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漸遠(yuǎn)(yuǎn)，初雪過(guò)后又下了一場(chǎng)(chǎng)雨，沖洗凈戰(zhàn)(zhàn)后的殘局。
同兩百年前一樣，經(jīng)(jīng)歷大災(zāi)(zāi)大難的地方，事后的都后生出一種名為后蟬的靈獸。后蟬只有兩次日月星辰的生命，死后驅(qū)(qū)體的靈力會(huì)(huì)揮發(fā)(fā)在土壤空氣中，留下的外殼附在樹上或屋檐下，可以輕易的取下入藥，雖然只是一種補(bǔ)(bǔ)藥，不及金梔醉雙蝶珍貴，但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多虧了孤啟悅的消息，中介的百姓都提前疏散了，沒(méi)有傷及無(wú)辜。本就是人心惶惶，從安全處出來(lái)看到的場(chǎng)(chǎng)景無(wú)疑令每一個(gè)(gè)人都膛目結(jié)(jié)舌，新林和千上國(guó)(guó)在安撫人心上還是花了一點(diǎn)(diǎn)時(shí)(shí)間。重傷的王尊、近待和幾個(gè)(gè)幸存的絕屠人被關(guān)(guān)押在上介仙牢，。孤啟汜被單獨(dú)(dú)分于北眙看守。所有后續(xù)(xù)問(wèn)題等中介生民之事安頓好后再著重處理。
由絕屠半佘屬點(diǎn)(diǎn)起的火，灼燒的后果比其它的范圍更大、更嚴(yán)(yán)重。導(dǎo)(dǎo)致許多房屋和草木無(wú)法重修、再生。因此北眙帶兵進(jìn)(jìn)入絕屠取只有這里才有的石晶。
石晶在絕屠是被所有人珍惜的靈物，它里面含有大量純凈的水，不過(guò)純度極高的石晶可以讓絕屠使用之人長(zhǎng)(zhǎng)時(shí)(shí)間無(wú)法使用靈力，若是對(duì)(duì)一般絕屬人使用，嚴(yán)(yán)重能使其喪命。北眙的任務(wù)(wù)便是進(jìn)(jìn)到絕屠禁地，取出里面的高純度石晶，并帶回中介以洗凈灼燒的痕跡。
從前都是絕屠先挑起戰(zhàn)(zhàn)爭(zhēng)(zhēng)，攻打中介各處，中上兩介只有一次一路攻進(jìn)(jìn)了絕屠所屬地，不過(guò)那也是很久以前了；自那次以后絕屠安分了數(shù)(shù)百年。絕屠雖然是三介中如邪惡勢(shì)(shì)力一般的存在，但他們對(duì)(duì)家十分看重，所以自那場(chǎng)(chǎng)戰(zhàn)(zhàn)爭(zhēng)(zhēng)后，在三將六屬的建議下前絕屠王尊決定全絕屠進(jìn)(jìn)入休整，暫停與三介的紛爭(zhēng)(zhēng)。
僅僅是一丘之隔，新林四季適宜的天氣和絕屠已幾乎是冰火兩重天，大部分人踏進(jìn)(jìn)絕屠后不出半刻身體便會(huì)(huì)有反應(yīng)(yīng)，癥狀都是一樣的，體內(nèi)(nèi)熱血翻騰，從外表觸碰的話又是手腳冰涼，具體對(duì)(duì)人的感受和反應(yīng)(yīng)便跟據(jù)(jù)自身的靈力高低而異。
進(jìn)(jìn)入絕屠、過(guò)了邊境很久，但四周依舊是荒蕪一片，枯枝敗葉到處都是，取代外界鮮花翠綠的是一種紫紅色形似曼珠沙華的低矮的花，俯在地面，沒(méi)有莖葉的依托保護(hù)(hù)。
遠(yuǎn)(yuǎn)遠(yuǎn)(yuǎn)的，房屋的輪廓愈來(lái)愈清晰，從房屋和街道店鋪上看與中介別處并無(wú)大不同，只是整體顏色偏深。路過(guò)主城大街，能看到平常人家與豪門大戶的差別還是常明顯的。
