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與王星瑩單獨吃飯的計劃失敗后,高旻又約她看電影,結(jié)果再次被王星瑩找借口拒絕。高旻一籌莫展,去找李光劭幫忙出主意。
“星瑩比較秀謐,你給她寫情書試試。”
“你呢,進行的咋樣了?”
“原地踏步。”
“來吧,”高旻向李光劭伸出手,“難兄難弟握一個,共同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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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敏將要開張的書畫工藝品店,徐鯤徐鵬都投了資,等于是三人合開。
開業(yè)這天朱碧前來祝賀。她正與吳慧杰在店外一棵法國梧桐樹下說話,身后響起熟悉的摩托車聲,回頭看到李光劭,連忙轉(zhuǎn)過來。
朱碧一邊聽吳慧杰眉飛色舞地講著一則趣事,一邊留意李光劭,見他放下摩托車朝書畫店瞧了瞧就向她們走來,便裝出一副全神貫注聽吳慧杰說話的樣子。
“吳慧杰,你好!”
聽到有人打招呼,吳慧杰住聲轉(zhuǎn)頭。
“你好……你是誰來著?看著面熟就是想不起……噢!想起來了!今年春節(jié)在公園里玩碰碰車時我見過你!朱碧,你還記不記得?當(dāng)時我說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比較順眼的小伙子,你還嘲笑我是……就是他!——哎?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五月初,在鳳凰山飯店見過面。”
“噢,你也是‘光星’家電的!那次我沒注意到你也在,要不早就認(rèn)出來了!——朱碧,你同事啊,怎么不打招呼?!”
“你跟爆豆子似的,我插得上嘴嗎?”
“也是!——請問你叫什么名字?”
“李光劭。”
“原來你就是李光劭!徐鯤對你贊口不絕,我早就想認(rèn)識認(rèn)識你!”
“呃,聽說你們書畫店今日開業(yè)……”
不等李光劭說完,吳慧杰便朝店里喊道:“徐鯤!李光劭來了!快出來迎接!”
聞聲,徐家兄弟和陳敏一道迎出門來。
陳敏與徐家兄弟所開的書畫店名叫“三人行”。李光劭料到門頭匾牌上的字為朱碧書寫,趁大家不注意湊近她耳邊夸贊一句。朱碧微微閉了閉眼躲開他,一副毫不領(lǐng)情的樣子。
……
中午,李光劭、朱碧與其他來賓一道參加了開業(yè)宴。宴會結(jié)束,兩人又被邀請回書畫店喝茶。
陳敏留在營業(yè)室里指導(dǎo)店員,其他人先去了接待室。
甫一落座,吳慧杰便對李光劭說道:“和你說實話吧,我們本來打算把朱碧挖過來的。她也很想來,要不是你們店待她不薄,她就來了。其實相比來說,朱碧更適合這里。——先小人后君子,把丑話說到前頭,如果‘光星’以后待她不好,‘三人行’就會毫不客氣的把她挖過來。”
“吳慧杰,這樣待朋友合適嗎?”徐鯤道。
“你放心!”徐鵬插嘴,“我嫂子向著朱姐,光劭大哥不會不高興!”
“就是!人家李光劭宰相肚里能撐船!”吳慧杰說,“——我可不是跟你鬧著玩,李光劭,‘三人行’真會把她挖過來!”
“嫂子,光劭大哥不會給咱們這個機會!”
“對,肯定不會!”李光劭笑著接口。
“朱碧!出來一下!”這時陳敏在營業(yè)室里叫道。
陳敏把朱碧當(dāng)自己人使喚的語氣,讓李光劭油然生出一股醋意,朱碧的欣然應(yīng)聲,致使這股醋意變得更加濃烈了。
“看見了嗎,朱碧在我們這兒比在你們那兒有用處的多!”吳慧杰說。
李光劭勉強地笑笑,端起茶杯用喝水遮掩。
等朱碧回到接待室,李光劭說道:“忙完了?那咱們回去吧。”
“我請了一天假。”
“呃……王星瑩說有事要問你,讓你回去一趟。”
朱碧知道李光劭在撒謊,還是跟他一道離開了“三人行”。
在一個有樹陰的地段,李光劭停下車,等朱碧來到跟前,以命令的語氣說道:“下來!我有話要說!”
朱碧沒有違拗,騙腿下車。
“那么熱心那么起勁地給人家出謀劃策,怎么不見你對‘光星’這樣?!”
