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軍隊來到桑海途中曾發生三次命案，第一次三人，第二次四人，第三次兩人。從桑海折返途中發生距離最近的一次命案，死者三人，此為第四次。目前為止，單軍營中已斃命者為十二人。這十二人全然經歷了從中毒到死亡的三步過程，且癥狀相同，無一幸免。”張良將章邯與之前顏路所言歸正一番。

　　“是。”章邯點頭，繼續道：“從最開始的三名死者病發時起，章某一直認為他們所得某種惡疾，怪就怪在這種惡疾并沒有大面積傳播于營中。經夏御醫再三診斷，才確認此番劫難是有人投毒。當時軍隊已來到到桑海地界，我便調動隱秘衛暗中調查，然未得果。”

　　張良敬之：“從事發到確定手法，再到尋出毒源，章邯將軍功不可沒。”

　　帶著本存的怨氣，我終于忍耐不住：“說了這么久，你口中的‘兩個目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張良不急不慢，緩而轉身：

　　“同一種毒藥，同樣的死狀，這都讓我們感覺兩地的兇手是同一人，犯案為同一目的。也就是所謂的‘連環兇案’。”

　　難道不是嗎？我不明而視。

　　“但是小蝶，你仔細想想，當受制于此后，案情又有何進展呢？”

　　一問阻我反駁，我自無言默認。若是照原先想法，在沒有進一步線索前，我能做的，也就只有為兇手估算出側寫，從而一步步尋找框架中的人物。直到下一條線索出現。亦或者，靜等下一起命案的發生.....

　　“張良先生的意思是，已推斷出兇手在兩地犯案的目的？”章邯急于探索究竟。

　　“非也，”張良果斷否決，繼而道出所想：“良只是覺得，假設兩地命案發生的原因不同，又或者本身就有兩名兇手，那我等強行將其混為一談，反而會使案情越漸渾濁。”

　　“哼，”我冷予不屑：“我真傻，還以為你會說出令人意想不到的結果！假設？或者？你是專門來搗亂的嗎？”

　　“良若有心搗亂，也不意當下之事！”

　　“張良！”我知他口中所訴何事，然視旁章邯，我盡數壓制住一腔責難。

　　章邯略顯無奈：“不知今日夫人為何如此急躁易怒，但案情緊急，煩請夫人聽完張良先生所言。”

　　我白澀一眼，未有接話。

　　然張良繼續道：“換言之，若兩地發生命案是同一人因同一個目的所造成的，那么就算只依軍營這一方情況而展開調查，最后的結果不依舊正確嗎？”

　　“摒棄雜章，舍二取一。”

　　“章將軍一語中的！”張良神若肯定：“這樣做，表面上像是自行丟棄了一路線索，但實際結果或許收益非凡。”

　　淡然視來：“......小蝶，你覺得‘聚’字如何？”

　　“聚？”

　　若是將兩地命案分開來看......

　　張良的話猶如點睛之筆，案件似乎以一種新的思維模式規理整合，從而進入我的腦海......

　　我猛然轉身訴與章邯：

　　“章將軍，請您立即派人查詢一下，同一時期中毒，乃至死亡的將士，他們相互之間的關系如何。”

　　“章某正有此意......”

　　......

　　“喂，”男子叫住眼前身影：“何鐸！”

　　何鐸停步回頭，怎么又是他？

　　“有事嗎？”

　　“你步子這么急，是要去哪兒啊？”

　　“師傅讓我去請顏路先生。有事回頭再說！”何鐸說完就要離去。

　　“別急嘛！”男子向其邁進幾步，挑眉嘻笑道：“我問你，你師傅有沒調配出異病的藥方？”

　　何鐸聞言后移半步：“我說陳峰，你該不會還想著那檔子事吧？”

　　正經繼言：“我都說了不可能，你還是盡快丟棄這個念想比較好。”

　　“你說你，怎么就是一個木魚腦袋呢？”陳峰憤然責怪。

　　何鐸轉身瞥一眼前人，邁開步子......：

　　“以后若還想談論此事，恕鐸不能奉陪了！”

　　.....

　　“你還在生氣？”

　　從章邯營帳步至于此，女子未曾吐出一句話，現如今進入女子帳中，其仍舊面如冰窖，一言不發。

　　“如果良沒有來，你準備一人涉險調查？”

　　不是還有我二哥嘛！我心中不快，怎欲搭話？

　　“哎，”張良眉目憐楚，輕步與我面前，大拜一禮：“是在下的錯然也，望小蝶姑娘不要再為難在下了，良快馬加鞭日行千里，也只為聞卿只聲片語，如此而已……”

　　觀前人窘態，我即憤慨滿腔，又衍生不覺笑意。不行！我可不能被其隨意蒙蔽。

　　畢竟，我自身難保......

　　“如此而已？”我故作姿態：“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里，行乎哉？”

　　張良審視般點點頭：“小蝶很是好學，一字不差！”

　　什么鬼？我氣不打一處來！

　　“我是在說你！”我怒言道：“答應你師兄每日報道講學，卻說話不算話！”

　　“小蝶如何得知良答應師兄的話？”

　　一問使我啞聲，頓挫接言：“這不是重點好伐！”

　　“小蝶，”張良斷語，面存深意：“入莊以來，良不知你如何看待我與兩位師哥，良自不知在你離莊前夕是如何說動師兄更換原定送親之人。不言其他，你當真認為，師兄會任由一弱女子獨自涉險？會與儒心背道而馳？”

　　無奈輕嘆，千算萬算，我怎算漏了伏念的儒道修為。

　　然而，這不足以使我安心，我回神厲言：“別說些沒用的！不是在離莊前已說的很清楚了嗎？你突然來此處究竟是要干嘛？”

　　張良態若和煦陽光，微抬嘴角：“良，是來送藥的啊！”

　　“張良！”我急的就差跺腳：“你給我好好說話！我討厭你這個樣子！”

　　一念酌酒，我怎被其攬入懷里！

　　寬厚肩膀如同溫壁暖流，涉我更陷其中。憫憐此舉足以牽涉心脈，觸及心房！

　　境止于此，然柔言于后：

　　“請，不要......趕我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