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走廊。

　　兩個(gè)(gè)護(hù)(hù)士推著推車(chē)，停在病房門(mén)前。

　　敲門(mén)聲剛落，身后疾風(fēng)(fēng)驟起！

　　一只手破空而出，迅疾如電，精準(zhǔn)(zhǔn)地劈在二人的后頸。

　　護(hù)(hù)士悄無(wú)聲息地倒下了。

　　*

　　三分鐘后。

　　一身白大褂的“江醫(yī)(yī)生”，帶著兩名護(hù)(hù)士，穿過(guò)人來(lái)人往的大廳，停在了另一側(cè)(cè)走廊盡頭的鐵門(mén)前。

　　兩名護(hù)(hù)工杵在門(mén)口，警惕的目光瞬間鎖定走來(lái)的三人。

　　為首的刀疤臉護(hù)(hù)工猛地踏前一步，鷹隼般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來(lái)回一掃。

　　“什么事？”他聲音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懷疑。

　　桑祈腳步一頓，語(yǔ)氣平靜：“喬醫(yī)(yī)生派我來(lái)辦事。”

　　刀疤臉護(hù)(hù)工眉頭一擰：“這會(huì)(huì)兒能有什么事要辦？”

　　他緊盯著桑祈的臉，目光里帶著審視的意味：“而且……我怎么對(duì)你一點(diǎn)(diǎn)印象都沒(méi)有？”

　　“事況特殊。”桑祈掃他一眼，聲音冷冽，“你沒(méi)有權(quán)(quán)限知道細(xì)(xì)節(jié)(jié)。”

　　她略一停頓，語(yǔ)含深意，每一個(gè)(gè)字都精準(zhǔn)(zhǔn)地敲在對(duì)方的軟肋上：“如果因?yàn)檳悖⒄`了喬醫(yī)(yī)生的指令，這責(zé)(zé)任……可就不在我了。”

　　“……”

　　刀疤臉護(hù)(hù)工眼神閃爍，喉結(jié)(jié)滾動(dòng)(dòng)了一下。

　　他臉色緊繃，不情不愿地后退半步，朝門(mén)禁處一努嘴：“刷吧。”

　　他沉著臉，和同伴交換了個(gè)(gè)眼神。

　　兩人幾乎同時(shí)(shí)抬手虛按在了腰間的電棍上，肌肉緊繃，蓄勢(shì)待發(fā)(fā)。

　　空氣仿佛被抽干，林靜掌心全是冷汗，推車(chē)的金屬把手滑得幾乎快要脫手。

　　她耳邊還回蕩著桑祈路上那句“不會(huì)(huì)被拆穿，他們巴不得玩家被同化成醫(yī)(yī)護(hù)(hù)”。

　　身上的白大褂此刻燙得叫人心中發(fā)(fā)緊，兩名護(hù)(hù)工虎視眈眈的姿態(tài)(tài)重重壓在林靜的心上。

　　簡(jiǎn)直就是兩道催命符。

　　她盯著桑祈的背影，嘴唇緊抿。

　　數(shù)(shù)道目光如有實(shí)(shí)質(zhì)(zhì)，桑祈卻恍若未覺(jué)。

　　她不緊不慢地從白大褂口袋里抽出一張卡片，穩(wěn)(wěn)穩(wěn)(wěn)貼上門(mén)口的讀卡器。

　　咔噠。

　　門(mén)應(yīng)(yīng)聲而開(kāi)。

　　“等等！”

　　刀疤臉護(hù)(hù)工臉色驟變，心中警鈴大作。

　　沒(méi)有熟悉的解鎖提示音！

　　他猛地往前跨了一大步，差點(diǎn)(diǎn)撞到林靜，嚴(yán)(yán)嚴(yán)(yán)實(shí)(shí)實(shí)(shí)地堵在門(mén)前，目光銳利又如刀。

　　“怎么？”

　　桑祈臉色倏地一冷：“我刷自己的卡，你也要管？

　　她微一挑眉，唇角勾起一個(gè)(gè)冰涼的弧度：“還是說(shuō)，喬醫(yī)(yī)生的指令、醫(yī)(yī)院的規(guī)(guī)定，在你這里都形同虛設(shè)(shè)？”

　　林靜握緊了手里的推車(chē)。

　　她能清晰地看到護(hù)(hù)工粗壯的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和眼中翻涌的兇光。

