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襲嫁衣,紅盡江南這日,天色清白。
謝如煙應約到嵐江邊上等候,袖歌與她一道,迎著午后的暖陽,愜意的很。
“難為阮公子這般盛情了,姑娘卻不冷不淡的。”
謝如煙無奈一笑,佯怒道,“好你個丫頭,胳膊肘凈往外拐。”
袖歌伸了伸舌頭,“我這都說的實在話,姑娘不愛聽也要說的。”
一葉輕舟蕩波而來,船頭站著一個男子,正是與謝如煙有約的阮玉。船靠的近了,袖歌攙著謝如煙款步上船,阮玉也上來搭手。
小舟在江上漂流,兩岸景色映在江中,似是繡了一副秋景圖。小舟駛過嘉禾橋,橋上傳來輕靈的琵琶聲,謝如煙仰頭去看。只見左岸那頭的涼亭里,坐了一對男女。女子一身素白衣裳,正撥弄著琵琶。男子背朝著嵐江,手握一卷書籍,輕聲頌著詩句。
若有若無的聲音,隨著蕩過的小舟漸漸變得小聲。謝如煙的目光卻一直未從那道背影身上移開,那個穿著天青色錦服的男子,會是誰?
她記得,那詩這樣寫:
桃花塢里桃花庵,
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
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
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復日,
花開花落年復年。
但愿老死花酒間,
不愿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富者趣,
酒盞花枝貧者緣。
別人笑我太瘋癲,
我笑別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杰墓,
無花無酒鋤作田。
就是這首詩,曾幾何時在她夢中有人念過。
傍晚回秋水樓時,袖歌跟在她身后似在想著什么,一直并未言語。謝如煙尚且沉浸在那首詞里,出神之間撞上了外出的桃苶。
桃苶經她一撞,輕叫了一聲,后退了半步。她身邊的丫頭薄香急忙扶著,正欲呵斥是哪個沒長眼睛的東西。看見謝如煙時卻生生將那些話吞進了肚子里,低聲下氣的道,“如煙姑娘好!”
謝如煙這才回神,向一身玫紅衣裳的桃苶道,“方才撞到了姐姐,可有受傷?”
桃苶站穩了身子,壓下一腔怒火,輕笑道,“哪里,是我不小心,沒注意看路。倒是妹妹,可別傷著了,一會兒還有貴客造訪呢!”語氣頗酸,泛著醋意。
謝如煙并未放在心上,只向她欠了欠身,領著袖歌回房去了。
回到房中,袖歌為她斟茶,“之前那亭子里的人,好生眼熟,卻又記不起何時見過那樣的貴人了。”
謝如煙笑笑,接過茶盞,“定是外來人,到嘉禾鎮游耍的。你也不必太過在意。”
袖歌點頭稱是,忽而又問,“方才桃苶姑娘說有貴人造訪?不知是誰?”
謝如煙不語,剛放下茶盞,房門便被敲響了。門外傳來嚴媽媽的聲音問道,“如煙回來了嗎?”
袖歌開門,應道,“將將回來,媽媽有什么事嗎?”
嚴媽媽探進頭來,一臉喜事的樣子,“南樓里有位貴客一直在等你,這廂就過去吧!”
謝如煙蹙眉,問道,“什么貴客?媽媽竟不許我休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