宮殿后方穿過(guò)一片枯木林，這片禁地便是絕屠歷代王室的的墓地，被禁止使用的高純度石晶便封存在其中一副棺木中。
走到絕屠禁地，除北眙外，其它士兵的不適反應(yīng)(yīng)都更加明顯了。北眙在多個(gè)(gè)墓碑間走著，回頭看見(jiàn)因?yàn)檣眢w不適而行動(dòng)(dòng)緩慢的士兵們，劍出鞘插在土里，散發(fā)(fā)出的靈氣覆蓋了士兵的活動(dòng)(dòng)范圍，不適的反應(yīng)(yīng)一會(huì)(huì)兒便消失了。
北眙看過(guò)每一塊墓碑，在其中的一塊前停了下來(lái)，注視著墓碑上深深淺淺刻著的名字。
墓碑前放置的花隨著微風(fēng)(fēng)輕輕晃動(dòng)(dòng)，不屬于絕屠的花瓣枝葉已經(jīng)(jīng)干脆，喪失了原來(lái)鮮艷美麗的顏色。
北眙慢慢的蹲下，拿出一塊手帕擦去墓碑上沉積的灰塵，纖長(zhǎng)(zhǎng)的手拿起花束，眼睛又看了一下碑上的名字，放下花束，起身收回劍離去。留下的花又變回剛摘下時(shí)(shí)那般嬌艷欲滴的樣子，在灰靄的風(fēng)(fēng)塵中孤獨(dú)(dú)的祭奠著逝去的碑主人。
取得石晶后，北眙帶兵迅速離開(kāi)了絕屠，士兵們各自帶著部分石晶趕往中介各處。絕屠大小街道上緊閉的門窗被緩緩的打開(kāi)一道縫隙，里面的人害怕的朝外面探著情況。
澗峽莊，中介為數(shù)(shù)不多的沒(méi)有受到戰(zhàn)(zhàn)爭(zhēng)(zhēng)半點(diǎn)(diǎn)影響的地方之一。這里的人們避難回來(lái)過(guò)后最先回到原來(lái)的生活，挑水生火做飯，很快就回到了正軌。不遠(yuǎn)(yuǎn)之外的溪邊小屋，升起裊裊炊煙。
“總算是告一段落了，你接下來(lái)打算去哪？”白枳一邊弄著飯，一邊問(wèn)道在一旁喝茶的應(yīng)(yīng)覺(jué)。
“先回深海，給他匯報(bào)(bào)情況。”應(yīng)(yīng)覺(jué)說(shuō)著，幫白枳端菜，擺碗筷。
“他還用得著匯報(bào)(bào)嗎？獨(dú)(dú)立于三介之外都是說(shuō)給別人聽(tīng)的，哪里沒(méi)有他的眼線？他就在他的地盤上默不吭聲的監(jiān)(jiān)視著三介的動(dòng)(dòng)靜。”白枳盛好兩碗飯，砰地一聲放在應(yīng)(yīng)覺(jué)的面前，然后自己一屁股坐下，夾了一口菜和著飯吃下去。
“既然答應(yīng)(yīng)了給他辦事，便善其終。”應(yīng)(yīng)覺(jué)吃了一口菜，皺了皺眉，倒了杯茶喝，“怎么？你現(xiàn)(xiàn)在吃飯的口味這么重嗎？”
白枳伸手放在菜上方，用靈力吸去了多余的鹽味。“怕你淡的忘了我們?yōu)槭裁匆o他辦事。”白枳瞥了一眼應(yīng)(yīng)覺(jué)。
“不會(huì)(huì)，我都記著。”
“我也不是催你，你這次應(yīng)(yīng)他去絕屠，一去便是百年，在孤啟汜身邊這么多年，你的性子也變了不少，等你從深海回來(lái)，我們便去下介吧。”
應(yīng)(yīng)覺(jué)點(diǎn)(diǎn)頭嗯了一聲，繼續(xù)(xù)吃飯。
不染世塵，孤清獨(dú)(dú)坐，子伯齋依舊完好的坐落在華都不起眼的角落里。華城外圍一圈都受到了絕屠的攻擊，隨處可見(jiàn)被毀的房屋船只，城中的情況要好很多，因?yàn)橛杏H河的庇佑，正好能克制絕屠的靈力。
向靈主借來(lái)蜻蜓草后，伯禹到華都來(lái)看看情況。推開(kāi)子伯齋的門，伯禹邊朝里走著邊四處張望。“明聲？”伯禹喊了一聲。
