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衣繩上的襯衫輕顫,
風說它在等——
陽光吻平褶皺的時辰。
我任它蜷在陰影里,
消磨過某個午后的紋。
樓下阿婆的竹椅仍空,
藤條間嵌著半塊餅干屑。
前日那只三花貓來過,
足音里我數著它尾巴
掃過臺階的弧線。
母親耳后白發又添三根,
藏成未拆的信箋。
上周視頻,我目光游移,
假裝沒看見屏幕角落
她指節拭淚的反光。
何必追問哪片云落雨、
哪片葉子該歸根?
那些被“無妨”輕放過的,
其實都在等一只伸手——
為窗臺的茉莉撥正
朝向光的支點;
將阿婆竹椅挪入
梧桐新蔭的圓;
再輕輕捧起母親的白發,
一莖一莖地數——
像點數初春的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