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空寂寥,傳來解憂曲。今夜皇甫澤與幾位商賈應(yīng)(yīng)酬的晚了些,他剛踏入府里,就聽到這婉轉(zhuǎn)(zhuǎn)動(dòng)人的曲子傳來。這首曲子并不稀奇,是有名的勾欄曲,只是由此人吹出來更顯柔腸百轉(zhuǎn)(zhuǎn),楚楚動(dòng)人。
他順著聲音尋去,來到府里廢棄的一個(gè)小院的大門外。他輕輕推了推門,發(fā)(fā)現(xiàn)(xiàn)已經(jīng)(jīng)從里閂上了。簫聲停了,他從門縫里望見屋里還未熄燈,便扣響大門。
云霜聽到大門外面有動(dòng)靜,夜深人靜,心中生了幾分膽怯,但想到或許得遇好人救救星月也好。
她走至大門前,怯怯問道:“門外是何人,何故來敲門?”
“在下皇甫澤,小姐可是董家小姐?”
當(dāng)(dāng)皇甫澤尋至這處小院,便也猜得幾分院里住的是何人。只聽旁人閑言碎語,說董家庶女生的粗陋不堪,便在府里做下人使喚。今日偶然聽著她的洞簫,竟也想見上一面。
董云霜知曉了門外的人是皇甫澤,心里生出幾分不悅來,但是再不悅,眼下救星月才是最重要的事。
她打開門,拜道:“原來是皇甫公子,可否救婢子星月一救!”
董云霜引著皇甫澤一同進(jìn)(jìn)了星月的屋里。皇甫澤看到地上的幾個(gè)筐子里堆放著許多衣物,還有盆里未洗完的。屋子里的炭火已燃盡,空氣寒冷的入骨。星月安靜的睡在床上,看上去像是沒有生命一般。
皇甫澤急忙吩咐他的隨從柴榮道:“柴榮,你速去請(qǐng)華大夫前來為星月診治,再派人多添點(diǎn)炭火前來。”
柴榮應(yīng)(yīng)了,去辦事了。
皇甫澤心生愧意道:“小姐在此處受苦,是在下之過。今后,皇甫澤定然不會(huì)再讓小姐受此般苦楚。”
董云霜低聲道:“公子言重了,全是董家受公子的恩惠,這點(diǎn)苦不足為道。”
皇甫澤見面前的云霜樣貌雖不出眾,卻也生的麗質(zhì)(zhì)迷人。她著一身青紫色的布衣,也顯得她淡雅脫俗。她靜則如玉,動(dòng)則裊裊動(dòng)人。這一刻,他的心里已認(rèn)(rèn)定了她。
皇甫澤道:“小姐既已過門,雖是在下怠慢了小姐,我們卻也是真夫妻,這稱呼上,我們也無須再客氣,娘子可贊同?”
云霜面色微紅道:“夫君所言極是。”
此時(shí),柴榮帶著華大夫火急火燎的趕來。經(jīng)(jīng)華大夫?yàn)樾竊略\治后,星月又服了華大夫帶來的藥丸,病情已好轉(zhuǎn)(zhuǎn)許多。
華大夫道:“星月姑娘已無大礙,老夫再開三副湯藥調(diào)(diào)理,星月姑娘定會(huì)痊愈。”
董云霜聽后,也就放心了許多。因著放心不下,還是在屋里守了星月一夜。皇甫澤也陪了云霜一晚。
屋里加了炭火,變得暖和了許多,星月安穩(wěn)(wěn)的睡了一覺,天亮便也自然醒了。她看到云霜趴在桌子上睡著,旁邊還睡著一個(gè)男子,她疑惑起來這男子是誰?正在疑惑之間,云霜和皇甫澤都醒了。
云霜喜道:“星月,你醒了,可覺得好些了?”
星月握著云霜的手,緩緩道:“好姐姐,托您的庇佑,好多了!”
星月偷偷瞄了一眼皇甫澤,又看向云霜,像在問他是誰?