“伯禹？你等一下，我馬上下來(lái)。”明聲的聲音從院子高處傳來(lái)。
明聲弄了一身灰，從后院的屋檐上順著梯子一步一步下來(lái)，手上還拎著一袋破碎的瓦片，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說(shuō)到，“子伯齋的墻瓦都被燒壞了，你來(lái)得正好，我剛把墻縫都補(bǔ)(bǔ)完，瓦也換過(guò)了，你看看還有沒(méi)有什么地方需要修的。”
“沒(méi)有了，你弄得挺好的。等我去給朋友送完藥回來(lái)，你就跟我去新林吧。”
“那子伯齋怎么辦？這里需要人打掃的。”
“沒(méi)事的，也不會(huì)(huì)有什么人來(lái)住了，你一人在這里多無(wú)聊。”
明聲想了一下，決定留在這里，“我一個(gè)(gè)人是習(xí)(xí)慣了的，再說(shuō)你不是也經(jīng)(jīng)常來(lái)看我嗎，我還是留在這里舒服些。”
既然明聲已經(jīng)(jīng)下定了決心，伯禹自然就不便再?gòu)?qiáng)求，“那好吧，若是如此，子伯齋以后便是你的了，你想把它變成商鋪什么的也是可以的，你就自己拿主意吧，但是還是給我留一間房吧，我會(huì)(huì)常過(guò)來(lái)住的。”伯禹拍著明聲的肩膀。
在伯禹眼里，明聲就像是一個(gè)(gè)特別乖的弟弟，自己也一直把他當(dāng)(dāng)親弟弟一般，只是明聲只是一個(gè)(gè)普通的人，不如靈人有很長(zhǎng)(zhǎng)的壽命，他的體質(zhì)(zhì)也不適合修習(xí)(xí)靈術(shù)(shù)，注定是只能平凡的度過(guò)短暫的一生。伯禹也是希望他倆待在一起的時(shí)(shí)間能盡量的長(zhǎng)(zhǎng)那么一些。
不過(guò)在哪都是一樣的，只要彼此都珍惜這段時(shí)(shí)光就足夠了。
天上的云一朵一朵的飄過(guò)去，無(wú)憂無(wú)慮的四處游走，有人羨慕有人煩。
卷耳耳朵邊的毛都快被孤啟悅卷成辮子了，終于忍不住的起身甩了兩下頭，把毛都散開(kāi)，走到一邊去趴著。
孤啟悅發(fā)(fā)著呆，被卷耳突然的動(dòng)(dòng)作驚醒，然后又繼續(xù)(xù)靠著石頭撐著臉，另一只手繞著邊上的小草。
年豐悄悄的走過(guò)來(lái)，給啟悅披上披風(fēng)(fēng)，然后坐在旁邊，又拿出一塊糕點(diǎn)(diǎn)在她眼前晃了兩下。
啟悅拿過(guò)糕點(diǎn)(diǎn)，吃了一口，“年豐，你說(shuō)我哥哥他會(huì)(huì)被處死嗎？”
年豐又遞給啟悅一個(gè)(gè)裝著溫水的竹筒，“應(yīng)(yīng)該不會(huì)(huì)，他們都知道是孤啟汜提前告訴你的消息，這功勞不會(huì)(huì)被無(wú)視的，再怎么樣也罪不至死。”
“難得見(jiàn)你安靜，我有一首新曲，你可愿當(dāng)(dāng)它的第一位聽(tīng)眾？”年豐想了個(gè)(gè)法子讓孤啟悅不再去想難過(guò)的事。
“好啊。”啟悅期待的笑著。
顯然，這法子起作用了。
獵道山最高的小山上，葦?shù)亞鍝P(yáng)(yáng)的聲音環(huán)(huán)繞盤旋，輕跳的旋律從孤啟悅的耳中進(jìn)(jìn)入心里，溫暖和笑容洋溢著。說(shuō)是新曲子，也不過(guò)就是即興演奏的罷了，沒(méi)有琢磨音律，只是單純的為了孤啟悅而奏。對(duì)(duì)啟悅而言，只要是年豐吹奏的，不管是什么，她都覺(jué)得好聽(tīng)。
