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誰派你們來殺墨雨痕的?!币环蚨芬咽呛谝?,柔和的月光打在辰冬菱絕美的容顏上,看起來是那么的一塵不染。
“只要你答應不殺我,你問什么我就說什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高抬貴手放過我。”九星流,顯赫武林的殺人組,如今只剩下他一人。
“第一,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第二,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你可以選擇不說,但我會有辦法讓你說?!贝丝痰某蕉獠辉偈侨崛醯墓媚?,而是一個冷漠無情的女客,她無法容忍自己心愛的人受傷,哪怕是一點不起眼的小傷。
墨雨痕勉強的睜開眼,眼看九星流八人倒地,僅剩一人跪在辰冬菱的面前,后面的故事情節,他仿佛猜到什么了。
“小姑娘殺人駕輕就熟、干凈利落,你不是第一次殺人了吧?而且看你殺人的手段,越看越像四年前位居殺手青云榜第一的佛音琴魔,只是名震一時的天下第一殺手佛音琴魔竟然是個看起來柔弱的小姑娘?!?p> “你似乎知道的太多了,也說的太多,有的時候這樣,會很危險。”語罷,辰冬菱白皙修長的手指上出現一把小琴,琴身由天香木打造,琴弦是西域黑蠶絲加制純金配置,任誰也想不到殺手青云榜位居第一的九星流競被這樣一眼看去十分柔弱的女子所殺。
辰冬菱素白的小手已和琴體合二為一,她不停的在琴上撫奏,琴弦波動,黑色音波傳入他的耳朵。
“不要試圖運氣,徒勞無功罷了,還會加大你的痛苦而已。”辰冬菱告誡道,手中的琴弦沒有停止撥動,生不如死的痛苦叫聲正在延續。
“?。“?!……”試圖運氣逼出音波失敗后,音波在他體內像一條不會停止的抽打的鞭子一樣,痛苦著他的五臟六腑,這時他的腦子里最奢望的就是死。
辰冬菱看著眼前的一切,任由他在地上不斷痛苦翻轉,哀叫,試探道:“你只有一次機會,誰讓你們來刺殺墨雨痕的?”
“辰三省,是辰三省,快,快殺了我吧?!?p> 聞言,辰冬菱震驚,木琴沒有意識的掉落,她站在原地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派來殺手刺殺墨雨痕的竟是她的父親——武林的盟主,辰三省。
琴音消散后,他慢慢回過神來,他還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想必音波的余音還未全部散去,辰冬菱伸出那雙纖細素白的手,運轉內力,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一掌拍下,呻吟聲頓時絕耳,沒有一絲遲疑,墨雨痕在遠處看著發生的一切,此時看到的辰冬菱仿佛就變了一個人似的,殺人如麻,和他認識的那個善良溫柔的辰冬菱,判若兩人。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會很危險,說了也不聽?!背蕉鈱χ€未冷卻體溫的尸體道。
這樣,在她看來知道這秘密的現在只有兩人,她和她父親,還有九個死人知道,卻再也不能言,只是她還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轉過身來,看見墨雨痕已兩眼模糊的醒來,緩緩走了過去,微笑道:“痕,你醒啦?!?p> 墨雨痕剛欲起身,紅血再度沿著傷口流了下來。
辰冬菱從衣服一角撕下一塊衣料,小心翼翼的給他包扎傷口,小聲道:“痕,飛刀洞穿了你右臂的琵琶骨,所侵襲的內力打亂了右臂的經脈,傷勢很重,恐怕…”
“恐怕什么?”墨雨痕左手潛意識用力的抓緊辰冬菱的小手,情緒激動的問道。
“痕,你弄疼我了。”
墨雨痕這才意識到,當下立馬放開,抱歉道:“對不起,菱兒,是我太沖動了。”
“痕,今生你的右手恐怕再也不能用劍了?!背蕉怊鋈坏溃f完她害怕墨雨痕會難過,所以緊緊的抱著他:“沒關系的,痕,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右手,好嗎?”
墨雨痕淡漠的苦笑:“菱兒,放心吧,我不會自暴自棄的,我不是還有你么?!蹦旰垭m口上這么說,可有誰能明白他現在真正的想法呢?沒有,一個也沒有,誰又知道,在笑聲的背后怎么又會有淚滴落下?
