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gè)(gè)門宗出來歷練的小道士匯聚在了一處,被一群怪物追趕得無路可逃,陷入了絕境。
褚香楠性子倔強(qiáng)(qiáng),但此刻也不得不一個(gè)(gè)勁地惋惜嘆氣:“沒路可走了!除非有金丹道士來救,否則咱們……”
“褚?guī)熃悖瑒e泄氣,咱們?nèi)碩啵€有一戰(zhàn)(zhàn)之力!”宇文梨握著桃木劍,就是不肯服輸。
“不行啦!”褚香楠少有地露出頹勢(shì)(shì)。“我的真元已經(jīng)(jīng)無力為繼,可是外面的怪物數(shù)(shù)量眾多,而且厲害非常,咱們無論如何也可能久持的。”
說話間,幾個(gè)(gè)兇惡的僵尸就撲了上來。原本僵尸一物,除非修成旱魃或者金毛犼,否則根本不足為懼。尋常的百年僵尸,甚至千年尸王也不過是練氣六層道士的水準(zhǔn)(zhǔn)。小道士借助法器或者法陣都可以應(yīng)(yīng)付。
但是眼前的群尸卻帶著奇怪的力量,普通法術(shù)(shù)完全失效,而僵尸們的身體堅(jiān)(jiān)硬,不怕疼痛,無所畏懼,故而一往無前,沖得道士們節(jié)(jié)節(jié)(jié)敗退。
不僅如此,靈智缺乏的僵尸雖然看似漫無目的,但一舉一動(dòng)(dòng)最后都被證明為富有先見之明,足以說明僵尸背后,幽暗的山洞之內(nèi)(nèi),另有兇惡的圣靈正在操縱一切。
一陣亂斗,所有的小道士都筋疲力盡,有三人受傷,法器更損失了兩件。宇文梨終于感到心力不濟(jì)(jì),其余眾人更是斗志頹敗,只剩負(fù)(fù)隅頑抗、茍延殘喘而已了。
“高歌在這里就好了”宇文梨禁不住又嘆道。眼前的絕境讓她意識(shí)(shí)到自己或許真地沒有機(jī)(jī)會(huì)(huì)再見高歌了。
肖劍容心中對(duì)(duì)宇文梨又愛又恨,對(duì)(duì)高歌則是輕蔑仇視,此刻聞言只覺得說不出的厭惡,怒火難平,于是嘲諷道:“宇文梨,你真是鬼迷心竅,竟然對(duì)(duì)高歌不能自拔?你看看周圍,哪一個(gè)(gè)不是道門世家出生?哪一個(gè)(gè)不是天資卓越?你非要對(duì)(duì)高歌念念不忘?到底為了什么?高歌只是一個(gè)(gè)廢根骨,連道士都算不上。如果你因?yàn)榕c他共過患難而不能忘懷,我可以理解,但是道士陽(yáng)壽綿長(zhǎng)(zhǎng),你不渡情劫倒也罷了,若是渡情結(jié)(jié),那高歌絕對(duì)(duì)不是合適的人選。恐怕就連褚南朝也比他強(qiáng)(qiáng)。”
“什么叫就連我?”褚南朝咳嗽一聲,卻沒有繼續(xù)(xù)反駁,而是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念叨:“姓肖的說得沒錯(cuò)(cuò)。可惜現(xiàn)(xiàn)在晚了,就算你醒悟過來,咱們也逃不出去了,嘿嘿,話說回來,明明應(yīng)(yīng)該是無驚無險(xiǎn)(xiǎn)的歷練,怎么就變成現(xiàn)(xiàn)在這樣了?”
宇文梨深吸一口氣,對(duì)(duì)肖劍容與褚南朝的話充耳不聞。她剛剛的惋惜只是情不自禁,并非要引起別人的注意。
褚香楠卻插嘴道:“我不認(rèn)(rèn)識(shí)(shí)什么高歌,但若這二位說的屬實(shí)(shí)的話,那宇文師妹,你可就真地是鬼迷心竅啦。”
別人還好,褚香楠一開口頓時(shí)(shí)激怒了宇文梨。“什么叫鬼迷心竅?我愿意與誰渡情劫是我自己的事。誰說道士非得跟道士渡劫?”
此言一出,褚香楠身邊的男道士歐陽(yáng)盞急道:“師妹此言差異。道士渡劫自然不必非得跟道士一起,可是唯有道士才能互相理解,互相幫助。凡人還要講個(gè)(gè)門當(dāng)(dāng)戶對(duì)(duì),更遑論道士?師妹,回頭是岸,你若不及早醒悟,將來勢(shì)(shì)必后悔啊!”
“你又是誰?憑什么來指點(diǎn)(diǎn)我?”
