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公主走了。”步入屋內,洛凌霜溫柔的聲音,喚醒了項逍銘微垂的眼瞼:“公主臨行之前,贈予了妾身一把匕首。”
輕抬眼眉,項逍銘偏頭一看,只見洛凌霜手上的那把匕首,十分眼熟。那匕首的柄端是用上好的黑檀木制成,質地堅硬且紋理細膩,觸手時,溫潤光滑。整個匕身由精鋼鍛造而成,刃口鋒利,削鐵如泥,實乃極品之作。
保護匕首的皮套做工十分精致,是采用了一塊上好的牛皮,皮質柔軟堅韌,并經過特殊的鞣制工藝處理,表面光滑,還散發著淡淡的光澤。
皮套邊緣是用金線細密縫制,正面上,還鑲嵌著一顆圓潤的綠松石,陽光一照,寶石散發出幽藍的光芒,與黑檀木刀柄相互映襯,相得益彰。
項逍銘知道這把匕首十分珍貴,跟隨了慕容妍多年,曾經助她在草原上數次化險為夷,如今送予洛凌霜,看來這位鮮卑公主是真的放下了對自己的感情,于是男尊溫怡笑道:“既是公主心意,你便好好收著吧。”
“是。”洛凌霜乖巧應允,順勢小心翼翼地將那邊匕首放在了一旁的案臺上。
躺在松軟的軟榻之上,項逍銘緩緩側過身子,讓出了身下另一半位置,然后他眼神溫情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柔聲喚道:“過來,陪我躺一會。”
迎著對方暖情的注視,洛凌霜依從點頭,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然后嬌柔的身軀貼著男尊的胸膛,躺入了他溫暖的懷抱之中。
這會兒,屋內靜謐,兩人面面相覷,溫和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十分愜意。
“公主她很通情達理。”看著近在咫尺的君顏,洛凌霜臉頰泛紅。
項逍銘忍不住打趣道:“那是你沒有見過公主不通情達理的時候,她發脾氣的樣子,讓人很是頭痛。”
許是想到剛才慕容妍對自己的熱情,洛凌霜不愿相信,替公主反駁道:“可她還是放下了公主的驕傲,放下了對你的感情。”
項逍銘湊近洛凌霜白皙的臉頰,輕柔觸吻美人嬌媚的眉黛,低嚀腹語:“因為她知道我不會娶她,她也清楚,無論再如何糾纏,我與她之間也不會有什么結果。”
聽到此處,洛凌霜略微抬起頭來,一雙澈亮秀眸認真地看著項逍銘那雙璨若星辰的眼睛,問道:“若是沒有妾身,王爺會迎娶公主么?”
透過心上人的眼睛,看出了對方心中的緊張,隨即項逍銘偷心一笑,并且寵溺的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刮了刮洛凌霜嬌俏的鼻子:“你呀,又在胡思亂想什么,以后不許再問這種傻問題了,慕容公主雖好,但我對她,自始至終都只有兄妹之情,從未有過男女之愛,而你……”
話此,項逍銘突然莊重起來,認真的盯著洛凌霜說道:“自從我遇見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便只有你,若你不在這個世界,恐怕……我也不復存在。”
最后這一句話,算是道出了項逍銘上一世悲慘命運的艱辛,是的,上一輩子洛凌霜過世之后,項逍銘的心便跟著一起死了,他不顧眾人的勸阻,執意返回南陽郡,用一次次戰場搏殺麻痹自己那顆陷入瘋狂的心扉,最后把自己逼入窮途末路,落得一個被匈奴鐵騎斬殺馬下的結局。
重活一生,項逍銘自然不會放手,更不可能再錯失美人。
一只柔弱無骨的小手封住了項逍銘輕啟的嘴唇:“王爺,不要說了,妾身不會離開你的身邊,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
美麗的可人兒眼睛里閃爍著愛惜的淚光,櫻紅小口訴說衷腸,這一刻,女子深情凝視著自己的愛人,動人的模樣,仿佛想要將這份承諾深深烙印在彼此的心間。
也許是覺得這個話題過于沉重了,項逍銘壞笑,蓄意轉變態度,他不正經地調笑道:“這一輩子你是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了,無論你躲到哪里,都會被本王綁回來,給本王生兒育女。”
“哎呀,王爺又戲耍妾身了。”洛凌霜嬌嗔著,徹底淪陷在了項逍銘甜膩的取笑之中,無法自拔。
“哈哈,喜歡么?”男子蠱惑的聲音格外好聽。
“嗯,”美人如斯,先是點頭又隨即搖頭,口是心非的低喃道:“不喜歡。”
項逍銘故作生氣:“那本王去調戲別人了。”
