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看這蠟燭行么?”蟬兒拿了一對龍鳳燭來請示。“嗯,這上面的金漆掉了一點,看看還有沒有新的。”宛茗道。這幾天為了月兒的婚事,她簡直操碎了心,自個結婚都沒這么費勁,“我成親那會有這么麻煩么?”“瞧主子說的,”蟬兒忽然來了精神,“別說主子是咱們尚書府的明珠,且說嫁的是皇十三子,也比這辦得講究多了。不過是這些個瑣碎事情,不用新娘子操心罷了,而且皇家婚事,規矩都是定死的,也沒多少好挑?!薄半m說是我的丫頭,好歹新郎是他的人,今兒個一早就不見人影,跑到哪去了?”“聽前面說,去四爺那了?!毕s兒把蠟燭放在一邊,倒了碗茶給宛茗。某人眼睛一轉,“哎,我寫封信,讓王順送過去?!?p> 十三拿到信心下疑惑,好端端的怎么寫起信來了,展開一看不禁失笑,四阿哥在一邊問道:“這丫頭又弄出了些什么?!笔研乓环?,“她說不如讓四哥納了我,給個名分,讓我長住在這。”“噗!”四阿哥一口茶噴出十丈遠,“咳咳,胡鬧!”四阿哥氣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蘇培盛急急忙忙過來,遞了個紙條給他?!霸趺戳耍俊币娝嫔缓茫彩樟诵δ槨!熬€要斷了。”四阿哥沉著臉,反復思索掂量,道:“拿紙筆來。”如今八弟九弟拉攏十四弟,趁十三失寵有所動作,想落井下石,徹底打垮十三,決不能讓他們如愿,要想辦法牽制他們,讓他們一時無暇顧及,才好爭取時間。四阿哥寫好紙條,交給蘇培盛,十三皺眉道:“此事非君子所為吧,四哥,我們是不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們不仁在先,你都忘了么,既然他們不仁,就別怪我也不義一回?!币娝饕庖讯ǎ龥]再說什么,可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四哥你這是怎么了,你還是我認識的四哥么……
“柳香,我去端主子的參茶,你帶小格格過去?!泵魈m牽著容夕去找額娘,路上碰上柳香,便把容夕交給她。明蘭去端參茶,卻一路拐到墻角下,抽出一塊活磚,磚下有一凹槽,凹槽中嵌著一卷紙條。明蘭把紙條取出來,凹槽里還有一個小紙包,她看著這個紙包忽然升起一股不祥之感。來不及細想,把紙條和紙包收好,去端參茶。
晚上明蘭關了房門,只留了一小盞燈,好在姐姐嫁了之后她一直一個人住,柳香并沒有搬過來,主子對她還是格外照顧的。在燈下展開紙條,一看之下明蘭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這張紙,簡直就是催命符。對著張短短幾句話的紙條,她一夜無眠,他怎么能這么狠,不做,她是死,做,她怎么對得起主子……
第二天,明蘭強打著精神伺候晨葭起床梳洗,“你這是怎么了,沒睡好?”晨葭見她面色不好問道。“奴才昨個想著十三福晉身邊的月兒姑娘要成親了,不知該送什么禮物,想著想著這天就亮了?!泵魈m笑道?!昂现氵@是一夜沒睡?”晨葭驚訝,想這么個問題也能想一夜,她就沒這本事,“那你快歇著去吧,我這也不用這么多人伺候?!薄芭艣]事,奴才先去給主子端早飯?!泵魈m匆匆來到廚房,廚房的人都熟悉她,打了招呼明蘭就去端早飯。眼前的白米粥熱騰騰地冒著白氣,她手中緊緊地攥著那個紙包,到底放還是不放……
“明蘭姐姐!”正在將紙包里的粉末倒進粥里,柳香在門口叫了她一聲,明蘭慌忙將東西胡亂往袖中一收,用勺子把粥攪了攪?!霸趺催@么久?主子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薄拔覜]事,”明蘭笑著把早飯遞給柳香,“你先端過去吧,我去洗把臉精神精神。”柳香點了點頭,便走了。明蘭走到一處沒人的地方,腿一軟,坐在了地上,她居然真的在主子的粥里下了藥,她怎么會干出這么禽獸不如的事來?!……不行,不行……不能讓主子喝!
明蘭爬起來沖到晨葭房里,見到眼前的情景嚇得說不出話來,小格格竟然在跟主子一起吃飯,而且,把那碗粥喝得干干凈凈!
“你怎么了,跟撞了鬼一樣,不舒服就快回去休息,不用硬撐著,我這不缺人?!背枯缫娝蝗慌苓M來嚇了一跳,容夕才不管那些,拿勺子敲了敲空碗,“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敲碗,這小壞蛋,我的粥剛喝了一半就給我搶走了,柳香,你再去幫我盛一碗。明蘭,快回去歇著,不然我可要罰你了?!薄笆恰恰鞭植贿^她,明蘭只好先退下,主子對不起……小格格對不起……
“才剛說不缺人,我這又想起一件事來?!背枯缃舆^柳香剛盛來的粥,“明蘭剛才說月兒的婚事,桌上左邊的盒子里有一對翠玉鐲子,你包起來給十三福晉送過去,算是我的賀禮?!薄艾F在就去?”“現在就去,我這一時也沒別的事。”晨葭道,早送早了,免得老惦記著。
“主子,九福晉身邊的柳香姑娘來了?!薄班牛颗叮屗M來吧?!蓖疖鴮@個柳香沒什么印象,奇怪為什么來的不是明蘭。“福晉,這是我們主子給月兒姑娘成親的賀禮。”柳香遞上一個錦盒。宛茗打開一看,“嗬,你們福晉真有錢,隨隨便便一出手就……嘖嘖嘖……禮物我一會交給她,替我謝謝你們福晉。”“是,奴才告退?!绷悴抛?,傅言進來道:“福晉,門外來了個山野村夫,說是要見蟬兒姑娘?!薄吧揭按宸??找蟬兒干什么?”“他自稱叫薛剛,是蟬兒的未婚夫?!蔽椿榉??!幾道目光刷的投向蟬兒,看得她一陣窘迫,“剛哥,確實是……是奴才的未婚夫……”“那你去吧?!笨磥磉@就是那個讓李衛美夢破碎的人了。
過了中午,蟬兒才磨磨蹭蹭的回來,低著頭一直不說話,“你這是怎么了,見了未婚夫高興地不會說話了?”宛茗調戲似的挑了挑她的下巴,她卻硬撐著低著臉紋絲不動,宛茗心下疑惑,蹲身瞧她,“你這是……哭了?!”蟬兒還會哭,難以置信,“有什么委屈說出來,我給你做主!”蟬兒擦了擦淚,“沒什么委屈,剛哥的爹讓他接我回去成親,我想等月兒姐成親以后再走,他不干,就罵了我幾句。”“好大的膽子,我的人他也敢罵,你放心,就等到月兒成完親,誰要強帶你走,主子我就剁了他?!毕s兒破涕為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