深夜,辰冬菱抱著墨雨痕,安靜的睡著了…
當新一天的晨曦灑在大地,辰冬菱身旁的墨雨痕也已遠去。
他的腳步很輕,輕的如風,只因不愿讓她知道他正在離去。昨晚所見所聞的一幕幕徹底改變了他,身懷絕技的辰冬菱竟然滿了他這么久,家族宿仇竟然還是她的父親,仁義道德的辰三省盟主?
“哈哈?!蹦旰圻h去的背影已經漸行漸遠,他莫名其妙的猖狂的仰天大笑,回味著種種,有點悲涼。
自己愛的人,會是仇人的女兒,他多么希望沒有視聞昨夜發生的一切?然而沒有天下永遠的秘密,到了老天安排的時機,盡管再是悲劇,也會如期上演。
遠方的腳步還在遠去,直到完全消失在辰冬菱的感知內,她安靜的看著愛的人離她而去,不去打擾也不去拆穿他,那樣只會讓他們更加狼狽,她努力的想讓這悲傷不屬于自己,可是偏過頭來,淚還是笑了出來,笑的很殘忍,笑的很可憐,笑的也很決絕。
他們都知道,他們之間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墨雨痕還是會一如既往的復仇,辰冬菱是他仇人的女兒也永遠不會改變,這已是不爭的事實。
河流,小屋,田野,農夫。
墨雨痕回到自然的山村中,看著兒童在街道上天真爛漫的玩耍,心中一份遺憾油然而生,從小為了復仇,努力練功,從來沒有一刻是屬于自己的兒時回憶,走過一排排茅屋小宅,最后目光停留在一棟絲毫不起眼的破舊草屋,走了過去。
門舊楹聯,紅褪墨殘,誰能來揭?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灰塵滿屋,零星家具,和一個孤獨的坐在木椅上的老人。
老人白發蒼生,皺紋下拉,誰能知道這位看起來七八十的花甲老人,今年只有四十三歲?
只有墨雨痕清楚,叔叔當年為了救他,拋棄了妻子兒女,在命玄一線下舍命逃生,敵人的毒箭插在他的腿上,盡管疼痛萬分,可還是帶著小墨雨痕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自那以后,毒性蔓延全身,加速衰老、武功盡失、雙腿癱瘓,他也從未叫過一聲苦,墨雨痕明白,叔叔只為了墨雨痕能手刃仇家,為整個墨氏家族復仇。
“小痕,回來了啊,找到仇家了嗎?”老人打破了沉默。
墨雨痕還在看著老人,看著他埋在心里的痛苦,這一刻,他多么想告訴他:“叔叔,我已經手刃家仇,替墨家和父親報了深仇大恨?!?p> 可是,恩怨各分一半,左右著他,他能怎么做?報仇,讓叔叔得愿已嘗?還是放下仇恨,和菱兒避世安居?
墨雨痕搖搖頭,道:“這次只是找到仇家,還未動手。”
看著墨雨痕從小一路生長,深知他的性格,他從來不會去做沒有把握的事,問道:“有困難?”
“叔,我右手受了重傷,經脈錯亂,估計一生右手也不能運轉內力了?!蹦旰鄣拖骂^,道。
“把衣服脫了,讓我我看看。”
……
辰府,武林人向往而尊敬的圣地。
“冬菱,還在想著他?”辰在天看著妹妹又坐在窗前聽雨,詢問道。
自從和墨雨痕分開后,辰冬菱喜歡臨窗聽雨,聽雨滴落下的聲音,然后散開之后也不留下痕跡,仿佛又看到那個手拿紅色血劍,意氣風發的少年。
“哥,如果雨痕來找爹尋仇,能不能放過他?”辰冬菱突然想到了什么,試探性的問。
“冬菱,他是我們辰家的死敵,爹二十年前已經和他父親墨燭月犯下不解宿命,不是墨家人絕,就是辰氏家亡,這點毋庸置疑,如果他敢來,我和爹定然親手殺了他?!背皆谔靾远ǖ幕卮鹱尦蕉庾詈蟮幕孟霃氐灼扑?。
江湖恩怨,誰又能分得清?
是與非非,誰又能說得清?
————你可記得,忘川之畔,與君長相憩,爛泥之中,與君發相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