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軒宮側。
“小姐,咱們還是回辰儀殿吧。著德凈過來盯著就好,咱們這般守著,奴婢總怕被人害了去。”襲香悄聲附在如貴人耳邊說。
“噓!”如貴人瞥了眼襲香,輕噓示意她莫多言。她裝作悠閑地緩緩往東苑方向走著,輕啟朱唇:“德凈報來陛下與皇貴妃此時在東苑放紙鷂呢。東苑離著蘭軒宮可近了,若紙鷂借著風力飛進蘭軒宮也不是不可能的。”
“小姐。”襲香見如貴人沒有回殿的意思,只能再輕聲提醒。卻又被如貴人的話止住了:“我知道你擔心什么,但此時關系重大,若是有差錯,不能如德妃心意,就不是咱們兩人性命之事了——偌大的嚴氏都得遭殃。德凈非身邊人,辰儀殿事無巨細淑妃皆知,若是讓德凈來盯著,恐怕……”
“小姐!”襲香忽而打斷了如貴人的話,忙示意她看向遠處宮道上走來的淑妃一行,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呢。襲香滿眼擔憂地看向主子,心里那股濃濃的不祥總是揮之不去。
如貴人倒顧不上襲香的憂慮,只管著從容朝淑妃迎了上去,請安道:“姐姐萬福?!?p> “妹妹怎么在此處?”淑妃微微笑著,示意旁的宮人退到一旁,自個兒倒上前挽著如貴人的胳膊,柔柔道:“昨兒聽雪如說你來過,說了些話。想來妹妹今日是想好今日的戲碼了?”
“景珍不懂姐姐話中何解?!比缳F人只是看著淑妃,稍稍使自己離開了淑妃的牽挽,示意襲香上前扶住自己,也不再說話,只等淑妃應答。而那淑妃也懂如貴人心雖向德妃卻不向自己,因而也不惱,只笑著討好:“是姐姐說了胡話呢??擅妹醚?,今兒聽說皇貴妃與陛下在東苑游玩呢。姐姐走過來時才聽著宮人們說紙鷂斷了線,如今陛下正著人找呢?!?p> “想來皇貴妃真是重情之人,斷了線的紙鷂還需要去尋?!比缳F人笑著回答,心里卻覺得事情朝著她今兒所想發展得似乎有些太過順利,忽而感到哪兒不對勁,卻又是說不上,因而問道:“可姐姐與妹妹說這些是為何?妹妹與那皇貴妃也不親近?!?p> “哦?”淑妃先似乎很驚訝,而后好似訕訕道:“是姐姐多言了呢,還請妹妹無須介懷。不過想來皇貴妃也快尋到此處了,瞧著風向也是該吹進了蘭軒宮了吧。那可該如何是好?這么重情的皇貴妃會不會去進宮里尋那只紙鷂?”淑妃說完,輕聲笑了出來,伸手示意宮人上前扶住她,便緩緩從如貴人身邊走過了。
如貴人只杵在原地,心思沉得深,一時竟忽略了四周,直到襲香輕喚:“小姐,咱們回去吧。即便是紙鷂飛進了蘭軒宮,皇貴妃也不會傻傻就自個兒進去撿的。咱們今個兒估摸是抓不到她進去蘭軒宮的把柄了。來日方長,雖說德凈不可信。但德妃娘娘也是淑妃的倚靠,淑妃定不會讓德凈亂了德妃娘娘的計劃的?!?p> “那可不一定。周容楚和雪如姐姐想要的東西不一樣?!比缳F人喃喃說道,她轉身看向蘭軒宮隱約高出的氣勢磅礴的飛檐,心里只覺得壓抑,好似那宮殿隨時就要向她壓過來。
“奴婢給皇貴妃請安?!焙龆犚娨u香這般喚著,如貴人從思緒中回過神時,舒寧已經悄然走到了她跟前,只見舒寧仍是那般溫柔婉麗的模樣,笑容滿滿。她連忙準備躬身請安,卻意料中被舒寧止住了,只聽舒寧溫和地說:“妹妹可曾看到一只紙鷂飛過?寧兒著實愚笨,竟是讓紙鷂斷了線。陛下讓宮人們去尋,硬是半晌了也不得見?!?p> “姐姐這般一人走著,怕是不妥當?!比缳F人禮貌地應著,遲遲不敢說去那句讓舒寧去蘭軒宮尋紙鷂的話。
“寧兒想那風向似乎是偏蘭軒宮呢,不如妹妹陪寧兒去蘭軒宮看看吧?那蘭軒宮極大,寧兒怕迷了路,多個人也好有照應呢?!笔鎸幒每吹匦χZ氣帶著懇請。
“可是,那兒不讓進?!比缳F人稍稍有些掙扎,她有些害怕地看向舒寧,總覺得她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看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