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第二更）

　　困頓的身體，又變的警覺(jué)(jué)起來(lái)(lái)，但我選擇用死亡迎接光明。躺倒在沙發(fā)(fā)上，裝出的病態(tài)(tài)幾乎無(wú)(wú)法隱忍，卻只想默不作聲聆聽(tīng)(tīng)著喧囂的世界。

　　“尊貴的客人，請(qǐng)(qǐng)寬恕在下深夜冒昧的打擾！”

　　提著燭燈進(jìn)(jìn)來(lái)(lái)的黑影，張慌尋覓著遺失的證據(jù)(jù)，點(diǎn)(diǎn)燃?jí)ρ氐幕鴯猓i定目標(biāo)(biāo)之后輕松舒緩著緊張的氣氛。不需要透過(guò)(guò)眼隙，心虛的盜賊無(wú)(wú)論什么時(shí)(shí)候都無(wú)(wú)法擺脫自己優(yōu)(yōu)柔寡斷的腳步，漸漸的向我靠近，平穩(wěn)(wěn)的氣流中充滿敵意。

　　“貝爾伯爵，在下為您備好了晚宴，消除您在饑餓感中錯(cuò)(cuò)判的友好。”

　　長(zhǎng)(zhǎng)老親自登門(mén)拜訪的邀請(qǐng)(qǐng)，讓我有些受寵若驚，拋開(kāi)(kāi)其余的仇恨與雜念，也應(yīng)(yīng)該回贈(zèng)(zèng)一份可以令他驚喜的禮物。猛然睜開(kāi)(kāi)瞪大的眼睛，微淡光芒映射下的險(xiǎn)(xiǎn)惡，讓受到驚嚇的長(zhǎng)(zhǎng)老優(yōu)(yōu)雅的癱坐在地上，但慌亂的動(dòng)(dòng)作并不從容。

　　我并沒(méi)(méi)有終結(jié)(jié)自己的惡作劇，畢竟偶爾體驗(yàn)(yàn)一次坊間關(guān)(guān)于我的傳說(shuō)(shuō)，也是一種能夠享受的樂(lè)(lè)趣。長(zhǎng)(zhǎng)老有些遲疑，但還是趴在沙發(fā)(fā)的拐角，目不轉(zhuǎn)(zhuǎn)睛的盯著我，伸觸在鼻尖上的手指，撩撥著過(guò)(guò)于平靜的空氣。

　　“伯爵，您醒著嗎？”

　　長(zhǎng)(zhǎng)老重復(fù)(fù)的問(wèn)(wèn)答讓我有些忍俊不禁，但理智的捉弄還是占據(jù)(jù)了思維的主線，繼續(xù)(xù)制造著他已經(jīng)(jīng)認(rèn)(rèn)同的猜想。

　　“公主，從甜美的夢(mèng)(mèng)中醒來(lái)(lái)吧，拯救您的王子！”

　　猶豫后的長(zhǎng)(zhǎng)老還是選擇了放棄對(duì)(duì)我的催眠曲，先去解救更為單純的公主，當(dāng)(dāng)然結(jié)(jié)局也并沒(méi)(méi)有讓他失望，我聽(tīng)(tīng)到了小伊夢(mèng)(mèng)醒時(shí)(shí)分的郁郁悠悠。

　　“長(zhǎng)(zhǎng)老先生，貝爾怎么了？”

　　小伊拖著長(zhǎng)(zhǎng)長(zhǎng)(zhǎng)的睡意，含糊不清的詢問(wèn)(wèn)著有關(guān)(guān)于我的最新?tīng)顩r，那樣的言語(yǔ)(yǔ)表達(dá)(dá)需要足夠耐心的推敲才能驗(yàn)(yàn)證其中的真?zhèn)巍ｉL(zhǎng)(zhǎng)老反復(fù)(fù)念叨著，終于對(duì)(duì)其中淺顯的意義恍然大悟。

　　“是，公主殿下，請(qǐng)(qǐng)問(wèn)(wèn)伯爵是睜著眼睛睡覺(jué)(jué)么？”

　　長(zhǎng)(zhǎng)老天真的咨詢十分幼稚，除了被剝?nèi)レ`魂的尸體，我從未見(jiàn)(jiàn)過(guò)(guò)那么深沉的怨念。

　　“哈？”

　　不可思議的命題讓小伊不知該怎么解釋其中過(guò)(guò)于簡(jiǎn)(jiǎn)單的含義，仍在環(huán)(huán)繞的倦意，也讓她本以清爽的心境變得有些迷茫。

　　是時(shí)(shí)候結(jié)(jié)束這場(chǎng)(chǎng)整蠱的鬧劇了，悄悄的爬起身，邁過(guò)(guò)地磚模糊的輪廓中，大概是五六塊的樣子，便置身長(zhǎng)(zhǎng)老身后，做出噓聲的手勢(shì)(shì)暗示著小伊不要揭穿我的行徑，她也很配合著我的演出。

　　輕輕舒緩的氣息讓我自己都覺(jué)(jué)得有些毛骨悚然，長(zhǎng)(zhǎng)老摸著自己的脖子，然后系上領(lǐng)(lǐng)口的紐扣抵御未知的寒意侵襲。