“大熱的天不要動肝火,不滿意我這個員工辭掉就是了。”
“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李光劭說著猛按一下朱碧的車鈴來強調(diào)自己的態(tài)度,“就算你身在曹營心在漢,我也不會放你走!”
朱碧朝他略一斜睇,“說完了沒有?!”
“找個地方把自行車放下,陪我去城外轉(zhuǎn)轉(zhuǎn)。”
“我還有事。”
“你還有什么事?!”
“不是王星瑩找我嗎?!”
“我不這么說,你會走嗎?!還請一天假去給人家捧場,上心的也忒過火了吧?!”
“我沒打算在那里待一天,還要去我姥姥家。”
“改天去吧。”
“不行!”朱碧推起自行車就走,走出幾步回頭問道,“你怎么突然跟徐鯤成了朋友?”
“男女之間有一見傾心,男男之間有一見如故。——我特別幸運!兩種都遇上了!”
李光劭話說到一半時朱碧騎上車離去,但這沒有妨礙他將后面那一半灌入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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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月前在魏永祥的引薦下,一家準(zhǔn)備搬遷的企業(yè),應(yīng)諾屆時從“光星”家電購買一批空調(diào),不料現(xiàn)在對方以節(jié)約經(jīng)費為由取消了訂購。為此樁買賣疏通關(guān)系送出去的禮等于打了水漂,所定下的一批貨也成了庫存積壓,氣得王新華粗話直冒,說這家單位的領(lǐng)導(dǎo)是“放了屁下手抓”。
事有湊巧,翌日王新華和李軍外出辦事時,看到那家單位的辦公室主任進了位于城北的一家家電商行。王新華頓生疑竇,連忙打發(fā)李軍跟進去打探。
確定被那家單位糊弄后,王新華立即返回“光星”家電與張瑞英商量。張瑞英心知肚明,此樁生意“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都是魏永祥所為,只能認(rèn)栽。王新華卻不肯吃這個啞巴虧,非要去跟那家單位理論不可。無奈,張瑞英只好將李、魏兩家結(jié)怨的事說了。
聽罷原委,王新華立即轉(zhuǎn)嗔為喜,重新生出王、李兩家結(jié)親的念頭。
因自家的事讓王新華跟著受損失,張瑞英心里過意不去,遂向王新華賠禮。
“老張,你這樣可就見外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肉爛了在鍋里!”
張瑞英從王新華突然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以及所說的話里猜出其心思,不禁犯起愁來,她的兒子在沒有意中人時都不聽父母之命,何況現(xiàn)在正談著戀愛。
“因為這個熊孩子,都快把朋友得罪光了!”張瑞英暗自發(fā)牢騷,“難怪老話說兒子是來討債的、女兒是來還債的,真是一點都不假!——還是女兒好!——哎喲,差點忘了!美劭今下午回來,我得趕緊回去給她做點好吃的!”
……
李美劭一到家,張瑞英便把這半年發(fā)生的事一古腦兒告訴她。李美劭一會兒對哥哥有了意中人感到興奮,一會兒又對魏家報復(fù)她家的事憤怒。
李、魏兩家關(guān)系結(jié)冰后,魏林背著父母和姐姐仍舊親近李家。下班的路上魏林遇見了他的好朋友張燦,張燦告訴他今天下午碰到李美劭放暑假回來(三人是初中同學(xué))。
魏林想去見李美劭,跟家里謊稱今晚與張燦等同學(xué)有個聚會。
張瑞英和李光劭對魏林的到來一如既往的熱情,李美劭卻有些待答不理。
已超出下班時間半個多小時了,還不見李承武回來。李美劭去大門外迎她爸爸,魏林跟出去。
“美劭,你怎么不高興?”
“沒有不高興!”
“是不是嫌我來?”
“不是嫌你來,是你不應(yīng)該來!”
“為什么?!”
“裝什么糊涂?!現(xiàn)在我家不是你們家勢不兩立的仇敵嗎?!”
“說的也忒夸張了吧。我姐姐就那種脾氣,好說狠話,別和她一般見識。”
“問題是仇視我們的不止你姐姐,還有你的父母!”
“呃……光劭哥哥拒婚的事,我爸媽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但不至于……”
“都對我家進行打擊報復(fù)了,還不至于?!”
