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兵服的林艷楠與紫萱躲在廂房內,林艷楠是冒頓護送回來的,紫萱則是陳順秘密從咸陽接到上郡的。為了避人耳目,兩人都換上了兵服,裝扮成陪王軒練武的士兵。
見越澤到府,紫萱有些緊張的低聲對林艷楠道:“姐姐,你說我寫的那些東西,能騙過他們嗎?”
林艷楠也沒把握,但覺得這時候應該給紫萱鼓勵,笑著道:“我覺得應該能行,相公都說你模仿的筆跡能以假亂真,那就差不了。妹妹,你這個本領是從哪里學來的?”
紫萱有些小得意:“不瞞姐姐,我琴棋書畫的本事都是在老家的時候,一位哥哥教的。”
“哥哥?”林艷楠不免有些好奇,“你老家是哪里呀?”
“陽武縣,”紫萱答道,“我的那位哥哥是當地有名的偉男子,高大俊秀,游學四方,才高八斗,我們那里的女孩子都喜歡他。”
紫萱說的臉色緋紅眉開眼笑,林艷楠打趣道:“這位哥哥看來不簡單,是妹妹的小情郎吧。要不,你怎么說起他臉就紅了。”
紫萱羞澀的垂下頭:“姐姐,別取笑我了,我是老爺的人了,怎么還會有什么情郎。不瞞姐姐,我與他確實青梅竹馬,但他想娶大戶人家的女子,納了同鄉張氏。姐姐不知道,那個張氏先后克死了五個丈夫。后來,我隨母親來到咸陽,關系自然就斷了。”
“克夫五次的女子,他也敢娶?”林艷楠不免驚訝。
“他也是窮怕了,家里蓋房子,買不起料,直接將一面靠在城墻上,這就省了一面的料。張氏家境富裕,能讓他過好日子。”
觸動了往日的傷心情事,紫萱眼圈微紅,勉強笑了笑換了個話題,貼在林艷楠身上問道:“姐姐,老爺這幾日和你很恩愛吧,有沒有什么新的招式,別忘了傳授給妹妹。”
林艷楠最怕紫萱問這種事,這個小丫頭看上去文靜,風格卻相當狂野,沒有不敢問的,也沒有不敢做的。林艷楠不由得想起王軒弄得那個馬車震震術,周身熱浪翻滾,臉紅的像熟透的蘋果。
紫萱見狀嘻嘻一笑,親昵的往林艷楠肩上一躺:“姐姐,我和你說幾句真心話,我盼著老爺和你天長地久。我一個小小的侍女,能夠封爵成為丞相的妾,都是托老爺和姐姐的福,知恩圖報,哪能與姐姐爭寵呢?
我都想好了,等到姐姐為老爺續了香火,我才能生兒育女。傳宗接代的大事,我斷不能搶在姐姐前頭,這也是應有的規矩。”
林艷楠萬沒想到紫萱會說這樣一番話,感動的同時也感到奇怪:“好妹妹,你的心意姐姐知道了,只要是老爺的兒女,我們誰先誰后都是一樣呀。再者說,這種事是你能控制的嗎?”
紫萱精靈古怪的眨了眨眼,貼在林艷楠耳邊:“姐姐,我有辦法,不讓自己有孕。”
林艷楠嚇了一跳:“妹妹,那可使不得。我早先聽老人說過,可以吃藥避孕,但那會傷身子的。”
紫萱搖搖頭:“我以前在圣上府里當侍女的時候,偷看過趙高他們送的秘戲圖,從中學到了點穴法,只要用手指微按肛脈,那些個東西就能盡數流出來,就沒事了。”
林艷楠聽著新鮮,剛想接著問,王軒興高采烈的推門進來:“紫萱,要給你記上一大功,你寫的奏本把越澤糊弄住了,等他到魏虎那里火拼,就可一網打盡。”
紫萱緊張許久的心這才落下,長吁了口氣,卻又有些擔憂:“老爺,魏虎怎么會那么聽話,我們說請越澤,他就會去請?”