美人驚目,著急的一把抱住了男尊的臂膀:“不要。”
話語剛落,洛凌霜便馬上看到了項逍銘嘴角揚起的一抹壞笑,瞬下美人羞紅著臉,撒嬌道:“哼,王爺,你太壞了。”
項逍銘貼近美人唇邊,膩乎:“親一個。”
“不要,小心肚子。”洛凌霜別過臉去,努力克制自己與他保持一點距離。
“放心,就親個嘴。”好賴皮的王爺。
果然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唔……王爺,你好纏磨呀……”
一只狼爪伺機探入美人懷中,無賴糾纏的力度,果真是讓美嬌娘避無可避,于是她楚楚可憐的央求道:“王爺,現在……天色大亮了,饒過妾身吧。”
看著嬌人不太方便的身子,項逍銘苦愁著臉,哀怨道:“這孩子,可真是折磨苦了你的父尊。”
鮮衣怒馬,追隨月光,依附青山,忘穿天地塵緣,凝望深海,臨山桃樹林下,良人牽絲引,情迷鏡中花,一夜相思,兩心相扣。
天涯遠,佳人許君難相忘,清清淺淺,朝朝暮暮,奏琴音,兩月時光,轉瞬即逝,洛凌霜終于迎來了臨盆之日。
在夏中的一個黃昏,南陽王府內一片忙碌,南溯閣里的丫鬟婆子們進進出出。
產房內,洛凌霜躺在床榻上,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她緊緊咬著嘴唇,強忍著陣陣襲來的劇痛。項逍銘一直陪在產房外面來回踱步,神色焦慮,他時不時地朝著產房內張望,一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力度。
“王爺,莫要著急,夫人素來身體健壯,今夜必定是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母子平安。”一位醫師從旁勸慰著,此人與項逍銘私交甚好,是從南陽郡追隨而來的老臣,一直為洛凌霜安胎。
項逍銘深深點頭,卻依舊難掩眉宇間的擔憂之色:“這都進去這么久了,怎么還沒消息。”他喃喃自語,眼神中充溢著坐立不安的牽掛。
就在這時候,產房內傳來了洛凌霜痛苦的喊叫聲,項逍銘心頭一緊,差點就要沖了進去。
守在房門內的徐嬤嬤急忙阻止道:“王爺,你別著急,夫人生產的是頭一胎,自然會難受些,你進去非但幫不上忙,反而會讓夫人分心吶。”
聽到這般勸解,項逍銘只得停下腳步,在門口來回踱步,雙掌握拳,緊張的力度讓指節都泛起了白色。
產房內,洛凌霜的每一聲痛苦,都像一把重錘般,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口,那滋味很不好受,苦澀難安。
項逍銘勉強忍耐,在門外從黃昏一直等到天色全黑,又從前半夜等到了后后半宿。
在漫長的等待中,終于,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打破了產房內外焦灼的緊張氣氛。
片刻過后,徐嬤嬤滿臉喜色地掀開了產房的門簾,向外報喜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府大喜了,母子平安,生了,是一位小公子。”
聽到報喜,站立在門口的項逍銘先是一愣,隨即眼眶泛紅,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生了!終于生了,霜兒……”男尊喃喃自語,激動得聲音都有些哽咽。
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地,項逍銘快步走進產房,繞過一扇遮擋的屏風,步入暖床。
只見洛凌霜面色蒼白,虛弱地躺在暖和的被窩里,看到項逍銘的身影,女子溫情的水眸里透著幸福的光澤。
項逍銘走到床邊,情緒有些激動的握住了洛凌霜的小手,心疼愛語:“霜兒,辛苦你了。”
洛凌霜偏了偏頭,有些發白的嘴唇露出了一絲虛弱的微笑:“王爺,我們有孩子了。”若水的眼睛隨即轉向了床簾外一個抱著孩子的丫鬟。
項逍銘這才將目光轉向靠近床榻邊的丫鬟曦月,從她懷中接過來襁褓幼子。柔抱靈孩,看著白白胖胖的小臉蛋,男尊的眼睛里和心中皆是歡喜。
許是感受到了生父的氣息,被錦被包裹嚴實的小家伙,一雙烏黑溜圓的大眼睛正努力睜著,向上看著,懵懂的眼神里滲透著好奇的光澤,仿佛對這個新世界充滿了探索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