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過后,只剩下秋,秋色渲染了世界,就連不久前看到的柳葉也已泛黃,飄落在水中,去了遠方。
店里的生意還好,至少在這安靜的公園里,不被忙碌的世界帶動節(jié)奏,所以還不算太累。
陳萌買了風鈴掛在門外,每當有風吹過,總是會發(fā)出很好聽的聲音,高桐并不喜歡,因為他說,“那是招鬼的玩意兒?!笨墒歉咄﹨s從不去摘風鈴,偶爾也會愜意的傾聽,風留下的聲音。
陳安總是突然來訪,喜歡點一杯卡布奇諾,一份芒果千層蛋糕,坐在靠窗的位置享受一下慢生活,更喜歡看我們談話打鬧。
陳萌說,陳安的大學生活就是在學習里埋葬的,家里給的壓力太大,她也沒有空閑工夫結交朋友,大學四年,深造兩年,她沒有一個朋友,所以很羨慕,我們這樣的友誼。
陳安像塊高貴優(yōu)雅的深藍色寶石,冷色系讓人不敢靠近,卻又在角落隱約的散發(fā)著光芒。
陳萌隨意的擺手,讓我們喜歡就去追,就算是兄弟,他也不介意改口叫姐夫,在陳萌眼里,愛情有無數種可能,無數種意外。
夕陽西下時,陳安到柜臺結賬,臉上的紅暈不知是晚霞的應照,還是少女原本的羞澀。
不久后,陳安回來了,拿來了自己前段時間出差帶回來的土特產,走時不忘提醒陳萌要少吃。
高桐像個老媽子,監(jiān)督著陳萌的每一餐,每當陳萌抵抗,他就開始了漫長的嘮叨,直到陳萌害怕求饒。
又是一個禮拜天,一早,宋染就拎著水果來了,這次沒有帶龔沂,“我來看你們?!?p> 有那么一瞬間,我在思考,宋染和龔沂是不是吵架了,當宋染像往常那樣揚起嘴角時,我知道,這只是我多余的顧慮。
“龔沂呢?”
“她在陪我媽逛街?!?p> 陳萌猥瑣的笑笑,手肘子不自覺的捅了一下宋染,“喲,這么早就見家長了啊?!?p> 宋染只是笑,這確實是見家長。
我們聽著宋染講了很多,從兒時的相遇相識,第一次的喜歡到離別,再從離別尋找,我似乎能看到,他們那被愛神眷戀的愛情,不管身在何處,都能尋著那條紅線找到彼此。
初戀是美好的,羞澀的心懵懂喜歡的人,初戀是痛苦的,正因為給了太多美好,才會讓人更加的痛苦。
又是一個煙雨天,路上的行人不多,店里的生意也不好,陳萌在店里亂竄,在門口摔了一跤,磕到了額頭。
就像是孩子做錯事一樣的跟我們道歉,卻沒想到自己磕破的額頭。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p> 高桐丟下了手里的活,把陳萌兇了一頓,“道歉干嘛,你頭流血了沒感覺嗎?不知道疼嗎?起來,去醫(yī)院?!?p> 高桐帶陳萌去了醫(yī)院,店里只剩下了我一人。
我坐著發(fā)呆,偶爾起來試著走動,雨越下越,沒多久就變成了暴雨,我發(fā)消息問高桐,陳萌的狀況怎樣,他發(fā)了一封彩信,照片上,陳萌的額頭縫了三針,看起來挺疼。
雨天的風景很美,就像為這個世界蒙上神秘的面紗,但這美麗背后,總要有些代價,那就是濕熱的氣溫。
門口傳來了咳嗽的聲音,一位老人坐在門口,恰好與我對上了視線。
他不好意思的起身,準備離開,還沒邁出步伐,又被暴雨擊退回來,然后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只能友善的微笑,在這陌生的城市,我不敢貿然的去打招呼,為了避免過多的尷尬。
在門口滯留了許久,他走了進來,然后在吧臺前看著菜單,半天后問我有沒有銷售白開水。
我轉身倒了一杯,他注視著那只陶瓷的馬克杯許久,然后問我有沒有一次性紙杯,是什么?讓一個人活的那么卑微。
“我們的杯子消毒了,放心用吧。”
他自卑的縮手,不敢碰店里的任何一個地方,他并不臟,只是衣服有些破爛,黝黑的手,長滿了繭,那是勞動留下的痕跡,這并不陌生,因為我的父母,也有著一樣的一雙手。
“喝吧,沒關系?!笨Х炔贿m合老人,更不適合生病的老人。
“謝謝。”
“我腿不方便,您自己找個位置坐吧?!?p> 他搖頭,然后有點害怕的捧起了馬克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