　　桑祈這強(qiáng)(qiáng)硬的態(tài)(tài)度，真的不會(huì)(huì)徹底激怒他嗎……

　　無(wú)形的壓力和醫(yī)(yī)院的名頭沉沉地壓下來(lái)，刀疤臉護(hù)(hù)工臉色變幻不定。

　　他緊緊盯著桑祈的眼睛，試圖找出破綻。

　　桑祈反倒笑了，干脆抱臂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倚在墻上：“您可以慢慢確認(rèn)(rèn)，我奉陪。”

　　“……”

　　刀疤臉護(hù)(hù)工瞥了眼已經(jīng)(jīng)打開(kāi)的大門(mén)，又看了看同伴猶疑不定的神色。

　　他不甘地再退一步，從牙縫里擠出幾個(gè)(gè)字：“都是誤會(huì)(huì)，請(qǐng)進(jìn)(jìn)。”

　　桑祈眼皮都沒(méi)抬一下，徑直帶著林靜和女人擦肩而入。

　　鐵門(mén)在身后合攏，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桑祈垂眸，指尖輕輕一彈，抖落破門(mén)符的殘灰，又將手里那張硬紙片隨意揣回兜里。

　　門(mén)外，刀疤臉護(hù)(hù)工暴躁地上好鎖。

　　他狠狠踹了一腳鐵門(mén)：“怎么又不響了，后勤部那幫廢物干什么吃的……”

　　*

　　鐵門(mén)后又是一段燈光幽暗的走廊，盡頭是又一扇冷白色的金屬門(mén)。

　　桑祈抬手一推。

　　門(mén)開(kāi)了。

　　消毒水和藥劑的味濃烈氣味撲面而來(lái)。眼前一間巨大的艙室，燈光明亮到刺眼，亮如白晝。

　　數(shù)(shù)十張金屬床艙整齊地排列著，上面禁錮著雙目緊閉的病人。

　　他們的手腳被冰冷的金屬環(huán)(huán)鎖死，正深陷昏睡之中。十幾個(gè)(gè)身穿統(tǒng)(tǒng)一白色制服的醫(yī)(yī)護(hù)(hù)人員正在床艙間無(wú)聲地穿梭著，操作閃爍的儀器屏幕。

　　艙室最深處，一道半掩的白布簾圈出一片區(qū)(qū)域，隱約可見(jiàn)幾臺(tái)(tái)和檢查室相似的儀器。墻邊是一扇緊閉的鐵門(mén)，和理療室那扇別無(wú)二致。

　　整個(gè)(gè)空間一片死寂，氣氛壓抑而冰涼。

　　桑祈微一挑眉。

　　艙室像是被無(wú)形的界限分割。

　　里側(cè)(cè)病人臉色死灰，身軀干癟如柴木，仿佛生命力已被徹底抽空。而外側(cè)(cè)的病人雖然昏迷不醒，但呼吸平穩(wěn)(wěn)，氣血尚在，殘存著幾分活氣。

　　一個(gè)(gè)戴著黑框眼鏡、神情嚴(yán)(yán)肅的女醫(yī)(yī)生快步走來(lái)，胸前的銘牌一晃一晃。

　　福壽醫(yī)(yī)院，實(shí)(shí)習(xí)(xí)醫(yī)(yī)生：李霞。

　　“江醫(yī)(yī)生？”李霞眉頭一皺，“你怎么會(huì)(huì)在這里？”

　　桑祈的臉上流露出一分恰到好處的焦急，語(yǔ)速略快：“李醫(yī)(yī)生，情況緊急。喬醫(yī)(yī)生在開(kāi)會(huì)(huì)，讓我立刻來(lái)取昨晚新一批病人的數(shù)(shù)據(jù)(jù)。他急用。”

　　她刻意加重了“喬醫(yī)(yī)生”和“緊急”兩個(gè)(gè)字眼。

　　李霞臉上疑惑更重：“現(xiàn)(xiàn)在？所有數(shù)(shù)據(jù)(jù)都實(shí)(shí)時(shí)(shí)上傳的，喬醫(yī)(yī)生可以直接調(diào)(diào)取啊……”