　　“果然那是公主殿下都尚未解開(kāi)(kāi)其中的謎團(tuán)(tuán)么？”

　　如果年輪呈現(xiàn)(xiàn)逆轉(zhuǎn)(zhuǎn)，那‘可愛(ài)(ài)’這個(gè)(gè)詞匯完全可以用在長(zhǎng)(zhǎng)老身上，但他供養(yǎng)(yǎng)的上帝并不會(huì)(huì)賜給他輪轉(zhuǎn)(zhuǎn)的機(jī)(jī)會(huì)(huì)。輕輕拍打著長(zhǎng)(zhǎng)老的肩膀，感受到了尖聳骨刺的跳動(dòng)(dòng)。

　　“公主能看到我身后的人影么？”

　　背對(duì)(duì)著我的長(zhǎng)(zhǎng)老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愿相信，只能請(qǐng)(qǐng)求公主的配合。小伊捂著自己的嘴，低聲否認(rèn)(rèn)了長(zhǎng)(zhǎng)老的知覺(jué)(jué)。為自己可能的錯(cuò)(cuò)覺(jué)(jué)松懈了一聲，又收到我親切的問(wèn)(wèn)候。

　　“長(zhǎng)(zhǎng)老先生，我來(lái)(lái)了！”

　　故意壓低的沉重音調(diào)(diào)就像是地獄邊緣的召喚，不知所措的長(zhǎng)(zhǎng)老只能哆嗦著身子妄圖甩掉內(nèi)(nèi)心的恐懼。

　　“貝爾，你醒啦！”

　　小伊善意的提醒讓長(zhǎng)(zhǎng)老恢復(fù)(fù)了能動(dòng)(dòng)意識(shí)(shí)，手指尖的彈動(dòng)(dòng)頻率也逐步放緩，穩(wěn)(wěn)定后的情緒裝出一副漫不經(jīng)(jīng)心的樣子回望著身后的我。抱怨之聲也只能因?yàn)樽約旱奈C藏在心中。

　　“長(zhǎng)(zhǎng)老先生，深夜的拜訪不單單是想盜取我們的夢(mèng)(mèng)境吧！”

　　“是，伯爵的教導(dǎo)(dǎo)讓我有些困惑，所以特地來(lái)(lái)邀請(qǐng)(qǐng)伯爵為我做一次更加深入的講座，能夠讓我徹底在幻想中醒悟，直面對(duì)(duì)與白之間的百感交集。當(dāng)(dāng)然我已經(jīng)(jīng)命人重新制備了晚餐，還請(qǐng)(qǐng)伯爵能夠懷著救濟(jì)(jì)天下的心思光臨我為您擺設(shè)(shè)的宴席。公主如果能一并前來(lái)(lái)，那也是在下莫大的榮幸。”

　　獨(dú)(dú)立于恭維詞匯之外的我并不在意其中摻雜的各種情緒，內(nèi)(nèi)含的消極更是我不愿意直面的對(duì)(duì)象。但空洞的肚子讓我不得不再次考慮，看著小伊期待的目光，便同意了長(zhǎng)(zhǎng)老的邀請(qǐng)(qǐng)。

　　跟著長(zhǎng)(zhǎng)老的指引，無(wú)(wú)聊的我講述著教堂中某些杜撰的傳說(shuō)(shuō)，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往往與地獄也是一步之隔，卻讓眼前的使者不停的打著寒顫，生怕錯(cuò)(cuò)走在熟悉的迷途。

　　“長(zhǎng)(zhǎng)老先生，耶穌果真是被釘刻在十字架上而身亡的么？”

　　沉寂在邪靈傳說(shuō)(shuō)中的長(zhǎng)(zhǎng)老對(duì)(duì)驟然降臨的事實(shí)(shí)忽然有些陌生，一番不冷靜的長(zhǎng)(zhǎng)考之后，長(zhǎng)(zhǎng)老找到了適合他的軌道。

　　“按照典籍的記載，如果其中沒(méi)(méi)有紕漏或改動(dòng)(dòng)，大概就是事實(shí)(shí)吧！”

　　長(zhǎng)(zhǎng)老意味深長(zhǎng)(zhǎng)的嘆息著，就像是一種憂國(guó)(guó)憂民的情懷，那是我討厭的惺惺作態(tài)(tài)，畢竟不虔誠(chéng)(chéng)的信徒更不會(huì)(huì)是一名合格的領(lǐng)(lǐng)袖。當(dāng)(dāng)然如果背離上帝，那就不會(huì)(huì)受到太多倫理的制約。

　　“自稱上帝的勇氣，大概也只有耶穌敢于承認(rèn)(rèn)吧！不凡的人類書(shū)寫(xiě)著并不平凡的喘氣，是應(yīng)(yīng)該鼓掌還是噓聲？”

