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隱巒頂?shù)娘w瀑流泉,一如既往的生氣勃勃,恍如這山巒的血脈動力,噴薄著濺珠瀉玉,嘩嘩的流水聲清越淋漓,散發(fā)出別致的魅力。
瀑布旁側(cè),一座簡樸的木屋掩映在幾株經(jīng)年垂柳之下,淡黃的木色和嫩綠的柳枝構(gòu)成了柔和的對比。
少年靜靜坐在屋內(nèi)的石桌旁,握著一把小刀,聚精會神地鏨刻著一根細短竹筒,手旁整齊地疊著一小摞紙頁,正是昨晚抄寫好的道德經(jīng)。
晨光滑進小窗,籠著專心的少年和淺灰石桌,小刀金亮亮的反光時不時閃爍,掃過房梁和小木床。
清早上完香,回來路上,少年抓了只野兔,現(xiàn)在已經(jīng)去毛洗刷完畢,腌在窗臺上的小壇里。橫梁上,則掛著一條條早些時間腌好的臘肉和干果,房間角落種著兩盆夜來香,靠墻還擺著一方竹制小藥柜。。。這些味道混合起來,將整個屋子都浸在了一股奇異的香氣里面。
少年的目光隨著小刀上下游移,漸漸的,周圍的景物開始虛化,似乎一切都回到了記憶中的那一刻。。。。。。
“遺羨,今日布置的劍法練得如何了?”
“回師父,已經(jīng)夠數(shù)了。”
“嗯。。。我問你,第三十七式,劍柄要如何處置?”
“食指按劍格下端,劍身空轉(zhuǎn)半周變長劍為匕首握法,回身旋轉(zhuǎn),可攻敵,亦可驚敵?!?p> “好,且與我演練一段。”
微風(fēng)和暖,柳色拂天,初春的草葉,隨著師徒二人的前后攻防而搖曳腰肢。那長者須發(fā)飄飄,一襲素凈青衫,右袖上紋有道家符文,踏一雙芒鞋,執(zhí)杖而擊;被喚作遺羨的少年郎則一身黑緞長衫,青絲飄揚,眉目間英氣四溢,行動處靈動機巧,持一把桃木長劍,進退攻防。
。。。?。。。
“世間最可怕之物,非金非鐵,非妖非鬼,而在人心。”
遺羨微微皺眉,點了點頭。
老者嘆了口氣,從袍袖中取出一物,遞與少年。
那是支竹笛。
“為師見你曾以樹葉為器,噙口而吹。想來是頗為喜愛音樂,便刻了這竹笛贈于你?!崩险吣榱四轫殻吞@地說“你先隨意把玩研究,過幾日,為師授你一些樂理。”
。。。?。。。
“爾等追殺我到此處,想必是口渴勞頓,不妨進屋品些茶水,再斗不遲?!?p> 對面幾個黑衣殺手聞言,冷笑道:“鐘大俠果然心性非常。茗就不必了,拿命即可。”言畢,長劍指天,“結(jié)陣!”
五個殺手疾飛縱躍,劍招疊舞,將鐘逸圍在陣中央。眨眼間已是寒光四射,身飛如幻,重重殺機穿梭往來,兇險難測。
躲在屋側(cè)陰影里的少年,看著年過古稀的師尊執(zhí)一柄銹劍,以一敵五,似是游刃有余,但稍過一陣,他便意識到,師父已困于陣內(nèi)無法跳出。
“若是哪日,我不敵那些追殺之人,你于旁側(cè)只準(zhǔn)逃,不準(zhǔn)救?!?p> 少年不禁握緊了手中長劍。
“果然在此?!?p> 身后陰冷的聲音驚得少年連忙轉(zhuǎn)身后撤。能如此無聲無息靠近自己,足見輕功之了得。
正在陣中左突右破的鐘逸聽到異動,回頭發(fā)現(xiàn)徒弟與那殺手已纏斗在一處,自己卻又被這古怪陣法弄得無法脫身,不免心中大躁——遺羨還從未與敵人正常交過手,缺乏實戰(zhàn)經(jīng)驗?zāi)聳譴箅U。。。。。。
“側(cè)旋劍路,輔以穿刺五式!”
聽到師尊指示,初次交戰(zhàn)緊張不已的少年忙改變戰(zhàn)法,頓覺順暢許多,攻防也輕松大半。
見對手得了訣竅,那殺手心中氣惱,大力砍了一番一個縱躍跳開少年攻勢,回身甩出一把圓珠。
不明所以的少年揮劍想要格擋掉,猛然腰背一震,霎時仰面窒息飛出數(shù)丈之遠,剛一落地,只聽身后一片轟鳴,煙塵泥土四處飛散。而在那煙霧中,有一人單膝而跪,倚在一把銹劍上。胸口處,兩把刺穿的匕首尖上,淌出一涓殷紅細流,觸目驚心。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