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圣殿賭約
陳輝得意洋洋的出了御書(shū)房,剛拐個(gè)(gè)彎,就被人一把扯住耳朵拉了過(guò)去。入宮不得帶隨從,陳輝就孤身一人,嚇了一跳,剛要喊,卻見(jiàn)一張俏麗的面龐出現(xiàn)(xiàn)在眼前。
“福琪呀,你想和哥哥親熱一下,也不必這樣呀,去你的寢宮就是了。”
這幾句下流話(huà)羞的福琪一陣惱火:“閉上你的臭嘴,我剛才都聽(tīng)到了,你為什么要彈劾王軒?”
陳輝聽(tīng)福琪問(wèn)這件事,還以為這位公主記恨著與王軒夫婦的那次沖突,笑著討好道:“上次王軒的那個(gè)(gè)婆娘欺負(fù)(fù)你,我想給你出口氣,整整他。”
福琪又急又氣:“你胡鬧,我什么時(shí)(shí)候說(shuō)要報(bào)(bào)復(fù)(fù)他了,你趕緊去找圣上,把那個(gè)(gè)奏本收回來(lái)。”
陳輝莫名其妙:“你和他無(wú)親無(wú)故的,干嗎保他,不是你看上那個(gè)(gè)小白臉了吧?”
陳輝說(shuō)的就是一句玩笑話(huà),卻觸動(dòng)(dòng)了福琪的心事,公主臉紅紅的垂下頭,口不對(duì)(duì)心答道:“你別胡說(shuō),誰(shuí)看上他了,我就是覺(jué)得他是個(gè)(gè)好人,又是忠臣,不該殺。”
見(jiàn)福琪臉紅,陳輝心中升騰起濃濃的醋意,眉頭一擰,發(fā)(fā)狠的說(shuō)道:“福琪,你別妄想了,據(jù)(jù)我所知,那王軒已經(jīng)(jīng)娶了三個(gè)(gè)了,你堂堂公主打算去做小妾?我告訴你,方才圣上已經(jīng)(jīng)恩準(zhǔn)(zhǔn)了,將你許配給我,等處理完王軒就成親,你快要成為我陳家的人了,要規(guī)(guī)矩一些。”
福琪大驚失色:“你說(shuō)什么?皇兄將我許給你了?”
陳輝色瞇瞇的道:“那是當(dāng)(dāng)然,咱們?cè)繽硪補(bǔ)艙淼模蘸笠?jiàn)我要溫柔一些。”
福琪不理陳輝,一轉(zhuǎn)(zhuǎn)身就向御書(shū)房跑去。胡亥正在看奏本,見(jiàn)福琪眼眶紅紅的沖了進(jìn)(jìn)來(lái),不禁笑問(wèn)道:“福琪,又是誰(shuí)欺負(fù)(fù)你了,講出來(lái),朕給你出氣。”
福琪撲通跪了下來(lái),帶著哭腔道:“陛下,您若是看我礙眼,隨便把我打發(fā)(fā)到哪里都行,但別讓我嫁給陳輝。”
胡亥一聽(tīng)心中暗罵陳輝嘴太快,他原本也不想弄出這門(mén)婚事,但陳莊來(lái)信為陳輝提親,胡亥擔(dān)(dān)心蜀郡不穩(wěn)(wěn)影響關(guān)(guān)東平叛,不得不答應(yīng)(yīng)。原以為福琪與陳輝相處多年關(guān)(guān)系不錯(cuò)(cuò),沒(méi)料到皇妹竟不答應(yīng)(yīng)。
“福琪,不要任性,”胡亥溫語(yǔ)勸道,“陳莊是先帝封的蜀王,陳輝也有侯爵,門(mén)第還算登對(duì)(duì),朕看這門(mén)親事不錯(cuò)(cuò),你的娘也是同意的。”
福琪氣得眼淚奪眶而出:“陛下,我不喜歡他,不愿嫁他,請(qǐng)(qǐng)圣上收回成命。”
“放肆!”胡亥一拍桌案,“君無(wú)戲言,再說(shuō)這婚姻大事,豈能任你胡來(lái),朕給你做主了,此事不可再有異議。這幾年你沒(méi)在朕身邊,愈發(fā)(fā)沒(méi)規(guī)(guī)矩了,是時(shí)(shí)候嫁人好好****了。”