云霜道:“這位便是皇甫公子,昨夜全仰仗公子救了你性命。”
星月小心謝道:“多謝公子救命,星月感激不盡。”
皇甫澤道:“當(dāng)(dāng)真要謝,還是要謝你們家小姐。”
此時(shí),柴榮與吳管家已帶了下人前來做事。
皇甫澤道:“前院已經(jīng)(jīng)收拾好了,我們現(xiàn)(xiàn)在便遷往那里,好早安頓。”
柴榮吩咐下人幫忙收拾行李。皇甫澤帶著云霜與星月坐著馬車前往別院。吳管家叫人尋了顧婆子前來將堆放的衣物抬走。
自從皇甫澤將云霜安頓到玉澤苑,顧婆子等奴婢再?zèng)]敢怠慢云霜與星月。奴婢們每日按時(shí)侍奉,梳洗,餐飲,大事小事情皆侍奉周到。皇甫府上下皆知澤公子如今喜愛董夫人,可把芙蓉苑的花笑蓉給醋番了。
原來,自從花笑蓉嫁入皇甫府,他們二人至今并未行夫妻之禮。兒時(shí),花笑蓉隨著父母前來府上做客,在芙蓉苑中玩耍時(shí)不慎落入池塘里,差點(diǎn)送了命,還是皇甫澤機(jī)(jī)緣巧合之下救了花笑蓉的性命。至此以后花笑蓉便喚皇甫澤為哥哥,自稱長(zhǎng)大以后定要嫁于皇甫哥哥。
花笑蓉要嫁入府內(nèi)(nèi),皇甫澤并未反對(duì)。他們二人在大婚之夜商議好,什么時(shí)候他們之間的感情超越兄妹情,有了男女之情,他們?cè)儺蟹蚱拗Y。花笑蓉想天長(zhǎng)日久,她與皇甫澤朝夕相處,總有一天他們會(huì)成為真正得夫妻的。
花笑蓉在皇甫府生活的安逸,尊貴。她為人處事很機(jī)(jī)靈,哄的夫人與老夫人都很喜歡她。府里上下也自然認(rèn)(rèn)同她在府里的地位。如今皇甫澤喜愛董云霜,常宿在玉澤苑,有什么好東西,好吃的也常往玉澤苑送,下人們的閑言碎語也多了起來。以前被花笑蓉罰的重了的下人,私下嘲諷花笑蓉不得寵,雖是皇甫家的少夫人,也是徒有虛名。
花笑蓉想那董云霜,原是她爹欠了皇甫家的銀子,硬是不要臉的塞個(gè)女兒來還債。原本她還憐那董云霜在府里生活的都不如一個(gè)下人,現(xiàn)(xiàn)在身份變了,威脅到她了,定是要想個(gè)法子除去董云霜的。
離間吧!董云霜若能讓夫人與老夫人不高興了,那么她和皇甫哥哥必然也會(huì)心生嫌隙。慢慢的,她便不會(huì)像現(xiàn)(xiàn)在這般明媚。總有一天,她花笑蓉會(huì)讓她如曇花一般凋謝。
皇甫澤剛坐下,董云霜便恭恭敬敬的奉茶。“夫君請(qǐng)用茶。”
皇甫澤接過茶盞,抿了口,嘴角微笑道:“柳婆婆向來嚴(yán)(yán)厲,這一個(gè)月來學(xué)(xué)習(xí)(xí)府里的規(guī)(guī)矩也難為你了。”
“你到是也肯受著,不曾說她的短處!”
董云霜莞爾一笑,道:“云霜能學(xué)(xué)點(diǎn)府里的規(guī)(guī)矩也是好的。”
“今日我同母親與祖母講了,明日你便不用去她們那里問安了。她們也不會(huì)讓柳婆婆過來說教了。”
“平日里你喜歡做什么,便學(xué)(xué)著做什么吧!”
董云霜道:“夫君處處庇護(hù)(hù)云霜,得遇夫君是云霜三生有幸。”
皇甫澤道:“能與你相守,也是上天予以我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