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損友,大抵也就如此吧
我回到教室的時候,課間的十分鐘早就過去了,當我敲門報告進去的時候,不知道是我心虛,還是真的如此。我感覺到班里面五十四個同學都在齊刷刷的望著我。這是我第一次產生了討厭被眾人注目的感覺,以前我總喜歡裝裝逼來吸引別人的目光哪怕是別人不耐煩的目光,我也樂在其中。
他們看著我的時候,我恍惚以為這么難堪的事情,都已經被大家知道了,他們都是在嘲笑的看著我。也許是我太黑了的緣故,所以即使是我的臉紅的發燙,也沒有被別人發現出異樣,那一刻,我坐到座位上,卻沒有一絲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恨不得教室里出現一個地縫讓我鉆進去。
我不怪阿瑞,哪怕等到下課的時候,他都快要笑過去了;哪怕他差點把這件事情昭告天下。因為我知道,如果這件事的主角是他的話,我可能早就一蹦三尺高,絕對要比看周星馳的電影高興的多。
我們就是這樣,誰都不會放過任何打擊對方的機會。我承認,我的厚臉皮有一半是被他鍛煉出來的。要不是他經常罵我賤,我也不會索性說賤是我唯一的愛好,你還能不讓我賤嗎?要不是他經常說我傻,又怎么會有一個人老是裝作逗比給你們帶來歡樂。
但是那個和林夕齊名,被并稱為香港的兩個偉文的黃偉文有做過一首歌,我很喜歡里面有一句說奇怪,過去再不堪回首,緬懷,其實時時還會有。雖然我與阿瑞這樣相互損害。但是更多的是,在我落魄到沒飯吃的時候,他會裝做買多了,然后給我帶一份;在我喜歡凌一瀟沒說出口的時候,他就一直想做諸葛亮,雖然出的大部分主意都不太靠譜。
下課的時候,阿瑞并沒有第一時間嘲笑我,原因當然不是因為他善心大發了。只是因為桑小胖先他一步來到我的座位上問我怎么了。
也許是我的審美比較貼近唐朝,一直以來,我都認為桑小胖并不算胖,我喊她小胖,只是因為別人都這么喊她,而我又喜歡隨大流,所以喊著喊著也就習慣了。即使現在她為了要符合大眾的審美,拼命的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甚至于每天為了不增加能量,只吃一頓飯。結果瘦是瘦下來了,但是桑小胖這個外號,也如附影之蛆一樣想擺脫都擺脫不掉。
我當然不能一五一十的告訴桑小胖我是怎么了,我有理由相信,如果我告訴了她,哪怕她不甩我一巴掌,也會罵我流氓。最后還有可能弄得眾人皆知。
據我爸爸說,小的時候,我打碎了爺爺的眼鏡,爺爺問我和弟弟是誰弄壞的,我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不是我。雖然說人長大了會變很多,就像我,爸爸曾拿出我小時候的照片問我,那個是誰。我不假思索的就說那是爸爸。因為我沒有從中看出絲毫和我現在相似的地方,但是有一點我卻一直沒變,那就是我能夠在將謊話當成真話一樣平靜的說出來。
我告訴桑小胖的是,沒什么,只是老師看我最近上課一直走神,找我談話的。雖然阿瑞在旁邊已經笑的快要捧腹了,但是可能是我平時偽裝的太好了,所以桑小胖哦了一聲就再也沒說什么了。
其實我是很感動的,和阿瑞相反,一直以來,桑小胖對我都挺關心的,我要有什么事不開心的時候,她就會在來上學的時候從路邊的小店給我帶兩個我最愛吃的雞爪。我會經常坐在她的位子上,我損她胖,她罵我瘦。
他們都說小胖難伺候,我有時候也是這么覺得的,當然這所謂的有時候是指我看小說看到激動人心而被她打亂的時候,還有我和班里的男生站在班級門口,看樓上的學妹們從門口走過去的樣子的時候。她總是在我注意力被吸引的時候嚷著想喝可樂,要吃東西。
我也不知道我這個脾氣是怎么養成的,就算小胖有時候再無理取鬧,我都會一如既往的遷就著她??墒乾F在哪怕我再想遷就一次小胖,卻也沒有了機會,雖然說我們現在同在一個城市,相距也不是很遠,但是那時候的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和小胖現在會像是陌生人一樣,彼此再也沒有了問候。我甚至都不知道假使若干年以后我走在街上遇到小胖的時候,會不會因為認不出來而擦肩而過。
現在我想起來,都恨不得要扒阿瑞的一層皮,為了被老師逮到這件事不傳播出去,我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我好后悔,當初我和阿瑞一起看三十六計的時候,曾對他說,不要讓我逮到機會,否則我一定會對你趁火打劫。我沒想到,這就是所謂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更沒想到阿瑞的記性有這么好。所以當他問我索要一筆封口費的時候,我立刻就像是雕塑一般呆在那兒了。
以后的一個月,要是有人在男生宿舍門口經常經過的話就會發現,有一個人像笨笨的狗熊一樣,艱難的爬上去對別人來說輕而易舉的院墻,買了一份早餐,然后再艱難的翻爬過來;小店的阿姨也會慢慢的熟絡晚自習已經放學很晚了,會有一個穿著拖鞋衣冠不整的人過來買泡面。政治老師細心一點的話,也會發現,有兩位同學的筆記字跡是一模一樣。
天知道我那一個月過的有多屈辱,我從那時候起,就無比的理解李鴻章在簽訂南京條約時候的心情。試問誰能夠天天被喊作小強子不僅不會生氣,反而還會像真的太監一樣,隨叫隨到;誰能夠在睡的正熟的時候被叫醒,只是為了幫別人遞一根煙而沒有一點脾氣。
可惜的是,直到現在,雖然我一直想報復阿瑞,但卻沒有任何機會找回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