，現(xiàn)(xiàn)在也沒(méi)(méi)聽(tīng)(tīng)說(shuō)(shuō)要回國(guó)(guó)，兩人還從來(lái)(lái)沒(méi)(méi)有過(guò)(guò)聯(lián)(lián)系。

　　見(jiàn)(jiàn)她不回話，顧裴司心情莫名不錯(cuò)(cuò)，“過(guò)(guò)來(lái)(lái)教我畫(huà)(huà)畫(huà)(huà)。”

　　蘇鳶深吸一口氣，壓住心頭的戾氣，一板一眼的教他。

　　顧裴司不耐煩，抓過(guò)(guò)她的手握住自己的右手，“這樣教。”

　　蘇鳶：……

　　美女老師貼身教學(xué)(xué)是吧？

　　顧裴司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會(huì)(huì)看一些少兒不宜的小電影？

　　“語(yǔ)(yǔ)氣溫柔一點(diǎn)(diǎn)，就像剛剛那樣，要以鼓勵(lì)(lì)為主。”顧裴司繼續(xù)(xù)提要求，“你站這邊來(lái)(lái)，你左臉比較像她。”

　　最主要的，還是因?yàn)檳窮w和沈婳如出一轍的痣，是在左半邊臉。

　　蘇鳶明白了。

　　不是美女老師貼身教學(xué)(xué)，是替身情人幫助他回憶往昔。

　　蘇鳶撇了下嘴，努力按照顧裴司的要求做。

　　顧裴司眼神逐漸迷離，陷入了過(guò)(guò)往的時(shí)(shí)光。

　　那時(shí)(shí)候，他也跟著沈婳去上過(guò)(guò)幾次美術(shù)(shù)課，沈婳就像現(xiàn)(xiàn)在的蘇鳶一樣，握著他的手教他畫(huà)(huà)畫(huà)(huà)。

　　“你畫(huà)(huà)的很好呢。”

　　“初學(xué)(xué)者能有這樣的水平，已經(jīng)(jīng)很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