王軒胸有成竹的一笑:“這就要看王離將軍了。”
看著侍女們設酒擺菜,魏虎不時用余光打量著王離。他與這位大將軍平日里走動并不多,近日突然造訪,不知所為何事。
魏虎心有所慮,臉上卻掛著笑:“大將軍平日公務繁忙,難得到卑職這里坐一坐,小弟敬大將軍一杯。”
王離笑得和藹,執杯道:“上次圣上賜御酒,一直放在我府中的酒窖里,本想這次帶來與賢弟同飲,不料出門時太匆忙,竟忘記了。”
魏虎哈哈大笑:“大將軍是爽快人,我魏虎心里也不藏彎彎,沒那么多客套。下次我若是饞酒了,少不了到府上打擾。”
王離臉色轉陰,長嘆一聲:“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愚兄再等幾日便要回咸陽了。”
魏虎吃了一驚,忙問道:“大將軍回咸陽述職?”
王離搖搖頭:“不怕賢弟笑話,圣上責我治軍無方,罷了我大將軍一職,讓我回咸陽閑住。”
魏虎心中竊喜,雖說王離在上郡并無實權,但畢竟有大將軍的頭銜,不免礙手礙腳,若是將王離調走,上郡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心中這樣想,魏虎嘴上卻是惋惜與難舍:“大將軍德才兼備,威服四海,在上郡這幾年無論治民還是統兵都是井井有條。圣上必是受小人蒙蔽,小弟一定上奏本請天子留下大將軍。”
“不必了,”王離呷了一口酒。“我王家祖孫三代戎馬一生,也是時候歇一歇了。我這次來是給賢弟提個醒,大將軍一職就要空出來了,你可要上點心呀。”
魏虎日盼夜盼就是大將軍一職,坐上這個位置,就等于扼住了大秦帝國的喉嚨。
望著魏虎難掩欣喜的臉,王離心中陣陣冷笑,臉上卻是忿忿不平的表情:“你我兄弟雖然平日里來往不多,但我覺得賢弟你是個人才,足以擔當重任。我已上奏本推薦你接任大將軍,但有人搶先往咸陽奏了一本,沒少給你抹黑。”
王離說著將一封書簡遞給魏虎,這也是紫萱的手筆,將寫給越澤那些罪名,又給魏虎羅列了一遍,落款處則是筆酣墨飽的寫上“臣越澤敬呈”。
魏虎的脾氣比越澤還要火爆,怒的目眥欲裂,一把將書簡擲于地上,破口大罵:“豎子,竟在背后使壞,真是卑鄙小人。”
見魏虎氣得漲紅了臉,王離趁熱打鐵:“賢弟可能不知,這幾日越澤總往我府上跑,與王軒走得很近。王軒可是圣上第一寵臣,越澤這般拉攏,看來是鐵了心與你搶這大將軍的位置了。”
魏虎粗中有細,聽王離說越澤與王軒有來往,不免生疑。還未及細想,一位身穿普通百姓服裝的男子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這個人是魏虎派到大將軍府附近監視王軒的,他一眼看見王離在,嚇了一跳,剛要脫口而出的話硬給吞了回去。
王離淡淡一笑:“你是魏將軍的屬下,有什么事只管說,何必遮遮掩掩的。”
男子知道自己太冒失,現在躲也躲不掉了,只好硬著頭皮道:“小的看見越澤將軍拜訪王丞相,王丞相親自出門遠迎,執手入內,臨別時送到門口,談笑風生,看上去交情不淺。”
魏虎眼一瞪:“你說的是真的?”
“小的親眼所見,將軍不信可以到大將軍府去問,有不少人看到。”
“他娘的!”魏虎一怒之下將酒杯砸在地上,抓過佩劍就要走:“老子找那個見利忘義的混賬東西去。”
王離急忙勸阻道:“賢弟且慢,你若是這樣去找越澤,那不就是自尋死路嗎,必然中了他的埋伏。”
魏虎聽著覺得王離所言在理,心有不甘的問道:“大將軍,你說我該怎么辦?”
王離故作沉思狀,半晌才似有所悟道:“不如以宴請議事的名義請他過來,再設下兵將,將其擒殺。”
魏虎拍案叫好:“大將軍所言甚妙,我這就派人請越澤過來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