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人生如戲
為了將鬼婆戰(zhàn)(zhàn)團(tuán)(tuán)一網(wǎng)(wǎng)打盡,“豐收之環(huán)(huán)”精銳盡出,共有七十七位綠野德魯伊參加這場(chǎng)(chǎng)戰(zhàn)(zhàn)役,實(shí)(shí)力最差也有五級(jí)(jí),十級(jí)(jí)以上的大德魯伊亦有十二位之多,受到瓦蓮京娜鼓舞,眾人一呼百應(yīng)(yīng),各自以最擅長(zhǎng)(zhǎng)的方式向鬼婆們發(fā)(fā)起猛攻。
德魯伊是一個(gè)(gè)各方面比較均衡的超凡職業(yè)(yè),戰(zhàn)(zhàn)斗風(fēng)(fēng)格豐富多變,令平生第一遭目睹德魯伊集團(tuán)(tuán)作戰(zhàn)(zhàn)的羅蘭等人大開眼界。
有直接以召雷術(shù)(shù)、焰擊術(shù)(shù)、火種術(shù)(shù)等強(qiáng)(qiáng)力殺傷性法術(shù)(shù)轟擊鬼婆的;有擅長(zhǎng)(zhǎng)以糾纏術(shù)(shù)、圈套術(shù)(shù)、荊棘叢生等控場(chǎng)(chǎng)法術(shù)(shù)限制敵人的;有召喚豺狼虎豹鱷魚鷹隼等自然盟友,率領(lǐng)(lǐng)動(dòng)(dòng)物伙伴組團(tuán)(tuán)圍毆對(duì)(duì)手的;也有那種更崇尚暴力的武斗派德魯伊,給自己加好牛之力量、貓之優(yōu)(yōu)雅、熊之忍耐等增益法術(shù)(shù),掄起鐮刀沖上去狂砍。
最有特色的當(dāng)(dāng)屬那些精通“野性變身”的德魯伊,隨心所欲變熊、變狼、變鱷魚、變樹人、變殺手藤、變水火地風(fēng)(fēng)四大元素……變出一切你想得到想不到的奇葩生物,儼然一座野生動(dòng)(dòng)物園。
羅蘭默默注視著眼前發(fā)(fā)生的一切,心中思緒萬(wàn)千。
德魯伊大多隸屬于崇尚平衡、無(wú)所謂善惡的絕對(duì)(duì)中立陣營(yíng)(yíng),但是遠(yuǎn)(yuǎn)東的綠野德魯伊不一樣,她們本身就是遠(yuǎn)(yuǎn)東農(nóng)(nóng)民家庭出身,深知民間疾苦,一直以來(lái)受到圣光教會(huì)(huì)與惡劣自然環(huán)(huán)境雙重壓迫,先天具有強(qiáng)(qiáng)烈的反抗精神和正義感,與其說(shuō)是教團(tuán)(tuán),更像是一支擁有明確綱領(lǐng)(lǐng)和武裝力量的民間黨派。再聯(lián)(lián)系綠野德魯伊深入鄉(xiāng)(xiāng)村、發(fā)(fā)展農(nóng)(nóng)業(yè)(yè)生產(chǎn)(chǎn)的宗旨,羅蘭不能不聯(lián)(lián)想到穿越前祖國(guó)(guó)歷史上那一段可歌可泣的光榮歲月,并且深刻感受到“豐收之環(huán)(huán)”這樣的組織在遠(yuǎn)(yuǎn)東民間具有多么深厚的潛力。
柳德米拉則是另一番心情。
她無(wú)法像羅蘭那樣以宏觀的高度分析當(dāng)(dāng)前局面,看到冬妮婭施法呼喚綠野德魯伊進(jìn)(jìn)場(chǎng)(chǎng),本能的意識(shí)(shí)到自己被人利用了——眼前的局面根本就是豐收之環(huán)(huán)精心設(shè)(shè)下的圈套!
