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煙霧在李圖的陣地上冒出，連環(huán)(huán)的射擊聲響起，十一發(fā)(fā)米尼彈向遠(yuǎn)(yuǎn)處的生番射去，有九發(fā)(fā)擊中了目標(biāo)(biāo)。鉛制的子彈高速旋轉(zhuǎn)(zhuǎn)，扭轉(zhuǎn)(zhuǎn)那些皮肉，撕裂了脆弱的人體器官。慘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剎那間就奪去了九條生命。
死者噴出的鮮血染紅了了大地，也震驚了其他慢慢前進(jìn)(jìn)的生番。距離這么遠(yuǎn)(yuǎn)，生番們實(shí)(shí)在沒想到會(huì)在這個(gè)(gè)距離受到攻擊。
但很快他們就反應(yīng)(yīng)過來。他們咆哮起來，開始跑動(dòng)，向小山上壓了過去。近千人向小山上沖鋒的畫面實(shí)(shí)在震撼，讓李圖的士兵們心里打鼓。
但更震撼的，是死神的收割。
第二排士兵開始射擊！第三排士兵開始射擊！
紛飛的彈雨，像是一場風(fēng)(fēng)暴，收割著戰(zhàn)(zhàn)場上脆弱的生命。三十一挺米尼步槍在三十一個(gè)(gè)訓(xùn)(xùn)練了兩年的前膛槍手手上，變成了令人畏懼的殺人機(jī)(jī)器，幾乎彈無虛發(fā)(fā)。奔跑中被擊中的生番士兵，像是撞上了木樁的游魚，猛地靜止，慘叫，噴出鮮血，向后倒去！滾下山坡。
一個(gè)(gè)接一個(gè)(gè)，一排接一排，第一輪打完，已經(jīng)(jīng)有二十七個(gè)(gè)生番倒在了血泊中，但第二輪射擊又馬上開始。
距離當(dāng)(dāng)先的生番二百四十步，當(dāng)(dāng)生番們費(fèi)(fèi)力地在小山底下爬山?jīng)_鋒時(shí)(shí)候，第一排米尼槍士兵再次完成了裝彈，米尼槍再次開始射擊！
白色的火藥煙霧剛剛被風(fēng)(fēng)吹去，又從射擊的步槍中生成，逐漸彌漫在整個(gè)(gè)戰(zhàn)(zhàn)場上。白色煙霧成為了底色，為這場屠殺畫上了諷刺的背景。
“射擊！”
“射擊！”
“射擊！”
前排的生番被一個(gè)(gè)又一個(gè)(gè)地撂倒。爬山是很累的，速度比不得平地奔跑，生番的前鋒往前跑了短短七十步，米尼槍已經(jīng)(jīng)打了兩輪，生番的聯(lián)(lián)軍就已經(jīng)(jīng)失去了五十多個(gè)(gè)戰(zhàn)(zhàn)士。沒有統(tǒng)(tǒng)一的指揮，后排的生番們漸漸生出了畏懼，沖鋒的腳步慢了下來，唯恐自己沖在前面。
但這種畏懼，這種遲滯，給予了前膛步槍更多的射擊時(shí)(shí)間。三十一挺步槍像是三十一把死神鐮刀，在戰(zhàn)(zhàn)場的交接部分收割著生命。跑在前面的最勇敢的生番勇士一個(gè)(gè)接一個(gè)(gè)地軟掉，倒下，混著血水在山坡上滾落下來。
那慘叫的聲音，翻滾的尸體，在折磨著其他生番的斗志。
生番又氣喘吁吁地前進(jìn)(jìn)了一百步，米尼步槍又裝了兩次彈，打了兩輪，生番們又拋下了五十多具尸體。刺目的陽光下，生番戰(zhàn)(zhàn)士的士氣在一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崩潰。即便是經(jīng)(jīng)驗(yàn)(yàn)最豐富的生番頭領(lǐng)(lǐng)，也沒有見過這樣魔鬼一般的敵人，開始心生畏懼。
差一點(diǎn)(diǎn)，生番的沖擊，就要被這三十一把米尼步槍打潰。
但關(guān)(guān)鍵時(shí)(shí)候，身后傳來了隆隆的鼓聲。最大部落的酋長在后方敲起了戰(zhàn)(zhàn)鼓，用這種古老的方式，激勵(lì)(lì)他的戰(zhàn)(zhàn)士們奮勇向前。最大部落的戰(zhàn)(zhàn)士們像突然打了一針雞血，又嚎叫起來，向前面沖去。受這個(gè)(gè)部落的帶領(lǐng)(lǐng)，其他生番也重整斗志，向山坡上沖鋒。
但是他們古老的勇氣，在這個(gè)(gè)殖民時(shí)(shí)代面前，只是飛蛾撲火。
震耳欲聾的齊射聲中，小山上的白色煙霧猛地一鼓，更加濃郁起來。距離一百二十步，一百零五把滑膛槍輪番開火。