　　“系統(tǒng)(tǒng)臨時(shí)(shí)故障，正在搶修，查不到。”桑祈神色不變，扯出個(gè)(gè)疲憊的苦笑，“實(shí)(shí)習(xí)(xí)生是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喬醫(yī)(yī)生催著，我只好跑一趟。”

　　想到喬醫(yī)(yī)生一貫的嚴(yán)(yán)厲作風(fēng)(fēng)，看著眼前同為實(shí)(shí)習(xí)(xí)生的人眼底的疲憊和苦澀，李霞的神情松動(dòng)(dòng)，透出幾分理解與同情。

　　“行吧，你稍等，我去打印。”

　　她轉(zhuǎn)(zhuǎn)身走向艙室另一頭的電腦臺(tái)(tái)。

　　借著長(zhǎng)發(fā)(fā)女人高挑身形的遮擋，林靜極其隱蔽地上前半步，在桑祈耳邊低聲道：“趙思佳36號(hào)(hào)床，李成剛37號(hào)(hào)。”

　　桑祈幾不可見(jiàn)地微一頷首。

　　很快，李霞就拿著一份打印好的文件回來(lái)了。

　　她在桌上把文件理得齊齊整整，抬手遞給桑祈：“昨晚一共新來(lái)五個(gè)(gè)，35到40號(hào)(hào)的數(shù)(shù)據(jù)(jù)都在這里了。”

　　桑祈快速掃了一眼文件。

　　目光定格在36和37號(hào)(hào)的數(shù)(shù)據(jù)(jù)欄，她微一蹙眉。

　　李霞：“怎么了？”

　　桑祈指著上面幾個(gè)(gè)數(shù)(shù)值，語(yǔ)氣帶著專(zhuān)業(yè)(yè)性的嚴(yán)(yán)厲：“李醫(yī)(yī)生，這36和37號(hào)(hào)是數(shù)(shù)據(jù)(jù)不太對(duì)啊。你看這個(gè)(gè)波動(dòng)(dòng)幅度，還有這個(gè)(gè)數(shù)(shù)值……”

　　李霞湊近一看。

　　桑祈指出的地方，數(shù)(shù)值的確有些偏離，但尚在正常誤差范圍內(nèi)(nèi)，并不能算作問(wèn)題數(shù)(shù)值。

　　她皺眉：“可能是儀器誤差或者病人個(gè)(gè)體差異，很正常……”

　　“誤差？”

　　桑祈眉心一皺，“喬醫(yī)(yī)生強(qiáng)(qiáng)調(diào)(diào)過(guò)這批病人的重要性，這種誤差可能導(dǎo)(dǎo)致后續(xù)(xù)操作的錯(cuò)(cuò)誤！必須立刻重測(cè)！”

　　李霞被她陡然強(qiáng)(qiáng)硬起來(lái)的態(tài)(tài)度和抬出的喬醫(yī)(yī)生壓得心頭一慌：“那……我先跟喬醫(yī)(yī)生確認(rèn)(rèn)一下重測(cè)流程……”

　　“走完流程，他會(huì)(huì)議都結(jié)(jié)束了！”桑祈打斷她，“耽誤會(huì)(huì)議，責(zé)(zé)任你擔(dān)(dān)還是我擔(dān)(dān)？”

　　她把文件往桌上一放，語(yǔ)氣放緩：“李姐，我也不想為難您。現(xiàn)(xiàn)在立刻重測(cè)還來(lái)得及，我們一起解決問(wèn)題。”

　　李霞對(duì)上桑祈溫和而不容質(zhì)(zhì)疑的眼神，想到可能承擔(dān)(dān)的嚴(yán)(yán)重責(zé)(zé)任，額間滲出汗水：“好吧，重測(cè)就重測(cè)！”

　　她轉(zhuǎn)(zhuǎn)頭向附近兩個(gè)(gè)護(hù)(hù)士吩咐：“小程，小劉，準(zhǔn)(zhǔn)備重測(cè)36、37號(hào)(hào)數(shù)(shù)據(jù)(jù)，帶到隔離檢測(cè)區(qū)(qū)！”

　　桑祈立刻補(bǔ)(bǔ)充道：“把他倆弄醒，喬醫(yī)(yī)生要最詳細(xì)(xì)的核心參數(shù)(shù)。”

