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羊奶可比同樣重量的牛奶貴個幾毛錢，王家麗能突然換只怕是另有原因的......

　　今天早上的牛奶一點都沒給陳光，從奶鍋出來就放到了陳月和陳有龍面前。

　　“陳光喝不了牛奶，你們父女倆喝了吧。”

　　“怎么喝不了？你不是說要給他補充營養(yǎng)嗎？不喝身體不好怎么辦？”

　　陳月故意用王家麗先前質問她的話來反問她，迫使她不得不親口說出這其中的原由。

　　“再別提了，你媽就是個死腦筋，之前你說是不是牛奶過敏，你媽死活不聽。

　　一天到晚就知道給陳光涂藥，折騰了這么長時間，結果到你三爺那去一看也問是不是過敏，花了錢到醫(yī)院檢查出來還真是對牛奶過敏呢！”

　　陳有龍不滿地眼神從王家麗身上掃過，又忍不住添了句。

　　“白花了這么些冤枉錢！”

　　王家麗自知理虧，聲音都小了幾個度。

　　“那你還不是也沒管，我喂陳光牛奶的時候也沒見你攔著。”

　　“還有你！知道過敏咋不說從哪聽來看來的，隨便就說一句沒根沒據的話，誰知道是真的假的？”

　　對著陳月，王家麗的那股強勢勁倒是又馬上回來了。

　　母親和孩子有時候就是一種不對等的關系，甚至還能發(fā)展成一種上下的關系。

　　面前的牛奶看著有些難受了，如果是這種類似處理垃圾的方式，陳月也是不想要的。

　　但陳有龍不同，他只聽到了自己女兒說不想喝，端起碗沒有絲毫猶豫就一飲而盡了。

　　昨夜李新梅和江衛(wèi)國都沒有回家，江硯書早早就關上了家門。

　　今天還是快到中午了李新梅才趕了回來。

　　給兩個孩子帶了飯菜，沒待一會就又走了。

　　不止婷婷，陳月也忍不住開始好奇。

　　迫于江硯書的嘴是真的嚴，對李新梅叮囑的事是絕口不提，陳月只能悄咪咪凝心聚神借助順風耳來聽了。

　　李新梅周身都是一些嘈雜的聲音，離得最近的是一個女聲在斷斷續(xù)續(xù)地哭。

　　悲鳴的嗩吶聲始終環(huán)繞，正如當初陳家給老爺子辦葬禮的時候。

　　“江文，別難過了，讓周強好好走吧。”

　　“嫂子，你說我咋能不難過呢！要是他出門的時候我多問一句，知道他要去河里游泳，那我肯定就攔著了，哪怕打一頓也絕對不讓他去！

　　周強可是我跟周全的第一個孩子，我們甚至為了他還......”

　　這個叫江文的哭泣女聲頓了頓沒有繼續(xù)說下去，隨之而來的又是更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嫂子，你說讓我們倆怎么辦？我們到底要怎么辦？”

　　稍微好點的間隙又是一遍遍問著李新梅，可李新梅似乎也沒法回答她，只有沉默。

　　這悲痛的樂曲和對話，陳月也沒法再繼續(xù)聽下去了，字里行間也能大概聽得出是一個孩子過世了。

　　江文應該是江硯書和婷婷的姑姑，也就是說他們的表弟或者表哥過世了。

　　李新梅不讓他倆去估計這個孩子年紀應該也不大，只怕是江文再見到其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觸景傷情更傷心了。

　　哎，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意外總是來得突然，對愛孩子的人來說，這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陳月也忍不住會想，要是自己哪天沒了，這一家人會傷心嗎？

　　王家麗也會像江文這樣哭泣不止嗎？

　　不，她不能死，這開掛的人生才剛開始，她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李新梅和江衛(wèi)國連著去了三天幫忙，只第一天晚上沒回家，后面都是夫妻倆換著回來睡在家里。

　　白天孩子上學就還是飯點前回來給帶飯，再忙也絕不耽誤自家孩子準時準點吃飯。

　　自打王家麗把牛奶換成羊奶，家里早上都是一股子腥膻味，陳月早早就屏住呼吸趕緊逃離家門。

　　奶鍋子和倒羊奶的碗也越來越臭，陳月直接就把那個洋瓷碗和鐵勺一起打入黑名單，無論如何都堅決不用！

　　陳光也是奇了怪了，之前羊奶都能喝，結果喝了一段時間的牛奶后反而習慣了，現(xiàn)在再給羊奶也是不好好喝了。

　　王家麗連哄帶騙給半喂半灌兩次后也開始反抗了，現(xiàn)在直接都是閉嘴搖頭，要不就把頭埋在王家麗的手臂和任何能藏的地方。

　　每次也還要剩很多，陳有龍喝得也是眉頭緊皺，再沒了先前喝牛奶的快樂了。

　　“家麗，我看陳光就不愛喝這個羊奶，別說孩子了，我一進來聞著這股味都有些受不了呢！”

　　斜對門的文來芳一大早正好來家里串門，剛進來就忍不住捂了下鼻子。

　　這味確實是上頭！

　　“咱村上齊拓他奶奶養(yǎng)了一只羊專門給孫子喝羊奶的，我去她家串門的時候也見過齊拓喝羊奶呢，咋聞著就沒這么大味，你訂奶的這家是不是羊太老了？”

　　“啥？還有這種說法？你的意思是羊奶還有不膻的？”

　　王家麗放下手中的勺子，回頭驚訝地望著她。

　　“反正肯定是沒你給陳光喝得這么膻！本來還想找你閑聊兩句的，但是你家這羊奶味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我先走了。”

　　文來芳逃也似的溜了。

　　王家麗再試了兩次，陳光還是不愿意喝，她也搞煩了，當下就抱著陳光去了齊拓家。

　　早上有條件的也都是正給孩子喝奶的時間點，齊拓還沒出門上學，就坐在前院的小板凳上端著碗大口喝著熱好的羊奶。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都走到面前了也沒聞到很重的氣味，王家麗好奇探頭看了眼。

　　“齊拓，你媽呢？”

　　“媽，有人找你！”

　　齊拓跟江硯書差不多大，但體型可比他大了兩圈，許是家里伙食營養(yǎng)還不錯，長得非常結實，又喜歡在外面跑，人也曬得黝黑黝黑的。

　　“家麗，你咋來了？吃飯了沒？”

　　“等會就吃了，我來是有個事，能不能把齊拓正在喝的羊奶給我家陳光嘗一口呢？”

　　王家麗笑呵呵地，還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就把給陳光訂羊奶的事跟陳春霞說了。

　　人都抱著孩子上門問到面前了，陳春霞也不好拒絕，馬上就喊著齊拓趕緊別喝了給陳光留點試試。

　　“還多呢，沒關系讓齊拓繼續(xù)喝，就給陳光留兩口就行，還不知道喝不喝呢，萬一不喝可就浪費了。”

　　王家麗嘴上這么說，可也就盯著齊拓喝，生怕他一口氣就喝完了，眼看著到底了就趕緊接過碗送到陳光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