福琪向來(lái)吃軟不吃硬,見(jiàn)胡亥擺出天子的架子,頓時(shí)(shí)火冒三丈,倏忽站起身,也不行禮,轉(zhuǎn)(zhuǎn)身就走:“我就是不嫁,你判我個(gè)(gè)抗旨之罪吧,想殺就殺。”
望著福琪沖出御書(shū)房,胡亥十分為難的搖了搖頭,重重的嘆了口氣。
王軒正靠在天牢的墻角閉目養(yǎng)(yǎng)神,這幾天他在牢中吃的還不錯(cuò)(cuò),就是心中有事睡得不好,這天牢終日難見(jiàn)陽(yáng)(yáng)光,好不容易等到一個(gè)(gè)大晴天,有幾絲光線(xiàn)灑了進(jìn)(jìn)來(lái),王軒感到身上暖融融的,不禁打起了瞌睡。
正昏昏欲睡的時(shí)(shí)候,王軒忽聽(tīng)到耳邊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猛地睜開(kāi)眼,見(jiàn)福琪眼睛紅紅的,正俯身看著他。
一陣香氣襲來(lái),王軒打了一個(gè)(gè)冷戰(zhàn)(zhàn),忙站起身施禮;“公主……”
王軒話(huà)沒(méi)說(shuō)完就被福琪打斷:“從今天開(kāi)始,你就叫我福琪,艷楠姐她們都是這樣叫的。”
王軒又驚又喜:“艷楠?你見(jiàn)到她們了。”
聽(tīng)到“她們”,福琪不免想到王軒已經(jīng)(jīng)娶了三房太太,有些酸酸的,勉強(qiáng)(qiáng)笑了笑:“見(jiàn)了,她們還商量著劫獄救你呢,艷楠姐還想挾持天子,逼他放了你。”
“這萬(wàn)萬(wàn)不可,”王軒急的說(shuō)話(huà)都有些顫抖,“福琪,求求你,一定要?jiǎng)褡∷齻儯羰悄菢幼雋耍褪墻o我陪葬呀。”
福琪有些嫉妒皺皺眉:“你還真疼老婆,放心,艷楠姐的哥哥出了個(gè)(gè)主意,現(xiàn)(xiàn)在咸陽(yáng)(yáng)的很多官員都上奏本保你呢。不過(guò)也有人想害你,我在御書(shū)房外偷聽(tīng),周青臣和陳輝就彈劾你。”
王軒長(zhǎng)(zhǎng)舒一口氣:“只要艷楠她們沒(méi)事就好,若是有人彈劾我,自有他們的主張,我只能聽(tīng)天由命了。”
福琪見(jiàn)王軒如此關(guān)(guān)心林艷楠她們的安危,心里有些不痛快,氣鼓鼓的說(shuō)道:“你也不問(wèn)問(wèn)人家怎么能進(jìn)(jìn)天牢看你,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公主,這天牢就隨便進(jìn)(jìn)進(jìn)(jìn)出出?”
王軒一時(shí)(shí)語(yǔ)塞,紅著臉不知說(shuō)什么好,福琪見(jiàn)王軒窘迫的樣子,莞爾一笑:“云竹姐說(shuō)你聰明,我看你有時(shí)(shí)候傻乎乎的。算了,不生你氣了,我給了獄吏金子,他們見(jiàn)我是公主,知道我不會(huì)(huì)惹什么事,就放我進(jìn)(jìn)來(lái)了。
陳輝給圣上出了個(gè)(gè)主意,說(shuō)是讓你預(yù)(yù)測(cè)(cè)一下項(xiàng)(xiàng)羽那邊的動(dòng)(dòng)向,若是猜錯(cuò)(cuò)了就是欺君之罪,你可得有所準(zhǔn)(zhǔn)備。”
王軒聽(tīng)到陳輝的這個(gè)(gè)主意,一陣小興奮:“若是我猜對(duì)(duì)了呢,是不是就沒(méi)事了?”
