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如此大費周折的將人接去,一天一夜,又如此高調的派了馬車護衛護送,一時間徽州府都在傳,京都威遠侯府的姑娘被端王爺看上了,接去了府中。
這樣的傳言對沈卿并不好,她以往是個注重名聲的人,在京都時,蕭凜便是離她太近,她都會嚇得撇清關系,如今這樣讓她左右為難。
想到蕭凜提議的賜婚圣旨,若是真賜婚給蕭凜了,這事反而好說了。
回沈府的路上,徽州府境內的世家顯貴皆派了人在路邊等著,想要探究一二。
一直到下了馬車,沈卿側身轉頭,看著圍在不遠處的人,眾人才看清楚,那一襲素白長裙的人兒有多美。
柳葉細眉,櫻桃小嘴,挺直的鼻梁將整個鵝蛋小臉襯托的更加有立體感,讓人一見便移不開眼。
直到沈卿被梔子扶著進了府,眾人才從呆滯中清醒過來:“真美!”
“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也有學識高些的奴才,形容的貼切些的。
僅僅一面,徽州府便傳開了,宴請沈卿的帖子紛紛進了府,卻全被退了回來。
沈煙帶著沈芝去了落霞院,進屋便看見神色有些憔悴的沈卿。
“妹妹昨夜未休息好嗎?怎的這般憔悴?”沈煙不經意地打探道。
沈卿擺擺手,茉莉端上糕點與茶水,她笑意未減分毫:“昨夜與故人見面,聊的興起,所以沒休息好。”
茉莉給沈煙姐妹倒好茶水,又將糕點放好,才轉身后退至沈卿身后。
她只說故人見面,端王府的下人都不知道側院具體住著誰,也無人打探的到。
避開了蕭凜的傳言,卻避不開端王爺的。
“可是端王爺?今兒徽州府流言不斷,都說你被端王爺用小轎抬進府了。”沈煙的神色似乎很為沈卿擔憂。
沈芝是個管不住話的嘴:“姐姐何必說的這么隱晦呢?人家都說卿姐姐被端王爺看上了,抬進府做妾了。”
沈卿冷笑道:“就憑我威遠侯府嫡女身份,也不可能做妾吧!他們傳謠言,也不知道傳個靠譜的?”
“理是這么個理,可是架不住人家說呢。”
“說便讓他們說去,端王府的謠言也是隨意傳的,也不怕死的慢了。”沈卿冷哼。
沈煙一驚,他們確實忘了端王爺,只想著沈卿的名聲,卻不知若蕭凜知曉了,會不會尸橫遍野。
梔子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神色有些難看,撇了一眼沈煙二人,語氣陰陽道:“小姐,今兒一日不在家,東廚又開始作怪了。”
“不是讓你去吩咐他們再做幾樣小食嗎?怎的如受了氣的小媳婦一樣呢?”沈卿勾起唇角,淡笑道。
沈煙二人見梔子這個模樣,便知東廚又在作怪了,不由有些坐立難安。
“奴大欺主呢,他們說府中規矩,這個時辰過了晚膳時辰,熄了火,就不做了。”梔子氣憤道,說完還不解氣地跺了跺腳。
“確實有些奴大欺主了,那就賣了吧,沒有身契的,直接趕出去。”沈卿擺擺手,梔子領了命,影一從天而降,帶著幾人跟了出去。
沈煙與沈芝眼神飄忽不定,有些心虛的站起身:“卿兒妹妹,我們先回去了。”
“晴兒姐姐,我們先回去了。”
兩人異口同聲道。
“既如此,我便不留你們了,下次再來玩。”
送走了沈煙二人,沈卿捏了塊綠豆糕放進嘴里,慢慢吃著,茉莉將沈卿空了的茶杯蓄滿茶水。
“走吧,去看看,這個奴才有多大?”沈卿喝了茶水,拍拍手,慢悠悠站起身道。
她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也不見被奴才下了面子的不爽,仿佛只是平日里的瑣事纏身,稀松平常而已。
一路往東廚走去,路上遇見林嬤嬤步履匆匆的往東廚走,快到廚房時,又碰到周管家快步走來。
“今兒真熱鬧,都來湊熱鬧了。”沈卿神色淡漠道。
廚房管事被影一帶著人壓在地上,不停地掙扎著,梔子站在一旁教育其他人。
廚房管事是個三十多歲的大胖子,一臉橫肉,看梔子時,眼神犀利,似又不服,嘴被布條緊緊綁住,說不出來話。
“身為沈府的下人,拿餉銀就該替主子當好差,主子還未用膳,你們廚房的推三阻四,若有下回,直接攆出去。”梔子背著手,一臉嚴肅地指著廚房眾人道。
轉過頭,又盯著廚房管事,抬腳踢了踢:“綁著你而已,若以姑娘在京都的脾氣,直接將你打殺了,的無人為你出頭,你不是姑娘直接招來的,攆出去是對你最大的恩賜了。”
梔子說完,才看見門外站著的眾人,她忙走到沈卿面前:“姑娘可還有要吩咐的?”
沈卿贊賞道:“你講的很有道理,不虧跟了我多年。”
林嬤嬤臉色蒼白,神情恍惚地跪在地上:“求姑娘饒恕我兒,他往后定不敢了。”
沈卿勾唇一笑:“林嬤嬤,原來這是你兒子啊!你倒是教了個好兒子,可惜沒長心,連主子的話都不聽,留著也沒用了。”
沈卿并不準備給林嬤嬤面子,便是沈周氏在這,她也不準備留情面,原因無他,只因初見時,沈周氏不為她祖母守孝,讓沈卿心中很是不爽。
林嬤嬤還要求情,沈卿卻突然道:“打二十大板后,攆出府去。”
沈卿話音剛落,林嬤嬤便癱軟在地,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姑娘饒命啊!”
若是林嬤嬤不出現,這事也就過了,可惜是她的兒子。
周管家擦了擦額角汗珠,剛剛走的太匆忙,如今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有些發福的身體微微起伏著,眼神在廚房掃了一圈,最后在一位大抵四十歲左右的廚娘身上停了停,慢慢走到沈卿面前。
“姑娘,穿鴉青色的那位是侯爺在家時,就在府中伺候的廚娘,只是一直被排擠在邊緣。”周管事抬手指了指,神情自若道。
沈卿順著他手指方向看過去,廚娘看起來還很年輕,看不出已經在廚房做了二十多年了,被沈卿看著,也面不改色,只雙手交錯福了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