　　李霞只能應(yīng)(yīng)下，親自走向床位。

　　兩個(gè)(gè)醫(yī)(yī)護(hù)(hù)人員低頭退到一邊，她在床頭的控制面板上輸了一串密碼，又刷了張磁卡。

　　咔。

　　一聲輕響。鎖住趙思佳和李成剛的金屬環(huán)(huán)應(yīng)(yīng)聲彈開(kāi)。

　　兩名醫(yī)(yī)護(hù)(hù)人員迅速上前，將昏迷不醒的二人抬上活動(dòng)(dòng)床，推進(jìn)(jìn)了艙室最深處的白簾檢查區(qū)(qū)域。

　　桑祈和長(zhǎng)發(fā)(fā)女人緊隨其后。

　　布簾后是一個(gè)(gè)稍小的空間，幾臺(tái)(tái)儀器整齊排列著。兩個(gè)(gè)醫(yī)(yī)護(hù)(hù)人員正忙著連接各種管線。其中一人從架子上翻出一只注射藥劑，抽取了小半管透明的液體，準(zhǔn)(zhǔn)備給二人注射。

　　“阿托品。”長(zhǎng)發(fā)(fā)女人低聲道，“可以解麻醉劑。”

　　桑祈微一挑眉。

　　就在兩個(gè)(gè)護(hù)(hù)士專(zhuān)注著儀器調(diào)(diào)試和注射藥劑的時(shí)(shí)候，外面驟然響起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音。

　　緊接著是一聲短促的尖叫。

　　正盯著屏幕初始化的李霞眉頭一擰。

　　桑祈適時(shí)(shí)開(kāi)口：“李醫(yī)(yī)生，您去處理吧，這里我盯著。”

　　李霞沖她一點(diǎn)(diǎn)頭，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站起身來(lái)，掀開(kāi)簾子就往外走。

　　就在簾子重新垂落的瞬間，桑祈動(dòng)(dòng)了。

　　她身形快如閃電，劈手砍向劉護(hù)(hù)士的后頸，另一只手同時(shí)(shí)扼上程護(hù)(hù)士的咽喉，猛地向后一摜！

　　程護(hù)(hù)士的痛呼被扼死在喉中，緊接著后頸一痛，身子一軟，癱在桑祈的懷里暈厥過(guò)去。

　　桑祈毫不停頓，一把撈起病床上剛剛睜眼，瞳孔渙散的趙思佳和李自成。

　　她垂眼，指尖虛虛抵上趙思佳的嘴唇，后者心跳如擂鼓地咽下了涌到后頭的低呼。

　　桑祈一把扯下兩個(gè)(gè)護(hù)(hù)士的外套，往二人身上一丟：“不想死就穿上。”

　　簾布之外，越來(lái)越清晰的腳步聲逐漸畢竟，李霞和林靜說(shuō)話的聲音隔著簾子模模糊糊地透進(jìn)(jìn)來(lái)。

　　桑祈轉(zhuǎn)(zhuǎn)身，一把將地上昏迷不醒的劉護(hù)(hù)士拽起，摜到空出來(lái)的病床上。

　　她正要處理程護(hù)(hù)士，就見(jiàn)長(zhǎng)發(fā)(fā)女人已經(jīng)(jīng)吃力地將人抱起，塞進(jìn)(jìn)另一張床的被子里。

　　腳步聲在簾外停下。

　　就在李霞掀簾而入的瞬間，桑祈別上了劉護(hù)(hù)士的銘牌。

　　身后的病床上，兩個(gè)(gè)護(hù)(hù)士昏迷不醒。

　　旁邊，長(zhǎng)發(fā)(fā)女人不知何時(shí)(shí)，也戴上了程護(hù)(hù)士的銘牌，正靜靜地坐在電腦桌邊。

　　此刻，雙方的身份已經(jīng)(jīng)徹底轉(zhuǎn)(zhuǎn)換。

　　跟在李霞身后進(jìn)(jìn)來(lái)的林靜還在小心翼翼地道歉：“實(shí)(shí)在不好意思啊李醫(yī)(yī)生，那個(gè)(gè)患者突然動(dòng)(dòng)了一下手指，嚇我一跳，這才碰掉了杯子……”

　　“小劉？”

　　李霞掃了一眼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兩個(gè)(gè)“病人”，狐疑地看向背對(duì)著她的桑祈，“他們還沒(méi)醒？”