回頭想想不難發(fā)(fā)現(xiàn)(xiàn),在“豐收之環(huán)(huán)”伏擊鬼婆戰(zhàn)(zhàn)團(tuán)(tuán)的通盤計(jì)(jì)劃中,最重要的一顆棋子就是冬妮婭。
她是瓦蓮京娜的養(yǎng)(yǎng)女,綠野德魯伊的后起之秀,同時(shí)(shí)也跟鬼婆戰(zhàn)(zhàn)團(tuán)(tuán)的首領(lǐng)(lǐng)艾格尼絲有著血緣關(guān)(guān)系,憑借這種雙重身份,她在雙方博弈的舞臺(tái)(tái)上成了主角,扮演著“誘餌”的角色。
事實(shí)(shí)證明這位貌似淳樸的“替換兒”演技極為出色,不光成功騙過(guò)艾格尼絲,連他們這些外來(lái)者也受其利用,成了冬妮婭用來(lái)對(duì)(duì)付艾格尼絲的一把刀,直到圖窮匕見的最后關(guān)(guān)頭,才恍然醒悟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柳德米拉越想越生氣,一把抓住冬妮婭的胳膊,厲聲質(zhì)(zhì)問(wèn):“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欠我們一個(gè)(gè)解釋!”
事到如今冬妮婭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滿臉愧疚地向柳德米拉道歉:“對(duì)(duì)不起,其實(shí)(shí)我是‘豐收之環(huán)(huán)’派往鬼婆戰(zhàn)(zhàn)團(tuán)(tuán)的臥底。”
柳德米拉咬了咬牙,強(qiáng)(qiáng)忍怒氣問(wèn)她:“這些事你為什么不早說(shuō)!”
“很抱歉,我是組織的一員,必須遵守組織紀(jì)(jì)律,沒有瓦蓮京娜老師的許可,我不能向外界透露一個(gè)(gè)字。”
“瓦蓮京娜……我還以為它是一個(gè)(gè)好人,看來(lái)是我太天真。”柳德米拉冷笑一聲,接著問(wèn)她:“照你這么說(shuō),豐收之環(huán)(huán)一直在監(jiān)(jiān)視我們,這里發(fā)(fā)生的一切瓦蓮京娜都是知道的?”
冬妮婭艱難的點(diǎn)(diǎn)了下頭:“我隨身帶著一枚‘秘法眼’,瓦蓮京娜老師以及眾位長(zhǎng)(zhǎng)老可以通過(guò)秘法眼觀察我所看到的一切,對(duì)(duì)沼澤中的情況了如指掌,所以她們才能搶占先機(jī)(jī),將鬼婆戰(zhàn)(zhàn)團(tuán)(tuán)引出來(lái)一網(wǎng)(wǎng)打盡。”
“這個(gè)(gè)計(jì)(jì)劃是早有布局,還是我們出現(xiàn)(xiàn)之后才開始執(zhí)(zhí)行?”維羅妮卡忍不住插了句嘴。帕爾尼亞的半吸血鬼家族很少跟德魯伊打交道,真沒想到“豐收之環(huán)(huán)”這個(gè)(gè)貌似低調(diào)(diào)的教派在遠(yuǎn)(yuǎn)東民間發(fā)(fā)展的這么迅猛,組織之嚴(yán)(yán)密,行動(dòng)(dòng)力之果決令她深感震驚。
“的確是早有安排,否則我怎么會(huì)(huì)知道艾格尼絲是我的母親,又怎么會(huì)(huì)湊巧來(lái)到這個(gè)(gè)偏遠(yuǎn)(yuǎn)的農(nóng)(nóng)莊隱居?瓦蓮京娜老師多年來(lái)一直計(jì)(jì)劃除掉為害這片地域的鬼婆戰(zhàn)(zhàn)團(tuán)(tuán),卻因鬼婆們太狡猾,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機(jī)(jī)會(huì)(huì),直到我的出現(xiàn)(xiàn)……”冬妮婭低垂著頭,幽幽地嘆了口氣。
“所以你來(lái)谷地村尋親只是一個(gè)(gè)幌子,真正目的是替豐收之環(huán)(huán)打前哨、當(dāng)(dāng)臥底?”柳德米拉追問(wèn)。