偃修調(diào)(diào)制著伯禹送來(lái)的蜻蜓草和后蟬，弄好了一點(diǎn)(diǎn)前藥，先讓稞子送去，不然直接吃大補(bǔ)(bǔ)的藥身體也承受不住。
屋子里，瓊粉和鹿連草已經(jīng)(jīng)在身體里發(fā)(fā)揮作用，卿芥一下子出了好多汗。驀疏見(jiàn)狀，半掀開(kāi)被子，解開(kāi)卿芥領(lǐng)(lǐng)口的三個(gè)(gè)扣子，用毛巾輕輕地擦拭。
稞子端著藥進(jìn)(jìn)來(lái)，“你干什么呢？”
驀疏有點(diǎn)(diǎn)不知所措，感覺(jué)像自己做錯(cuò)(cuò)了事，“她出汗了，我想幫她擦擦。”驀疏停下手上的動(dòng)(dòng)作。
稞子把藥放在一邊，擠開(kāi)驀疏，“這種事我來(lái)就好，我還沒(méi)承認(rèn)(rèn)你是我?guī)煼蚰兀悴輝S碰師卿；你出去等著吧，把門關(guān)(guān)上，別偷看。”
“噢，好。”驀疏愣著答應(yīng)(yīng)，乖乖的走出房間，關(guān)(guān)上門，反應(yīng)(yīng)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竟然被一個(gè)(gè)小娃娃教訓(xùn)(xùn)了。
看著陽(yáng)光下的南月居，驀疏頭一次好好的看了這個(gè)(gè)卿芥居住了這么久的地方，還是種著花，有酒香，有晾曬的草藥的氣味，院子里有石桌，有躺椅，跟寤青閣像極了。
半晌，稞子從屋里出來(lái)，端著水盆，“好了，你進(jìn)(jìn)去吧。”
進(jìn)(jìn)屋，驀疏先把藥給卿芥輸入體內(nèi)(nèi)，他握著她的手，“不會(huì)(huì)再讓你等了，等你醒來(lái)，我們就回寤青閣。”
藥效在起作用，手心的溫暖一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傳遍身體，卿芥的嘴唇漸漸恢復(fù)(fù)血色。
已是冬天了，時(shí)(shí)間快得都沒(méi)有反應(yīng)(yīng)過(guò)來(lái)，溪水流的聲音也緩慢了不少。
應(yīng)(yīng)覺(jué)吃完飯后就離去了，留在小屋的白枳收拾整理著，糾結(jié)(jié)著這房子要不要也一并拆了，可畢竟住了這么久都有了感情。想來(lái)想去，最后還是拆了，留著沒(méi)人打理，這些木頭遲早是要壞掉的，它也完成了它的使命，就讓它早早休息吧。
應(yīng)(yīng)覺(jué)站在深海邊，思慮甚多，停了一會(huì)(huì)，畫出圈，進(jìn)(jìn)了深海。
下侍帶著應(yīng)(yīng)覺(jué)進(jìn)(jìn)了宗殿。驀峙向宗君匯報(bào)(bào)完事宜正往外走，路上看了一眼應(yīng)(yīng)覺(jué)，應(yīng)(yīng)覺(jué)同下侍一起低頭示禮。下侍把應(yīng)(yīng)覺(jué)帶到后便關(guān)(guān)上門出去了。宗殿上，宗君背對(duì)(duì)著應(yīng)(yīng)覺(jué)，看著墻上的壁畫。墨竹成林，白云山路，路盡危崖，崖下生死路，無(wú)情人寒光取命。
“這些年辛苦了，我們就兩清了。”宗君說(shuō)道。
“可以告訴我母親的葬地嗎？”
“西坊凌水洞，是她要求葬在那的。”