逼仄的山洞一角擁擠著這十幾個(gè)(gè)道士,其中神器門除了褚香楠外還有兩個(gè)(gè)女弟子,其中一人一向是仰慕歐陽(yáng)盞的,聞言也勃然大怒:“你又是誰?我歐陽(yáng)師兄好言相勸,你怎么如此不識(shí)(shí)好歹?什么東西!”面臨絕境,大家除了害怕,也變得急躁起來,更不在乎收斂脾氣了。
宇文梨心高氣傲,被人無端指責(zé)(zé),自然惱火,但還不等她回嘴,歐陽(yáng)盞反而先說話:“貧道歐陽(yáng)盞,早就從褚?guī)熋眠@里聽說了宇文師妹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師妹不僅生得花容月貌,而且性子堅(jiān)(jiān)毅,對(duì)(duì)故人更是有情有義,在下仰慕非常。如今在難中,有些話原不該在此刻講,但此時(shí)(shí)不講,貧道怕以后就沒機(jī)(jī)會(huì)(huì)了。歐陽(yáng)盞不才,希望得到師妹垂青,與貧道共渡情劫,只要師妹有意,今日貧道拼生忘死一定維護(hù)(hù)師妹周全……”
褚香楠暗暗點(diǎn)(diǎn)頭,不顧情勢(shì)(shì)危急,竟然露出略帶苦澀的笑意。
宇文梨則吃了一驚,沒料到之前在星雷梭上癡癡發(fā)(fā)呆的道士突然說起話來竟然這般直接猛烈,實(shí)(shí)在是始料未及,一時(shí)(shí)間不知道如何回話。
不僅宇文梨自己,山洞內(nèi)(nèi)所有人都聽到瞠目結(jié)(jié)舌,有人鄙夷,有人敬佩,而之前呵斥宇文梨的女道士則羞憤難當(dāng)(dāng),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安靜了片刻。
李側(cè)(cè)銘突然站起來冷笑一聲:“歐陽(yáng)道友未免也太功利了一些,非得宇文師妹答應(yīng)(yīng)與你共渡情劫方肯舍命相護(hù)(hù)嗎?”
說完,他望向宇文梨:“師妹放心,今日無論如何,貧道也會(huì)(huì)護(hù)(hù)你周全。堂堂天數(shù)(shù)門的道士還不至于被困死孤洞。不過什么高歌之類的,你真該放下了。咱們是道士,該有道友的驕傲。”在李側(cè)(cè)銘看來,褚南朝之流固然討厭,但與之競(jìng)(jìng)爭(zhēng)(zhēng)最多是心中不喜而已,可若是跟高歌之流完全與自己不在一個(gè)(gè)層級(jí)(jí)的人競(jìng)(jìng)爭(zhēng)(zhēng),那便不僅是討厭,而是惡心。所謂勝之不武、不勝為恥。被自己瞧不起的存在挑戰(zhàn)(zhàn),這本身就是一種侮辱。
宇文梨聞言倔強(qiáng)(qiáng)地看著李側(cè)(cè)銘,沒有說話。
李側(cè)(cè)銘會(huì)(huì)錯(cuò)(cuò)了意,以為宇文梨被自己說動(dòng)(dòng)。“高歌既然是個(gè)(gè)廢根骨,與你注定不是同路人……師妹……你若想渡情劫,貧道樂意之至。”
宇文梨又急又覺得可笑,原本對(duì)(duì)李側(cè)(cè)銘的一點(diǎn)(diǎn)好感頓時(shí)(shí)蕩然無存,忍不住說道:“誰告訴你們我需要渡情劫的?就算要渡情劫,那我也只會(huì)(huì)與高歌渡情劫。高歌不是廢物,他若在此,一定會(huì)(huì)帶著我沖殺出去,而不是坐在原地嘰嘰呱呱亂叫,一籌莫展。”
一言既出,一群道士都面面相覷,無不憋氣。
李側(cè)(cè)銘是何等驕傲之人,私底下乃是以呂破作為自己的目標(biāo)(biāo),一心要成為名冠四教的大道士,此刻被宇文梨當(dāng)(dāng)面搶白,立刻氣得臉色發(fā)(fā)青,想要說幾句狠話,卻又覺得丟了臉面,最后只冷哼一聲。“宇文師妹,你真是無藥可救!”
“真是無藥可救的廢物,這么多人詆毀高歌,我要是你,就一劍一個(gè)(gè)全部撂倒再說,跟這幫蠢貨廢什么話?”一個(gè)(gè)瘦小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xiàn)在了眾人面前:“一群道士被幾個(gè)(gè)僵尸堵在洞里,像什么樣子?”
“駱野!”宇文梨看見她,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