“真的嗎?!”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李美劭便將空調(diào)風(fēng)波說出來。
魏林聽后覺得無顏留在李家了,跟李美劭道聲“對不起”,轉(zhuǎn)身要去向張瑞英和李光劭告辭。
“你不能走!”李美劭猜到魏林的心思,忙把他叫住,“你突然走了,我媽就知道我說你了,她會罵我的。”
又過了將近一刻鐘,李承武終于回家來。當(dāng)著魏林的面張瑞英不好發(fā)火,忍著氣問了聲:“又加班了?”
“呃、呃。”李承武像是違反了紀(jì)律的學(xué)生面對老師時一樣,不敢正視張瑞英的眼睛。
“爸,你還經(jīng)常加班啊?”李美劭問道。
“呃……有時會。”
“你們老板給不給加班費?”
李承武搖頭。
“這么摳門啊,看來跟我媽這個老板不是一個檔次的。”
魏林替父母感到愧疚,不只話少吃得也不多。張瑞英注意到了,問是不是飯菜不合他的口味。魏林回答他有點苦夏。
……
從李家告辭,魏林徑直去找他的同學(xué)張燦。張燦住在單位,魏林到時,他正好從傳達室里出來。
“剛剛往你家打了個電話!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去找李美劭了?!”
魏林點頭。
“我猜就是這樣,魏霞姐還不信呢!——哎?見著心愛的女孩了應(yīng)該情緒高漲才對啊,怎么……”
“你打電話找我什么事?”
“沒什么事,就是看看你有沒有去找李美劭!——你干嗎來了?”
“想請你幫個忙。”
食言的那家單位的一把手便是張燦的姑父,魏林想借張燦的情面重新促成那樁被他爸爸?jǐn)圏S了的生意。
魏林掐頭去尾將空調(diào)買賣泡湯之事說了一下,張燦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行,我這就去給我姑姑打電話。——我姑父懼內(nèi),只要我姑姑答應(yīng)了,這事就差不多能辦成。”
張燦打完電話,出來對魏林說道:“我姑姑一聽‘光星’家電老板的女兒是我親同學(xué),立馬興奮起來,問我是不是對這位親同學(xué)有那意思。為了讓她積極的促成這樁買賣,我就模棱兩可的回道——‘反正一般情況下我不會麻煩你們。’”
……
魏霞從張燦嘴里得知魏林去了李家,一怒之下便將魏林暗戀李美劭的秘密捅給父母。
魏林一回到家,魏霞便指著他的鼻子罵上了,“你這個無恥的叛徒!你還敢回來?!”
光是魏霞被李光劭拒婚就讓魏永祥夫婦覺得跌盡臉面,現(xiàn)在怎能任由他們的兒子重蹈覆轍。魏永祥顧及其官員形象和父親形象,說了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呂瑞英則直接勒令魏林與李美劭劃清界線,不再踏進李家半步。
一向溫順的魏林,這回卻公然違抗起父母和姐姐。魏霞被魏林寧死不屈的架式激怒,上前對他又掐又?jǐn)Q又打。呂瑞英對兒子既生氣又心疼,“李家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啊?讓你忠心成這樣!美劭有什么好的?又矮又瘦跟小雞子似的!”
“說她像小雞子都有點抬舉她!”魏霞跟上一句。
“不許你們這樣說她!”魏林猛地抓起茶幾上的果盤摔在地上。
從小到大,魏林頭一回發(fā)這么大的火,魏霞和父母都被震住。
“林林哎,你拿人家當(dāng)寶,人家又不領(lǐng)情,你這是何苦啊?”待魏林情緒緩和一些,呂瑞英小心翼翼地開腔。
“哪里不領(lǐng)情了?美劭一直拿我當(dāng)最好的朋友。你們放心,我不會跟我姐姐似的……”看到魏霞兇巴巴地瞪他,魏林把后面的話咽下去。
“你必須和李家劃清界線!不然我和你斷絕姐弟關(guān)系!”魏林起身離開客廳時,魏霞不甘心地加以威脅。
“隨你便。”魏林頭也不回的答。
“爸、媽!你們聽聽!”
魏永祥嘆口氣勸道:“‘娶了媳婦忘了娘’,連娘都能忘,別說是姐姐。霞霞,我看你還是別和他治氣為好。”
這時,呂瑞英跟著魏林進了他的臥室。
“你去,李家有沒有給你臉色看?”
“沒有,跟以前一樣。——可是,為什么擔(dān)心會給我臉色看?”
“呃……我擔(dān)心因為你姐姐的事……”
“媽,我想和美劭做一輩子朋友,為了我,你們也不能跟她家為敵。”
“他們是不是對你說過什么了?!”
“沒有啊,說什么?”
“呃……沒什么,我隨便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