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不該兇你。”

　　楊芝衿連忙揚起笑臉，柔聲道。

　　“阿化，你還記得你答應(yīng)(yīng)過我什么嗎？不記得也沒關(guān)(guān)系，我來告訴你，你想要與我長相廝守，便答應(yīng)(yīng)我會保重自己的身體。”

　　楊芝衿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

　　“你現(xiàn)(xiàn)在連藥都不肯喝，是不是變心了？不想與我長相廝守了？”

　　秦玄瞻看到楊芝衿眼里一下子就堆起淚，他拿過碗，低頭喝了半碗藥才停下。

　　“我不想喝了。”

　　楊芝衿暗自安慰自己，喝半碗，總比喝一口強。

　　秦玄瞻突然感到小腹緊了緊，他捂著小腹欲言又止。

　　楊芝衿看秦玄瞻臉上寫著難言之隱，目光往下走，忽而明白。

　　“你等等，我去給你拿尿壺！”

　　秦玄瞻瞬間愣得跟石頭似的僵硬。

　　片刻，楊芝衿手拎尿壺跑進屋，她面色自然走到秦玄瞻身邊，把尿壺伸給秦玄瞻。

　　“噥，要不要我?guī)湍悖俊閉f著，楊芝衿作勢掀開秦玄瞻衣服。

　　秦玄瞻面紅耳赤避開楊芝衿觸碰。

　　“我我自己來。”

　　“害，你害羞呢？你睡好多天了，因為你仇家在，我沒敢叫人幫忙照顧你，所以你吃喝拉撒，哪個不得我照看？”

　　楊芝衿小聲回應(yīng)(yīng)，眼睛尷尬地到處亂瞄。

　　秦玄瞻霎時間無言以對，渾身都紅起來。

　　楊芝衿見秦玄瞻不自在，她借口出去燒水，留給秦玄瞻個人獨處的空間。

　　她在柴房簡單的洗個澡，末了，想到秦玄瞻，她又打了一盆溫水進屋。

　　“阿化，我?guī)湍愣肆慫昧艘粔K麻布給你擦身，你……”

　　秦玄瞻率先出言打斷楊芝衿說話。

　　“我自己來，你出去吧。”

　　“哦。”楊芝衿彎腰抓起尿壺出去倒掉。

　　秦玄瞻張嘴欲要阻止，卻說不出一個字，眼睜睜望楊芝衿背影消失。

　　楊芝衿等秦玄瞻擦好身子才進屋。

　　秦玄瞻這時才發(fā)(fā)現(xiàn)(xiàn)楊芝衿和他睡一屋，而且在同一個床榻上。

　　“阿化，時候不早了，睡吧。”

　　楊芝衿租的小院只有一間能睡人的房子，考慮到她和秦玄瞻的真實關(guān)(guān)系不能暴露，因而睡一個床榻。

　　她熟練拉過兩人中間懸掛的布，然后將兩個長枕頭放中間。

　　秦玄瞻不習(xí)(xí)慣身邊多一個人，睜著眼到半夜才睡。

　　彼時的楊芝衿早已進入夢鄉(xiāng)(xiāng)。

　　第二天秦玄瞻醒來，楊芝衿已經(jīng)(jīng)不在床榻上。

　　他見床邊的桌子上放一盆干凈的水，慢慢起身下床。

　　身上的傷口仍作痛，秦玄瞻手撐著床沿行走，待他走到桌子邊，額頭冒出不少冷汗。

　　他洗干凈臉，拿起楊芝衿未收起來的銅鏡看鏡子里的自己。

　　目光在紅痣上停留好久，莫名不喜這顆紅痣，想把它挖掉。

　　“阿化，你下床啦！”

　　楊芝衿欣喜地將飯菜放桌上，“吃早飯吧。”

