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跟高中最大的區別可能就是沒有期中考試,舒舒服服的過了大半學期,天也開始冷了。小蘑菇跟翟剛的約會越來越頻繁,室長每天忙得暈頭轉向,校報的稿件基本都是我來寫,學生會竟然也沒有反對她署我的名字。姜疆開始接贊助,去各個地方演出,雖然在學校里人氣很高,但離他們的音樂夢想終歸是遠的,沒有伯樂只有觀眾已是最好。我們幾個能見面的時間可能只有晨跑,迫于對我的想念,姜疆決定,組織一次“秋游”!
黃葉地,秋色連波。帝都沒有什么像樣的海,山到是不少。
比起剛入秋的時候,現在的夜漸漸長了。出發時,日月同天,星還襯著云,隔著帝都的大霧,時隱時現。我們九個人各自背著野餐的東西,坐了一小時的客車,又爬了將近兩小時,氣喘吁吁的沒有一點兒秋游的興奮感。山風凜冽,雜亂排著的樹光禿禿的樣子,樹杈詭異的招手,沒有花開沒有草生也沒有葉落的山并不好看。為了增加些樂趣,胖子提議比賽看誰最先爬到山頂,最后的兩人要負責大家的晚餐。眾人欣然。
起先室長和姜疆一馬當先,簡兮、胖子還有seven緊追其后,蘑菇和翟剛牽著手不緊不慢的趕著,齊侯跟我在最后只是保持著不要被落下太遠的距離。
“聽說之前胖子的琴出了點兒問題?”齊侯還是問我了。
“簡兮跟你說了呀……反正現在也解決了嘛”
“你為什么只告訴簡兮?”
“就是想到了嘛!告訴誰不一樣!也不需要那么多人都來。難道你們還想著拿著菊花對著那個淹死的琴鞠躬么。不過要是姜疆的話可能還真會告訴你”我笑著回,心想著不能告訴齊侯簡兮喜歡姜疆,而我也有心幫簡兮一下。雖然齊侯看上去很不開心。
“哦……啊對了,簡兮寄了些天津的特產,估計我媽帶給林阿姨了,你回頭問問愛不愛吃,表揚簡兮一下,他等著邀功呢”
“噗……他十一來幾乎都是你招呼的,這禮物還有我的呢呀!講究!我還記得咱仨出去的那次,他吃海膽的表情特別像喝了一大口洗潔精”
“還有去我家發現螃蟹蝦爬子一盆一盆上來的表情,好像發現了桃花源,眼睛里都是心。咱班以前那個婷婷你知道嗎?她轉到咱班的時候看到學校的桶飯都頓頓有魚也是這個表情”
“啊對對對,她那時候跟你坐老對兒,她跟9班的理科班的李翔在一起了你知道么?暑假的時候我和花花去大都會正好看見他倆……”
氣氛稍稍有些緩和,,我和齊侯從簡兮聊到高中同學聊到初中同學,聊得正歡看到了室長和姜疆,她倆沖的太快現在沒有力氣了在路邊休息,不僅被胖子他們追上了,連小蘑菇和翟剛都超過了她們。
“唉呀媽呀,吃了一肚子風,我們的野餐能進行么”姜疆疑惑的說。
“是哪個本地人建議這大冬天的爬山野餐的”我打趣著姜疆。
“那還不是你們都不提意見也不給建議嘛!我也沒想到天冷的這么快,山上尤其冷”姜疆可委屈。“哎對了剛剛小蘑菇說晚上她和翟剛負責晚飯,我們可以慢慢爬了”我還沒插話,姜疆轉而就又開心地說。
我看看室長,室長點頭說“剛哥說這么冷的天,大家爬了一天的山得吃點兒熱乎的,下山以后去他家吃火鍋。順便還能打打牌”
“有……麻將嗎?”聽到‘打打牌’我突然抑制不住興奮的說。
“蘸料的麻醬一定有。哎他們怎么停了”齊侯嫌棄的看了我一眼,突然看到胖子他們在一個涼亭里休息。
“哎喲你們可算是上來了,我們看這兒風小,又有亭子,在這兒解決一下午餐吧,看時間也快十一點了,再有四十分鐘也爬到頂了。日落就不要等了吧”seven說。我還頭一次看seven穿的像個正常的年輕人,黑色的衛衣外套了件軍綠色的短襖,籃球鞋看上去很沉的樣子。我看看他,想起那天簡兮說的話。
“seven為什么總喜歡穿的這么奇怪,男生還化那么粗的眼線?”在音樂教室那天我問簡兮。
“seven是我發小。他媽媽身體很不好,聽說是因為過度操勞。阿姨沒什么文化,家里一直重男輕女,他姥姥把一切都給了他舅舅再轉而什么都問他媽媽要。生病了要他媽媽陪,錢不夠了問他媽媽要,想吃什么無論風雨都要他媽媽送。他爸爸在工廠里做工,天天喝酒,除了吆五喝六的什么也不做。所以除了洗衣做飯,家里水管壞了是他媽媽修,燈泡壞了是他媽媽換,一邊工作一邊侍候老人一邊還要做家務,實在不知道一個女人是怎么扛下這一切的。他喜歡音樂,為了他能學琴,他媽媽幾乎傾盡所有,中午連十幾塊錢的盒飯都不舍得吃,天天打兩份工卻只吃兩塊錢的面包喝點兒水。姥姥是長輩,也沒辦法,所以Seven就有些恨他爸爸,他爸爸不喜歡什么他就做什么,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Seven說,他這輩子就害怕的事情就是有一天會失去媽媽,他最不甘心的事情就是自己長大的太慢了,他想把最好的都給他的媽媽。臨開學前,阿姨給了他一個親手縫制的平安福,他連睡覺都握在手里。”
后來我才知道,seven打工的地方是姜疆介紹的,之所以給他的工資是店里最高的,不是因為他做的好,而是姜疆也會去幫忙,得來的薪水都給了seven。
葉惠美最幸福的事情,不是周杰倫是音樂才子,眾星捧月,而是他的兒子是最孝順的孩子,她所有的付出,得一句“媽媽我懂”便足夠。你有多久沒有摸過媽媽的手,生繭粗糙的手紋路分明,手掌心玄之又玄的秘密,是你已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