福琪好奇的盯著王軒:“你別逞能了,你如今在大牢里面,項(xiàng)(xiàng)羽遠(yuǎn)(yuǎn)在千里之外,他會(huì)(huì)做什么,你怎么可能猜得到?”
王軒微微一笑:“福琪,你放心,若是圣上真按陳輝說(shuō)的那樣做,也許我就能脫險(xiǎn)(xiǎn)了。”
福琪猜不透的搖搖頭,找了塊干凈的草席坐了下來(lái):“我這次來(lái)不光是為了給你傳消息,我也是在宮內(nèi)(nèi)實(shí)(shí)在無(wú)聊,又不能出宮找云竹姐她們,只好跑到這來(lái)和你聊聊天。”
福琪說(shuō)到這停了停,抬眼看了看王軒,試探的口吻道:“你知不知道,皇兄要把我許配給陳輝。”
“啊?”王軒明白這是胡亥以和親換蜀郡的暫時(shí)(shí)太平,避免兩面受敵,但這話(huà)又不好明說(shuō),只能繞過(guò)去,“婚姻大事,王軒不好說(shuō)三道四,既然是圣上玉成,必然有道理。”
福琪聽(tīng)這話(huà)頓有心寒之感:“你這是心里話(huà)?我聽(tīng)說(shuō),你曾經(jīng)(jīng)逃過(guò)婚,當(dāng)(dāng)年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大小姐要嫁你,結(jié)(jié)果你逃跑了,有這回事吧?”
好久了,無(wú)論林艷楠還是顧文倫,都未曾再提過(guò)這件事,福琪這一問(wèn),讓王軒想起了往事,不由得輕嘆一聲:“當(dāng)(dāng)時(shí)(shí)年少不懂事,現(xiàn)(xiàn)在想想悔婚不知給人家?guī)ザ啻蟮膫Γ?dāng)初就不應(yīng)(yīng)該答應(yīng)(yīng)婚事,優(yōu)(yōu)柔寡斷不但害了別人,還讓艷楠險(xiǎn)(xiǎn)些喪命。”
福琪靜靜的聽(tīng)完,站起身來(lái):“我就是這個(gè)(gè)意思,不做悔婚這種事,我根本就不答應(yīng)(yīng),皇兄要?dú)⒁獎(jiǎng)(jiǎng)幭ぢ?tīng)尊便,總是我就是不嫁陳輝,我要嫁給真心愛(ài)的男人。王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氣氛愈發(fā)(fā)**了,王軒感到渾身麻酥酥的,很不自然,只好拱了拱手:“福琪,你雖是女子,卻有男子的豪氣,王軒佩服。”
福琪笑了笑:“我要走了,這里不便久留,你保重。”
走到牢門(mén)口,福琪站住了身子,咬著嘴唇輕聲問(wèn)道:“你還記得我上一次來(lái)說(shuō)的嗎?”
“福琪,你的意思是?”
