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關于水仙的描述,我只記得它是一種潔白的花朵。據說有毒。花色純潔、六瓣,花香靡靡,誘惑世人的鼻孔。
水仙不是開在黃泉路上的彼岸花,不是在風中落葉成詩的海棠樹,也不是生命力很強盛的太陽花。她只是水中的仙子,一叢叢地綻放在任何環境里,開出與玫瑰不一樣的花朵。每當思念某人的笑容的時候,夏昱言就會盯著家中的那盆水仙發呆。
夜深人靜,夏昱言的手指一刻也沒有停下對鍵盤的敲擊。不知什么時候,他竟然變得那么愛宅,無論做什么事,心里都感到一種莫名的無聊。在夢想與現實的落差中,他失眠了好多個寂寞的夜晚,她時不時對自己說,人生不是電影,誰也不是主角,誰都不會遇上太多的巧合。而他最后,還是做出了一個愚蠢的決定,那就是,追求他夢中屬于自己的水仙。
或許自己一直不曾存在,那愛在未來可能會伴著記憶隨風而逝,心底墜入深淵,逃不開的禁錮,注定一生悲切。
夏昱言仰望暮色凄然,不禁一陣酸澀涌上心頭。他自認為生的還算俊朗,家境也算是富裕,缺少肌肉是他作為一個男性唯一的缺陷。他的性格相當古怪,古怪到與世俗格格不入。他一度孤傲清高,不愿與人親近,筑高墻于四周,只是這高墻在心中……
那埋在心底的情愫,不曾表明,無時無刻不蠶食著自己。夏昱言躺在床上,每每想到那個與自己的性格不謀而合的女孩,他便翻來覆去,難以入睡了。他把頭悶在被窩里,體驗呼吸窒息的感覺,水珠在手機屏幕上流淌,那是被窩中唯一閃爍的亮光。
他明白,微笑只是偽裝自己的一個借口。以前,沉淪在憂郁中,即使是一個人的世界,也能找到屬于自己的港灣。而現在,脫掉了憂郁的外殼,就像蟲蛹破繭成蝶,生疼生疼,直到血流遍地時才發現,眼前的一切并不屬于自己。
“水倩,你看看,你學了點什么?連這么簡單的題目都不會做!”數學老師氣惱的訓斥聲將坐在后座的夏昱言從朦朧的睡夢中吵醒過來。豎著腦袋站著身都能睡覺,可以說是夏昱言的獨門絕技了,這是他在多年神游中練就出來的本領,一般的老師自然發現不了。
他本來只以為這世上再也找不出一個比自己還古怪的人,可直到他我遇上了水倩,他就徹底將心中的那份肯定盡數抹殺殆盡了。
水倩和他是同班同學。在別人眼里,她很普通,甚至普通到像萬紫千紅中的一株小草,可是她的外表所透出的那股,只有他看得出的氣質,卻在不經意間懾走了他的心魄。
看著水倩那張羞澀到通紅的臉頰,夏昱言終于按捺不住,悄悄的把腦袋湊到了水倩的耳畔,正打算跟她說些悄悄話時,數學老師已經走回了講臺上,繼續說天書似的講解著那一道道令人無語的幾何體。在夏昱言的眼里,那些立體幾何仿佛就像活動的怪物一樣,如果那個時候……
“算了……不去想,不去想……”夏昱言晃了晃腦袋,然后張著一雙明亮的大眼,十分認真的看著水倩泛紅的側臉,嘴角不經意間揚起了一抹淺笑。
下課了,夏昱言悠然徘徊在走廊上,仰望蔚藍的天空,心里一陣迷茫。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資深宅男,夏昱言并不奢求什么,他心中的那份夢幻,恐怕在現實中實現不了了。
夏昱言站在窗前靜靜的看著如花似玉,精致絕美的水倩,熾熱的目光即使隔了一扇窗,水倩依然能感覺的到,紅著臉的她不敢跟夏昱言對視,可愛的低下了頭,心中卻在有些疑惑,如果那個時候……
沒錯,就是那個時候,千萬年以前的那個時候……
他是一位孤獨的勇士,二十多年的歲月里充斥著的只有“殺”字。
她是一位孤獨的舞女,二十多年的歲月里充著著的,只有一個人的虛空。
他,孤獨戰神——夏星,自從有了意識起,整天手持他那“夏靈風刃”,在混沌的世界里游來逛去,殺人如麻,他并不懷疑他與生俱來的強大能力。
“哈哈,還是在水里最舒服呀!”夏星縱身躍入一望無際的碧水長河中,游了一陣,仰躺在水里發起呆來。此刻的夏星,心里正被一種感覺占據著,那就是孤獨和空虛。
大地與天空之中盡是寧靜一片,一直以來,夏星不斷重復著與人對戰和殺戮。他的殺意是與生俱來的,他在殺戮中獲得滿足,也在殺戮中變得更空虛。沒有任何人愿意做他的朋友,因為他實在是不可理喻。
他一個人整天帶著他心愛的夏靈風刃,在各個地方到處亂逛,逮著誰殺誰。他不明白自己生存的意義是什么,除了殺,還是殺,殺殺殺……
一陣悠揚的琴聲,似乎是從虛空中傳來的。琴聲將大河的沉寂打破。夏星猛的從水中躍起,將腦袋探出水面,豎起耳朵,仔細傾聽著那陣琴聲。
河西南的方向,正豎立著一座像是宮殿一樣的建筑,夏星目力所及,全然可以看清。那琴聲正是從那所宮殿里傳來的。
夏星爬出了河,緩緩的朝那所精致素雅的宮殿走去。他走的很慢很慢,他怕走得太快會錯過某些東西,更怕快速奔馳時激起的勁風會扯碎這琴聲。他走著,心中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和,他仿佛覺得,這琴聲在指引著他,走向新的世界……對了,新的世界……
“昱言,快醒醒啊……”前面的水倩搖著夏昱言的肩膀直說道。
“啊……”夏昱言這時才頓時從夢境中清醒了過來,“水仙……”
水倩看到夏昱言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精致的小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片紅暈。夏昱言激動的一把拉住了水倩的手,水倩緊張的抽了兩下沒抽回來,明眸之中不由有些慌張。
“水仙……”夏昱言的雙眼中露出了毫不掩藏的愛意,牽著水倩的手深情款款的低吟道,“在那所宮殿里等候我的人,一定是你吧。水仙,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