　　長(zhǎng)(zhǎng)老并沒(méi)(méi)有及時(shí)(shí)回答，再一次陷入沉思之中。對(duì)(duì)于沒(méi)(méi)有信仰的人來(lái)(lái)說(shuō)(shuō)，詆毀神明的事件屢有發(fā)(fā)生，也不必在意其中的細(xì)(xì)節(jié)(jié)，凌駕于神明之上的傲慢也只是一種可能被嘲笑的偏見(jiàn)(jiàn)。但是信徒則大相徑庭，供奉的信仰如果也是以無(wú)(wú)賴的姿態(tài)(tài)上位，那就和平凡的人并沒(méi)(méi)有區(qū)(qū)別。這種被扭曲的思維，我懂，長(zhǎng)(zhǎng)老也懂，只是論表現(xiàn)(xiàn)形式，我要更加開(kāi)(kāi)放。

　　“如果小伊是觀眾的話，應(yīng)(yīng)該會(huì)(huì)一邊貶低一邊鼓掌吧！”

　　小伊搶奪臺(tái)(tái)詞的舉動(dòng)(dòng)讓我有些驚訝，但她的回答卻讓我有些欣喜，在原本便不公平的度量衡中保持著清醒的認(rèn)(rèn)識(shí)(shí)并且做出了最為中肯的選擇，也出乎我的意料，畢竟對(duì)(duì)我來(lái)(lái)說(shuō)(shuō)，前者是被完全否定的結(jié)(jié)局。

　　“伯爵，請(qǐng)(qǐng)您稍微等待，讓我請(qǐng)(qǐng)示神明的意愿！”

　　那是一扇再普通不過(guò)(guò)的木門(mén)，只是上面的雕刻膨脹給它不菲的身價(jià)(jià)，只是這樣的裝點(diǎn)(diǎn)，可能并非是神明需要的著裝，宮殿中被壓抑的自由，神明也不屑光顧。

　　“二位已經(jīng)(jīng)得到上帝的洗涮，請(qǐng)(qǐng)進(jìn)(jìn)吧！”

　　長(zhǎng)(zhǎng)老推開(kāi)(kāi)了并未上鎖的屏障，一溜煙大概都能將其徹底摧毀，以防落入陷阱的人類做出無(wú)(wú)謂的困獸之斗。

　　順著華麗的地毯，就像是聽(tīng)(tīng)從言不符實(shí)(shí)的矯詔，漫無(wú)(wú)目的配合著神圣的洗禮。裝飾如同一顆燦爛的瑰寶，無(wú)(wú)論是材質(zhì)(zhì)還是手工，都與宮殿中的構(gòu)(gòu)造不相上下。琳瑯滿目的驚艷讓我不能一一介紹，總之是超乎尋常的奢侈。

　　分列兩行的執(zhí)(zhí)事與女仆，在困倦中等待著貴客的蒞臨。整齊劃一的工作態(tài)(tài)度應(yīng)(yīng)該是經(jīng)(jīng)常經(jīng)(jīng)歷的場(chǎng)(chǎng)面，只是像我這樣的客人，讓他們畢恭畢敬的態(tài)(tài)度稍微有些松弛的改變。我也不喜歡過(guò)(guò)于僵化的用餐氣氛，那樣即便是精品美食，都將食之無(wú)(wú)味。

　　“伯爵，請(qǐng)(qǐng)坐！”

　　不應(yīng)(yīng)該有懷疑，便落座在長(zhǎng)(zhǎng)老為我預(yù)(yù)留的位置，等待著晚餐。長(zhǎng)(zhǎng)老則站在門(mén)前焦急的等待著，看起來(lái)(lái)我并不是唯一的客人。但我也不介意熱鬧的場(chǎng)(chǎng)景，那會(huì)(huì)讓我更容易保持冷靜。

　　小伊翻開(kāi)(kāi)餐桌上擺放著印刻蹉跎歲月的記錄史，覺(jué)(jué)得有些無(wú)(wú)趣，便遞給我，自己則跑到一旁觀賞著人工培植的金魚(yú)。自由滑動(dòng)(dòng)在水中，卻永遠(yuǎn)(yuǎn)看不到廣闊的深海，甚至是隨時(shí)(shí)變?yōu)橥氙B中的盤(pán)中餐。

　　文本記錄著圖蘭國(guó)(guó)的誕生與發(fā)(fā)展，意外發(fā)(fā)現(xiàn)(xiàn)每位建國(guó)(guó)的統(tǒng)(tǒng)治者都喜歡給自己的權(quán)(quán)力蒙上一種君權(quán)(quán)神授的視覺(jué)(jué)誤區(qū)(qū)，大概是增強(qiáng)(qiáng)某些說(shuō)(shuō)服力吧。仔細(xì)(xì)翻閱國(guó)(guó)外的典籍并沒(méi)(méi)有什么意義，但故意放置在顯眼的地方等待外來(lái)(lái)人物的揭秘，應(yīng)(yīng)該只是想傳達(dá)(dá)一些簡(jiǎn)(jiǎn)單的忠心吧。直接翻轉(zhuǎn)(zhuǎn)到最后一頁(yè)(yè)，那是留給斯米克·朗最后能夠憶起的懷念。

　　再次被推開(kāi)(kāi)的木門(mén)，帶著勃勃生機(jī)(jī)的興致，向我靠近，但目前，并不是危機(jī)(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