雖然在這樣的距離上沒有什么準(zhǔn)(zhǔn)頭，但面對蜂擁而上的密集生番們，這些滑膛槍的子彈依舊能夠沖入敵陣，射殺那些倒霉中彈的生番戰(zhàn)(zhàn)士。只用了六秒的時(shí)(shí)間，三輪齊射就完成，又有四十多個(gè)(gè)生番戰(zhàn)(zhàn)士被打斷手腳打破胸膛，從山坡上翻滾下去。
生番們的士氣，又一次面臨崩潰，往前沖鋒的腳步更加慢了。
一個(gè)(gè)老生番站了出來，把自己脖子上的狼牙項(xiàng)(xiàng)鏈高高舉起。他揮舞著戰(zhàn)(zhàn)刀，鼓舞其他生番奮勇向前。也不知道那個(gè)(gè)狼牙項(xiàng)(xiàng)鏈象征著什么，看到那一串項(xiàng)(xiàng)鏈，生番們又恢復(fù)(fù)了一絲勇氣。他們鼓起勇氣，又往前跑了二十步。
這是一個(gè)(gè)古老民族，守衛(wèi)(wèi)自己土地的的勇氣。
但暴風(fēng)(fēng)驟雨一般的子彈，再次襲來。
一百步上，米尼槍再次三段齊射。錐形子彈像長了眼睛一樣，往生番勇士的血肉之軀中鉆了進(jìn)(jìn)去。心肺被撕裂，骨骼被打斷，二十九個(gè)(gè)當(dāng)(dāng)先的生番戰(zhàn)(zhàn)士立刻被打死，像是二十九個(gè)(gè)沙包，往小山腳下滾去。
生番們已經(jīng)(jīng)沒有力氣和勇氣跑了，踩著當(dāng)(dāng)先勇士的尸體，紅著眼睛，他們最后往小山上走了二十步。
一百零五桿滑膛槍開火了！
距離當(dāng)(dāng)先的生番八十步，鐵炮手已經(jīng)(jīng)可以從容瞄準(zhǔn)(zhǔn)了，命中率足夠把這些倉促集合的生番們打垮。一百零五把滑膛槍輪番射擊，短短七、八秒鐘后，六十多名當(dāng)(dāng)先的生番戰(zhàn)(zhàn)士被打死，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前進(jìn)(jìn)兩百步，生番已經(jīng)(jīng)拋下了兩百五十多具尸體。這些死者，都是最強(qiáng)(qiáng)壯最勇敢，跑在最前面的戰(zhàn)(zhàn)士。
這樣的陣勢，把沖鋒的生番們打垮了。人都是怕死的，誰愿意拿自己的肉軀去做炮灰？幾十個(gè)(gè)生番嚎叫著抱著頭，不顧一切地往山底下逃去。這些逃兵的行為又帶垮了其他戰(zhàn)(zhàn)士的士氣，整個(gè)(gè)生番群瞬間亂成了一片，嘩啦啦一片接一片地往山下跑去。除了沖在前面的五十多個(gè)(gè)還有斗志的戰(zhàn)(zhàn)士，其他的生番隊(duì)(duì)伍已經(jīng)(jīng)崩潰。
生番們逃下了山坡，逃進(jìn)(jìn)了森林，往山溝里往他們的巢穴中逃去。即便是那個(gè)(gè)山腳下敲鼓的部落首領(lǐng)(lǐng)，也被這后撤的潮水裹挾，往遠(yuǎn)(yuǎn)處逃去。
在潮水一樣退去的生番群前面，那些還沒逃走的勇士像是立在波浪里的桿子。
但這五十多個(gè)(gè)勇士，也只是暫時(shí)(shí)還活著而已。
在他們呆立在戰(zhàn)(zhàn)場上猶豫進(jìn)(jìn)退的十秒鐘里，米尼槍已經(jīng)(jīng)再次裝填完畢，開始發(fā)(fā)射。一個(gè)(gè)接一個(gè)(gè)，這些戰(zhàn)(zhàn)士們像被點(diǎn)(diǎn)名了一樣在戰(zhàn)(zhàn)場上倒了下去。他們已經(jīng)(jīng)被判了死刑，無論是前進(jìn)(jìn)或者后退，都逃不過死亡的命運(yùn)(yùn)了。
等最后二十多個(gè)(gè)生番戰(zhàn)(zhàn)士反應(yīng)(yīng)過來，也往森林里逃去的時(shí)(shí)候，已經(jīng)(jīng)晚了。
十秒后，滑膛槍開火，三輪齊射后，山坡上再也沒有站立的生番戰(zhàn)(zhàn)士。
短短幾分鐘，生番在山坡上拋下了三百多具尸體，大敗而歸。李圖的士兵們毫發(fā)(fā)未傷，擊退了這些土著的進(jìn)(jìn)攻。
這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刺眼的陽光下，看著眼前血腥的戰(zhàn)(zhàn)場，看著那布滿山坡的殘肢碎尸，滿地的血液，士兵們只感到一陣陣惡心，甚至都沒有心情慶祝勝利。
這是一場赤裸裸的殖民屠殺。
許久，李圖才打破了小山上的沉默。
“此番大勝，選鋒營射手每人賞銀五兩，船員每人賞銀七兩！米尼槍船員每人賞銀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