“我絕不會(huì)(huì)讓你死的,艷楠姐她們能舍命保你,我也可以。”
第二天早朝,百官在圣和殿分文武排列,林艷楠、紫萱和云竹也進(jìn)(jìn)了宮,但只能在殿外聽(tīng)審,身邊站了一排侍衛(wèi)(wèi)。
胡亥下令將王軒帶入殿內(nèi)(nèi),林艷楠心提到嗓子眼,當(dāng)(dāng)她見(jiàn)到王軒身上無(wú)傷也沒(méi)帶枷鎖,面色還不錯(cuò)(cuò)就是眼圈有些發(fā)(fā)黑,這才多少松了口氣。
胡亥神色嚴(yán)(yán)肅,朗聲道:“王軒,你罪責(zé)(zé)非輕,但朕念你往日功績(jī)(jī),給你一個(gè)(gè)機(jī)(jī)會(huì)(huì)。你自稱(chēng)能預(yù)(yù)知戰(zhàn)(zhàn)事,今日當(dāng)(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你說(shuō)說(shuō)項(xiàng)(xiàng)羽接下來(lái)動(dòng)(dòng)向如何,若是說(shuō)對(duì)(duì)了,朕免去你的罪,若是錯(cuò)(cuò)了,從重處罰。”
王軒此時(shí)(shí)很緊張,從福琪那里得到消息后,他一直在回想穿越前看的歷史書(shū)籍,理出了一個(gè)(gè)脈絡(luò)(luò),但事關(guān)(guān)生死,他還是有些忐忑,暗自祈禱那些歷史學(xué)(xué)家寫(xiě)的東西是對(duì)(duì)的,若是弄錯(cuò)(cuò)了,可就完蛋了。
王軒定了定神,躬身一禮道:“項(xiàng)(xiàng)梁立熊心為楚懷王,這次出兵巨鹿,熊心任命宋義為主帥,項(xiàng)(xiàng)羽為副手。”
周青臣有些粗暴的打斷道:“你說(shuō)的這些,大家都知道,圣上問(wèn)你接下來(lái)會(huì)(huì)發(fā)(fā)生什么?你不要拖拖拉拉的。”
王軒狠狠瞪了周青臣一眼:“我現(xiàn)(xiàn)在就說(shuō)你們不知道的,宋義的人馬將停在安陽(yáng)(yáng),反軍將發(fā)(fā)生內(nèi)(nèi)訌,項(xiàng)(xiàng)羽將斬殺宋義。”
此話(huà)一出,眾人皆驚,這有點(diǎn)(diǎn)太玄乎了,不但預(yù)(yù)測(cè)(cè)到軍隊(duì)(duì)會(huì)(huì)停在那里,還有副將殺主帥這樣的火爆情節(jié)(jié),實(shí)(shí)在令人匪夷所思。
陳輝在一旁哈哈大笑:“王軒,你這不是信口開(kāi)河嗎,項(xiàng)(xiàng)羽把宋義殺了,這你都能算出來(lái)?我看你就是為了想多活兩天胡說(shuō)八道,我要是你,就自己了斷了,何必在這丟人現(xiàn)(xiàn)眼。”
殿外的云竹聽(tīng)的一清二楚,一股火氣涌上來(lái),就想往里沖,林艷楠急忙攔住低聲道:“福琪傳出話(huà)來(lái),說(shuō)相公胸有成竹,咱們可不能添亂。”
王軒轉(zhuǎn)(zhuǎn)頭盯著陳輝,冷笑幾聲:“蜀侯,你既然不信,你我打個(gè)(gè)賭如何?”
陳輝不屑道:“你一個(gè)(gè)將死之人,有什么好賭的?”
王軒有意激將:“正如蜀侯所說(shuō),我都是快上黃泉路的人了,你還怕和我賭一局嗎?”
陳輝一激就上鉤:“我怕什么,你說(shuō),怎么賭?”
王軒一拱手:“有圣上和殿內(nèi)(nèi)各位大人為證,若是我測(cè)(cè)算的有誤,項(xiàng)(xiàng)羽沒(méi)殺宋義,我就會(huì)(huì)如蜀侯說(shuō)的那樣自我了斷。若是項(xiàng)(xiàng)羽將宋義殺了,蜀侯,你就要退了與福琪公主的婚約。”
同樣在殿外的福琪聽(tīng)王軒拿命去賭,竟是為了她解除婚約,心中是又感動(dòng)(dòng)又歡喜。陳輝則是醋意大發(fā)(fā),氣得臉色發(fā)(fā)白,恨不得一口吃了王軒,可當(dāng)(dāng)著百官的面,他又不能示弱。
“王軒,我和你賭,若是你輸了,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