　　她扶著秦玄瞻坐下，一碗和昨日沒啥區(qū)(qū)別的白粥放在秦玄瞻面前。

　　“阿化，好好吃飯喝藥，等你傷好了，我?guī)慍鋈ス涔洹！?p>　　秦玄瞻還是和昨日一樣的飯量，藥也是喝一半。

　　楊芝衿含笑咬牙忍了忍，埋頭吃飯，眼不見心不煩。

　　一連五日，秦玄瞻仍舊老樣子，楊芝衿瞧著秦玄瞻的俊臉憋氣不發(fā)(fā)。

　　這天陽光正好，秦玄瞻坐在院子里曬太陽，他望高空上的驕陽，只覺得自己與炙熱的太陽格格不入。

　　他周圍的一切不該是現(xiàn)(xiàn)在這樣。

　　楊芝衿端藥給秦玄瞻。

　　這回秦玄瞻沒接碗，眼里無神道，“不想喝。”

　　楊芝衿好說歹說勸秦玄瞻許久。

　　今日秦玄瞻不知怎么了，死犟著不肯喝藥。

　　楊芝衿將藥重重地放旁邊。

　　“早看你不爽了，姑奶奶我給你洗衣做飯，還要哄著你喝藥，你倒是給我擺起臭臉來。”

　　她隨即撩開衣袖，一腳摁倒秦玄瞻坐椅，雙腿壓在秦玄瞻身上，把秦玄瞻揍了一頓。

　　“你以為我是法介他們啊，無時無刻都敬著你？就該把你打醒，若不是看在你受傷的份上，你第一天鬧騰的時候，我早把你揍了！”

　　秦玄瞻頭發(fā)(fā)絲散開一地，他難以置信瞧楊芝衿。

　　“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你活該挨打！再浪費一次藥，我見一次打一次，你當(dāng)(dāng)藥不要錢啊，你當(dāng)(dāng)我兜里的錢是老天爺賞賜的嗎？”

　　秦玄瞻噎住了喉嚨，頂著紅腫的臉不服氣看楊芝衿。

　　這時，楊芝衿頭上的發(fā)(fā)帶被風(fēng)(fēng)吹起，好似吹到他心上，又輕輕拂過他的心。

　　楊芝衿等了半響沒聽到秦玄瞻說話，以為秦玄瞻服軟了，她起身端藥給秦玄瞻。

　　秦玄瞻驟然開口，“楊芝衿！我不喝藥！”

　　楊芝衿捧藥的手顫抖一下，她皮笑肉不笑扭頭瞟秦玄瞻。

　　“阿化，外頭太陽大，咱們回屋吧，你瞧你頭發(fā)(fā)都粘了土，等下我打水給你洗頭。”

　　秦玄瞻見楊芝衿不按套路出牌，他忍痛爬起來站直，將頭發(fā)(fā)上的土抖落，提步進屋。

　　余光看到楊芝衿緊跟他進屋，他轉(zhuǎn)(zhuǎn)身凝眼審視楊芝衿舉動。

　　楊芝衿像是忘了方才兩人的不愉快，依舊把藥遞給他。

　　秦玄瞻眉頭間劃過疑惑，語氣堅決道，“楊芝衿！讓我自生自滅！”

　　楊芝衿二話不說先把秦玄瞻打一頓，再脫下衣裳，給秦玄瞻看后背的傷。

　　“要不是我用樹藤將你一步一步拖回來，你早就死在荒山野嶺，你的命是我給的，我說了算！”

　　秦玄瞻直勾勾盯著背上的傷痕，永生難忘這一幕。

　　許久，秦玄瞻移開視線，耳朵通紅虛看別處。

　　“你身上有傷，為何不喝藥？”

　　楊芝衿穿好衣裳，“我身上的傷哪有你的重？又沒那么多錢，你好好喝藥，才能對得起我身上每一條血痕。”

　　這次，秦玄瞻沒再鬧，將藥一口悶喝完。

　　接下來的日子，秦玄瞻老老實實喝藥。

　　楊芝衿欣慰點頭，沒白打。

　　因為秦玄瞻的配合，不出半個月，身上的傷好了一大半。

　　秦玄瞻有了精神，對楊芝衿的疑心又重新浮現(xiàn)(xiàn)心中。

　　他閑來無事在村里四處逛，暗中打探有關(guān)(guān)楊芝衿的事，未曾想人人都認識他。

　　“大叔，你們?yōu)楹握J得我？”

　　“你們成親那日，村里的人都去喝喜酒，見過你。”

　　秦玄瞻驚訝他為何沒印象？

　　猛然想起他那時正躺床上昏迷，怪不得村民個個看到他都說：“楊芝衿的夫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