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一想到她和蕭赫的那一段愛情,張小言就覺得自己一定是失憶了,因為,那段時間的記憶,都是片段,偶爾閃過,使勁想,又想不起來什么,說來好笑,她一直以為他倆能好一輩子,可到頭來到底怎么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居然都記不太清楚了…
他一定是深深的傷害了我,不然,我不會在后來那么嚴重的情緒波動,以至于太多事情都沒記得…
我一定很愛他,不然,不會在分開后感覺那么難過傷心…
他一定對我特別好,不然我不會那么愛他,畢竟我把周哲裝在心里那么多年,如果不是感受到極大的幸福,她不會投入那么深…
可是,好在哪里?傷在哪里?疼在哪里?好像,都有些模糊了!
只記得一開學,蕭赫明目張膽的昭告天下,走到哪里都趾高氣揚的拉著小言的手,蕭赫學生會的朋友們都開玩笑叫她蕭嫂…
好像談戀愛以后,小言才開始認認真真的發現,原來蕭赫也是那么閃耀的人,在校園歌手大賽上,他穩健的臺風、英俊的面容、陽光的笑臉、動人的歌聲,還有臺上安靜的彈著吉他低眉吟唱的樣子,經常讓坐在下面的小言,淹沒在學弟學妹們的尖叫聲里…
好像發現原來他那么聰明,拗口的經濟學名詞,讓人頭疼的各種效用曲線,他都能快去理解和掌握…
好像他喜歡用可樂哄她,一罐不行,就兩罐,喜歡在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將熱乎乎的手覆到小言的后脖頸處,一臉寵溺的和她說話斗嘴,偶爾斗不過,會猝不及防的狠狠吻上來…
好像在一個大雪天,蕭赫出學校去辦事,張小言一個下午不停的打他電話,他都沒接通,她就站在校門口一等就是三個小時,等蕭赫出現的時候,跑過去一把緊緊抱住,掛在他的脖子上…
好像她認真的把蕭赫帶回家介紹給了爸爸媽媽和奶奶,他把家人哄的很開心,奶奶特別喜歡他,還說自己年紀大了,如果兩個人將來要結婚,就一定要早點兒…
再然后,好像是蕭赫恢復了和“同桌”的那個她的聯絡,開始主動給小言講了他和她的故事,小言問,如果她現在喜歡你,你會和我分手嗎?蕭赫又摸摸她的后脖頸,說“傻瓜!”只是,這次沒有吻上來。
好像蕭赫開始偶爾發呆,開始更勤快的泡網吧,開始更多的時間和哥們組隊打游戲,兩個人一起吃飯的時間都很少了,小言一個人自習吃飯的時候開始多了起來…
好像蕭赫生日要到的時候,小言在宿舍里熬夜給他織毛衣,想趕在生日之前送給他,因為還要早晚自習,所以她只有夜里趕工,以至于把手都織腫了…
最后毛子織完了,他的生日沒和小言過,而是和宿舍的哥們出去喝酒了,八點結束的酒局,他同寢室的人陸陸續續的在學校的各個角落被小言見到,他卻夜里12點才回宿舍,小言給他打電話,他喝的很醉,嘴里說著情話,說著抱歉,小言忍住了那句幾乎要吼出來的話:“為什么你宿舍的哥們八點多就回來了,你和誰喝酒要喝到12點?”而只是平靜的問他:“和誰喝的這么晚、這么醉?”蕭赫回答:“和同宿舍的人…”小言呵呵笑著說:“看來,沒喝多…”
是的,這一場景她記得很清楚,她不斷的想忘記了這個喝了酒還能騙她的人,她想拆穿他的謊言,可最后忍住了…
好像后來她把禮物給到蕭赫,蕭赫忽略了她腫脹的手,反而為難的看著毛衣說:“干嘛非自己織呢,又費事又不好看…”
好像她感覺到他的疏遠后,問了他三個問題:她做錯什么了嗎?他有苦衷嗎?是想分手嗎?
前面兩個蕭赫的答案是否,第三個,他沒說話,驕傲的小言連眼淚都沒掉,轉身走了,蕭赫也沒挽留。
就這么散了,不知道原因,小言也沒問,只知道后來班里的很多同學都很心疼她,她受不了這種眼光,開始躲回宿舍。
再后來奶奶去世,去世前想讓小言和蕭赫一起回去看看她,小言自己回去的,奶奶沒說什么,只是拉著孫女的手,讓她將來不要太死心眼,多照顧自己…
再后來,小言開始做噩夢,在夢里整晚整晚的殺人,要么就是在夢里哭醒,她開始害怕睡覺,最后就發展成失眠…
到底因為什么這么難過,她真的忘記了,這些回憶串起來,以她的性格,貌似也不會難過成這個樣子,可是小言想不起來了,只知道她抑郁了,整夜整夜的失眠,吃十幾粒的安眠藥依然睡不著,半夜崩潰的大哭,給爸爸打電話說睡不著…
再后來小言開始泡網吧,在論壇上寫帖子,很高產,有固定的粉絲,但是所有人都說,她的文字總透著淡淡的卻很打動人的不快樂,甚至有死亡的氣息…
再后來,她買了安眠藥,在宿舍里下定決心吃掉,呵呵,真好笑,原來她還尋過死的!
至于后來她為什么沒吃,為什么扛過來了,她有些忘記了,只知道那時候耿新經常拽著她出去玩,去爬山,去游樂場,再后來干脆陪著她去其他的城市…她一直叫他姐姐,以至于,很多同學都以為耿新是性取向和別人不一樣…
再后來,她好像自己扛了過來,利用假期走了很多的城市,見了很多人,都是窮游,背著包,偶爾是耿新陪著,更多的是一個人,膽子特別大,特別希望遇到個見義勇為什么的,在車站抓過小偷,在車上幫過走丟的老人,在學校上課坐最后一排,最后一個來,下課鈴響了第一個走,除了在學校組織辯論賽的時候,她還是那個殺氣騰騰的四辯,其他的時間,她到底干了些什么,好像都忘記了,只知道考試該通過的都通過了。
好像后來的后來,蕭赫在大四的時候突然回心轉意,兩個人的關系從形同陌路,到可以點點頭,蕭赫制造了各種偶遇,也明里暗里,或試探或直接的,表達過自己的悔意,小言每一次都淡淡的笑一下,拒絕的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