　　桑祈微一側(cè)(cè)身，壓低的護(hù)(hù)士帽和口罩遮住她大半張臉，聲音里帶著幾分細(xì)(xì)弱謹(jǐn)(jǐn)慎：“藥效還沒(méi)上來(lái)，您看……要加量嗎？”

　　林靜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皺眉道，“等不及了，喬醫(yī)(yī)生說(shuō)馬上要用。”

　　“江醫(yī)(yī)生，”

　　她轉(zhuǎn)(zhuǎn)向戴著江李銘牌的趙思佳，“那兩個(gè)(gè)數(shù)(shù)據(jù)(jù)的誤差不是很大，喬醫(yī)(yī)生催命似地，我們得趕緊交差。”

　　從林靜進(jìn)(jìn)來(lái)起，就鎮(zhèn)(zhèn)定不少的趙思佳捏緊了發(fā)(fā)冷的指尖，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

　　“行吧。”她含糊地應(yīng)(yīng)道，聲音有些發(fā)(fā)顫。

　　“李醫(yī)(yī)生，真是麻煩您了。”林靜看向李醫(yī)(yī)生，聲音里帶著幾分歉意，“數(shù)(shù)據(jù)(jù)得趕緊送過(guò)去，您看這邊……”

　　“把36、37號(hào)(hào)帶回去，重新鎖好。”李霞正低頭回信息，頭也不抬地吩咐道。

　　“是。”林靜當(dāng)(dāng)即應(yīng)(yīng)聲，隱蔽地看了一眼桑祈。

　　桑祈沒(méi)看她，不著痕跡地微一點(diǎn)(diǎn)頭。

　　林靜立刻回過(guò)頭，不動(dòng)(dòng)聲色地扶起有些腿軟的趙思佳：“江醫(yī)(yī)生，這邊請(qǐng)，我們先送病人回去。”

　　她推起躺著兩個(gè)(gè)真護(hù)(hù)士的活動(dòng)(dòng)床，示意兩個(gè)(gè)隊(duì)(duì)友跟上。

　　趙思佳和李成剛低著頭，腳步有些虛浮地跟在她身后，一行人走出布簾，將活動(dòng)(dòng)床交給外面的醫(yī)(yī)護(hù)(hù)人員，沉默地穿過(guò)巨大的艙室，走向出口。

　　艙內(nèi)(nèi)忙碌的醫(yī)(yī)護(hù)(hù)人員都忙著自己的工作，無(wú)人側(cè)(cè)目。

　　“穩(wěn)(wěn)住，不會(huì)(huì)有事的。”林靜拎著檔案袋，腳步不停，低聲安撫兩名隊(duì)(duì)友，“出去就好了。”

　　醫(yī)(yī)生帶著護(hù)(hù)士，取完資料離開(kāi)，再正常不過(guò)。

　　穿過(guò)一列一列的床艙，病人們慘白的臉色在強(qiáng)(qiáng)光燈下格外刺眼。

　　林靜知道，除了npc，這里面還有很多活生生的玩家。

　　她進(jìn)(jìn)恐怖游戲之前，是個(gè)(gè)護(hù)(hù)士。

　　有人將死于醫(yī)(yī)院之中，萬(wàn)劫不復(fù)(fù)。

　　而她早已在生死線上，被這恐怖游戲磋磨出最冰冷的心腸。

　　她不會(huì)(huì)施以援手。

　　是能力不夠。

　　也是明哲保身。

　　林靜抿了抿嘴。

　　走到門(mén)口，她往回看了一眼。

　　李霞已經(jīng)(jīng)再次忙碌起來(lái)，穿梭在各個(gè)(gè)床艙之間，同時(shí)(shí)操控著好幾臺(tái)(tái)儀器。

　　一身護(hù)(hù)士服的桑祈微微垂首，指尖轉(zhuǎn)(zhuǎn)著筆，在本子上快速記錄著李霞的指令。長(zhǎng)發(fā)(fā)女人則安靜地立在她身后。

　　“那兩位……不跟我們一起走嗎？”趙思佳也往那邊看了一眼，有些猶豫地問(wèn)道。

　　“她說(shuō)不走。”林靜低聲道，“我沒(méi)多問(wèn)。”

　　二人只是交易關(guān)(guān)系。

　　救人之外的事，輪不著她過(guò)問(w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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