冬妮婭苦澀地點(diǎn)(diǎn)了下頭:“本來(lái)計(jì)(jì)劃是這樣,我的血統(tǒng)(tǒng)可以騙取鬼婆們信任,接納我加入鬼婆戰(zhàn)(zhàn)團(tuán)(tuán)。”
“鬼婆不會(huì)(huì)信任一個(gè)(gè)人類,哪怕是混血人類,你應(yīng)(yīng)該明白自己要付出怎樣的代價(jià)(jià)。”
“我當(dāng)(dāng)然明白,我也早已做好轉(zhuǎn)(zhuǎn)化成鬼婆的準(zhǔn)(zhǔn)備,為了打擊邪惡,付出一些犧牲是值得的……然而你們的到來(lái)改變了計(jì)(jì)劃,使我不必走到那一步,所以我必須感謝你們。”
柳德米拉搖頭冷笑:“得了吧,我可不稀罕騙子的感謝。”
冬妮婭咬著嘴唇無(wú)言以對(duì)(duì),眼角滲出淚水。
柳德米拉看到她這樣子,禁不住心軟了,正想緩和一下氣氛,維羅妮卡扯了她一把,沒好氣地說(shuō):“你還嫌上的當(dāng)(dāng)不夠?鱷魚的眼淚不值得同情。”
布魯姆扶了扶牛角盔,有些不忍地說(shuō):“嘿,沒必要這么嚴(yán)(yán)肅吧?這種事冬妮婭自己也做不了主啊,最起碼她并非存心欺騙咱們,何必因?yàn)檫@點(diǎn)(diǎn)小事兒傷了朋友感情。”
妮基塔淡淡一笑:“我倒是無(wú)所謂,反正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某些人交心,無(wú)論有意還是巧合,我們終歸幫綠野德魯伊解決了一個(gè)(gè)大敵,天下沒有白出力的道理,這筆賬怎么算?”
羅蘭暗自在心里為她點(diǎn)(diǎn)個(gè)(gè)贊,還是我們法師小姐聰明伶俐,一下子就抓住要害,替他說(shuō)出想說(shuō)的話。
“妮基塔說(shuō)得對(duì)(duì),我去找瓦蓮京娜夫人評(píng)(píng)評(píng)(píng)理!”
跟柳德米拉的滿腔憤慨恰恰相反,他現(xiàn)(xiàn)在心情好極了,臉上那一絲不悅也是裝出來(lái)的,無(wú)非逢場(chǎng)(chǎng)作戲,強(qiáng)(qiáng)調(diào)(diào)自己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
其實(shí)(shí)早在瓦蓮京娜借柳德米拉向他提出警告那天起,他就在暗地里琢磨豐收之環(huán)(huán)到底打算怎樣對(duì)(duì)付鬼婆戰(zhàn)(zhàn)團(tuán)(tuán),后來(lái)邂逅冬妮婭,在谷地村了解艾格尼絲與冬妮婭的傳聞,他就漸漸理清思路,懷疑這一切皆非巧合。
后來(lái)冬妮婭夢(mèng)(mèng)游之夜的反常舉止更是令他感到可疑,所以當(dāng)(dāng)冬妮婭決意尋找艾格尼絲了結(jié)(jié)恩怨之時(shí)(shí),所有人都熱血上涌要一起去,只有他沒有輕易表態(tài)(tài),并且通過(guò)一些巧妙的話術(shù)(shù)試探冬妮婭的真實(shí)(shí)想法,最后得出的結(jié)(jié)論基本符合他的預(yù)(yù)計(jì)(jì)——冬妮婭是豐收之環(huán)(huán)特意派往谷地村、埋在鬼婆戰(zhàn)(zhàn)團(tuán)(tuán)外圍的一顆釘子。
羅蘭甚至懷疑冬妮婭在夢(mèng)(mèng)游的時(shí)(shí)候其實(shí)(shí)是清醒的,瓦蓮京娜有的是辦法使她的得意門生免遭艾格尼絲騷擾,哪怕冬妮婭真的變成鬼婆,傳奇大德魯伊也有辦法使她恢復(fù)(fù)原樣,這就給了冬妮婭更大的表演空間——必要的時(shí)(shí)候,她不妨以鬼婆的身份打入敵人內(nèi)(nèi)部。
然而恰恰是羅蘭他們的意外到來(lái)擾亂了瓦蓮京娜的原定計(jì)(jì)劃。