應(yīng)(yīng)覺(jué)朝宗君鞠了一躬，離開(kāi)了宗殿。宗君依舊眼神不離那副壁畫，每次看著看著覺(jué)得與原畫不一樣了就動(dòng)(dòng)手修改，反反復(fù)(fù)復(fù)(fù)才成了如今這副模樣，雖然跟記憶中的還是不同，可想改又不知從何改起。她沒(méi)有留半點(diǎn)(diǎn)念想給自己，只能憑著一點(diǎn)(diǎn)記憶描繪。
西坊是深海一個(gè)(gè)偏僻的料場(chǎng)(chǎng)，這里只住了幾戶人，都是通過(guò)采取地里的石礦為生，這里的石礦量少，質(zhì)(zhì)量不奇，宗君是出于仁心才讓兵官家以同樣的價(jià)(jià)格收取這里的石礦。凌水洞說(shuō)白了就是一個(gè)(gè)墓地，里面葬的都是些叫不上名字的小人物。
走進(jìn)(jìn)洞口不久便有光亮，是洞內(nèi)(nèi)石礦反射水光形成的光亮。凌水洞還是挺大的，里面從石壁縫隙中流出的水，在洞內(nèi)(nèi)匯聚，在順著邊一直流出去。應(yīng)(yīng)覺(jué)一眼便找出母親的墓，簡(jiǎn)(jiǎn)陋的連碑都沒(méi)有，只在邊上的石壁隨意刻著姓氏，要不是有殘留的靈力，應(yīng)(yīng)覺(jué)怕是要細(xì)(xì)細(xì)(xì)看過(guò)每一個(gè)(gè)墓才能找到。
應(yīng)(yīng)覺(jué)跪在墓前，從一個(gè)(gè)小布袋中倒出一朵石瓷花放在墓前，磕了三個(gè)(gè)頭，然后靠著墻壁，跟母親說(shuō)著話。
他一直都笑著，從始至終都沒(méi)有流一滴眼淚，要是從前的他定是早就哭得泣不成聲，去絕屠百年，不知從什么時(shí)(shí)候起，他就沒(méi)有哭過(guò)了。應(yīng)(yīng)覺(jué)也更喜歡現(xiàn)(xiàn)在的自己，說(shuō)起來(lái)他還得感謝孤啟汜，雖然他去絕屠的任務(wù)(wù)就是讓絕屠挑起戰(zhàn)(zhàn)爭(zhēng)(zhēng)，讓上介感受到威脅，可他還是不希望孤啟汜死，畢竟這一百年里，孤啟汜對(duì)(duì)他也不錯(cuò)(cuò)。
應(yīng)(yīng)覺(jué)從深海出來(lái)時(shí)(shí)已經(jīng)(jīng)天黑了，回去看到白枳獨(dú)(dú)自一人坐在溪邊，出了一個(gè)(gè)放在腳邊的包袱，什么也沒(méi)有了。
“你怎么這么慢，這下去下介哪里還來(lái)得及，我房子都拆了，上哪睡去。”白枳朝應(yīng)(yīng)覺(jué)翻了個(gè)(gè)白眼。
應(yīng)(yīng)覺(jué)笑了，看著白枳一副落難街頭的樣子，真是有意思極了。“去住客棧吧，我付錢。”
白枳挎著包，一手摟著應(yīng)(yīng)覺(jué)的肩膀，“那就快走吧，主子。”
溪水繼續(xù)(xù)流著，溪邊的房子沒(méi)有了，看著總讓人覺(jué)得空曠。
夜已深，驀疏趴在卿芥床邊，眼睛一眨一眨的，重重的閉上睡著了，呼吸很沉，握著卿芥的手仍緊緊抓著。是真的很累了，從涼潭出來(lái)后到現(xiàn)(xiàn)在一刻都沒(méi)休息過(guò)，也不知道是怎么撐住的。
偃修進(jìn)(jìn)來(lái)查看卿芥的情況后，順手給驀疏蓋了一個(gè)(gè)毯子，往火盆里又添了火，靜靜地關(guān)(guān)上門出去了。
看樣子，芥兒明天應(yīng)(yīng)該就能醒了。在這兩天上介耽擱了不少事。偃修回頭看了看卿芥的屋子。今晚好好睡一覺(jué)吧，明天還有好多事等著你們。
月光深流，水波微漾，等待的歲月暮去朝來(lái)，還好等待的人初心依舊，還能赴君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