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xí)r，珊珊戴墨鏡、口罩敲開了李林生的門。

　　李林生只穿了一件背心和短褲，他先是一驚，馬上很欣喜。

　　珊珊很直接：“您有沒有能鑒定錄像的人？還有，您有沒有門路幫著撈人？”

　　李林生讓進了珊珊，關(guān)上門：“你很急嗎？”

　　珊珊點點頭。

　　李林生也點頭：“好。”他回到里屋關(guān)上門，換了一身正式一些的衣服。

　　在出租車上。李林生和珊珊一起坐在后排。

　　李林生小聲地：“現(xiàn)在誰還有這種門路呀，撈人只是個傳說了，不過我覺得你朋友的罪過不大，不會待很久的，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他找個好律師。到底是怎么回事？”

　　吳珊珊這才跟李林生講了全部故事。

　　在一家影視后期制作公司，李林生給珊珊介紹了國內(nèi)最好的剪輯師。

　　李林生向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說著：“這是監(jiān)控視頻，如果它加了什么特技呀，進行了什么剪輯呀，幫我們識別一下，也就是說這段錄像有沒有被動過手腳。”

　　珊珊：“尤其是打斗過后沒人的畫面。”

　　桌子上變出一大堆的外賣盒飯吃完后的剩飯。

　　剪輯師還在嚼著最后一口：“都沒有問題。”

　　珊珊瞪大眼睛搖頭：“不可能？！所有的窗子都關(guān)著，他必然只能從這里出來。”

　　剪輯師：“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想你可能是想問，這段視頻有沒有偷幀、加幀、改時間什么的。”

　　珊珊點點頭：“有個人從這個監(jiān)控下面離開了，他們把他離開的畫面抹去了。還把時間也接上了，時間上是連續(xù)的。”

　　剪輯師：“我可以告訴你，我看不出來有過修改。”

　　珊珊十分失望地咬著嘴唇。

　　剪輯師：“但怎么說呢，這種視頻也是最容易作假的，它的碼率太低了，燈光長時間完全一致，造假很容易。”

　　珊珊：“要造假，得花多長時間？”

　　剪輯師：“如果要替代半分鐘的畫面，一個熟練的人，像我，大概15分鐘。”

　　李林生：“可不可以說它完全是真的？沒動過手腳？”

　　剪輯師搖搖頭：“我只是說，我看不出它動過手腳，但說實話，做到這一點也不難。”

　　珊珊點點頭：“好，明白了。”

　　李林生用自己的證件在住處附近給珊珊租了一個一室的短租房，租期1個月。

　　房間有Wi-Fi網(wǎng)絡(luò)，李林生讓珊珊把張洪濤手機的SIM卡拆了下來，扔馬桶里沖走了。他讓珊珊用手機申請了一個新的不記名QQ號，用這個QQ跟他聯(lián)系。

　　晚上，珊珊一個人躺在床上，睜眼看著天花板，仔細地想著那天晚上的情景：她越過王海燕的肩膀看到劉全露了一小頭，她反復(fù)想著這個場景，漸漸地開始困了，劉全的頭慢慢地模糊了起來，想到第十遍的時候，劉全竟然消失了……她醒了，驚坐了起來。

　　天亮后，珊珊用QQ約了李林生：“我想再回現(xiàn)場一趟。”

　　李林生：“什么？！”

　　珊珊：“我想回案發(fā)現(xiàn)場。”

　　李林生想想：“這不太可能吧。”

　　珊珊：“是，不可能，所以想請您幫我一下。”

　　中午李林生過來接珊珊，也給她帶了一些吃的東西。珊珊根本吃不下。

　　在出租車上，李林生：“我現(xiàn)在有一個想法，有點過于異想天開了，還不成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想了解死了的那個死了的女孩的身高，還有你前男友的身高……”

　　珊珊：“好像燕兒比劉全還高一點，燕兒有174，號稱做過模特。還有，您真的沒有辦法撈人？”

　　李林生搖搖頭。

　　李林生帶珊珊來到了某劇組入駐的小酒店，來到了某劇組的化妝間。

　　一個大姐看著珊珊的面部。化妝大姐說這孩子演老年跨度太大，建議上發(fā)泡乳膠粉。

　　她拿出了一個最新的產(chǎn)品，好幾個大罐。

　　大姐說：“這些乳膠有些成本，也要做兩個小時，我可以不給您計這個成本，但做得好，希望將來李導(dǎo)演有戲了一定要想著我。”

　　李林生說自己將來不一定有戲拍，欠不起這個人情，而且這次沒有特寫鏡頭，直接用筆化裝就好。

　　清音別墅。

　　李林生和一個戴著墨鏡和帽子的老年婦女進了小區(qū)，老年婦女是化了裝的珊珊，來到小區(qū)門口。一個西裝筆挺的年輕房產(chǎn)中介迎了出來：“李先生、趙阿姨吧，我叫于強，我替你們登記了，進吧。”

　　兔牙保安值班，珊珊跟著房產(chǎn)中介從他眼皮底下過去了，兔牙保安根本認不出這個老太太。

　　房產(chǎn)中介小于在前面帶路：“跟我來吧，7號，這一排倒數(shù)第二套，獨棟。”

　　小于用鑰匙捅開了房門，李林生跟著小于往里走，四處看著、問著。而珊珊卻在外面悄悄走到了8號，那里還拉著警戒線，珊珊從下面鉆進了警戒線，來到了窗下，伸手一個個地試著每個窗子是否關(guān)嚴了，她繞了一圈兒，試了一層的每一個窗子，都關(guān)得嚴嚴的。

　　她來到了正門口，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貼著封條。

　　珊珊站在門口，仔細地想著當(dāng)天晚上的情景。

　　她站到了大門邊上的一個落地窗向里面望去，在珊珊印象中，劉全伸頭的那個地方，有一株一人多高的植物，正露著一半！

　　老年版的珊珊瞪大了眼睛，甚至有些暈眩，她趕緊扶墻站好，一動不動。

　　她閉上眼睛，腦海里再次回憶起了當(dāng)時的場景：她越過王海燕的肩膀看到劉全露了半個頭的那個場面，正在慢慢地變形，成了王海燕肩膀上的一株綠色植物！

　　她心里在說著：“天，這可能就叫執(zhí)迷不悟吧，還害了張洪濤。”

　　“那里原來只是一株一人高的綠植！而我心里也住著一個我不知道的惡魔！”

　　不知過了多久，李林生和中介出來，珊珊趕緊站好，避免失態(tài)。

　　……

　　晚上，在李林生租的小房子里，珊珊根本睡不著。夜里三點，她爬起來，在58同城上搜索著長途順風(fēng)車的信息……

　　第二天早上，李林生從睡夢中醒來。看到珊珊給他QQ上發(fā)的一條信息：“謝謝您，李大哥，是我錯了，完全錯了！我在外面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事可做了，我該付的代價就付吧，我查了一下，自首或許我還有機會活。我也是才發(fā)現(xiàn)，我心底里住著一個狠角色，非常狠。房子的鑰匙在腳墊下。今天我完全想通了。我放不下的只有一件事，但這跟您無關(guān)。謝謝您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