他們這支誤闖迷霧沼澤的冒險(xiǎn)(xiǎn)團(tuán)(tuán)隊(duì)(duì),根本不知道這里頭的水有多深。他們的實(shí)(shí)力無(wú)法對(duì)(duì)豐收之環(huán)(huán)或者鬼婆戰(zhàn)(zhàn)團(tuán)(tuán)構(gòu)(gòu)成直接威脅,但是到了雙方?jīng)_突的關(guān)(guān)鍵時(shí)(shí)刻,這個(gè)(gè)x因素就有可能左右大局。
所以瓦蓮京娜不敢輕視他們這些攪局者,苦勸無(wú)果之后,索性改變策略,將計(jì)(jì)就計(jì)(jì)利用他們協(xié)(xié)助冬妮婭完成誘敵任務(wù)(wù)。
或許連瓦蓮京娜本人都沒有料到這群年輕人竟然能夠擊殺艾格尼絲,而當(dāng)(dāng)艾格尼絲于垂死之際召喚鬼婆戰(zhàn)(zhàn)團(tuán)(tuán),一切謀劃都回到正軌——冬妮婭掀翻桌子,早有埋伏的綠野德魯伊一擁而入,鬼婆戰(zhàn)(zhàn)團(tuán)(tuán)迎來(lái)末日。
從利國(guó)(guó)利民的角度講,羅蘭其實(shí)(shí)很樂(lè)意幫助“豐收之環(huán)(huán)”對(duì)(duì)付鬼婆戰(zhàn)(zhàn)團(tuán)(tuán),最基本的是非善惡觀念他還是有的,甚至他也不介意對(duì)(duì)方隱瞞真相,畢竟茲事體大,牽一發(fā)(fā)而動(dòng)(dòng)全身,瓦蓮京娜提前屈尊示警就算得上仁至義盡了。
但是這些念頭在腦子里想一想可以,他可沒打算當(dāng)(dāng)眾表態(tài)(tài)——不把自己擺在受委屈的位置,又怎能指望別人自覺愧疚欠你一個(gè)(gè)人情?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僅就“命運(yùn)(yùn)武士”的本職技能而言,羅蘭等級(jí)(jí)最高的就是表演(演說(shuō))、交涉、威嚇、唬騙和察言觀色之類“忽悠系技能”,又怎能責(zé)(zé)怪冬妮婭演技感人。
柳德米拉她們是真不明白前因后果,真心為冬妮婭的兩面派作風(fēng)(fēng)感到憤怒和失望,而他則是在裝糊涂,一直在找機(jī)(jī)會(huì)(huì)渾水摸魚。
所以當(dāng)(dāng)冬妮婭眼含淚水,一再愧疚的向他鞠躬道歉,并且堅(jiān)(jiān)稱“這件事全怪我,請(qǐng)(qǐng)不要遷怒瓦蓮京娜老師”,柳德米拉不禁為之動(dòng)(dòng)容,流露出原諒她的意思,羅蘭卻根本不買賬,一揮手打斷她的解釋。
“這口鍋輪不到你背,冤有頭債有主,瓦蓮京娜不能白占我們的便宜!看看那些雞腳小屋,里頭裝滿了不義之財(cái)(cái)啊!與其落在你們這些虛偽狡猾的德魯伊手里,還不如老子收繳了充作軍費(fèi)(fèi),閑話少說(shuō),趕緊跟我去補(bǔ)(bǔ)刀搶錢!”
“這話我愛聽!”布魯姆哈哈大笑,抄起戰(zhàn)(zhàn)錘一馬當(dāng)(dāng)先沖了出去。
“打擊邪惡的同時(shí)(shí)還能撈點(diǎn)(diǎn)外快,何樂(lè)而不為?”
維羅妮卡竊笑著拉上蒙面巾,施展忍術(shù)(shù)隱去身形,潛行到一個(gè)(gè)綠鬼婆身后,趁她正疲于抵擋德魯伊變身的大白熊,雙刀連環(huán)(huán)背刺直接將之放倒,旋即迅速遁入陰影,尋找另一個(gè)(gè)暗殺目標(biāo)(biāo)。
柳德米拉和妮基塔也都轉(zhuǎn)(zhuǎn)身走向戰(zhàn)(zhàn)場(chǎng)(chǎng),尋找下手的目標(biāo)(biāo)。
羅蘭喝下一瓶“水上行走藥水”,扛起“杜蘭達(dá)(dá)爾”大步走向被鮮血染紅的沼澤地。
冬妮婭遲疑了一下,咬著嘴唇默默跟上他的腳步。

程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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