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無處躲藏
在醉仙樓了三天,每天都是重復著同一件事,手腕上的傷口好了又裂,好了又裂,如今成了一道暗沉的痕跡,與白玉般的肌膚格格不入。
國師府再也沒有派任何人傳遞任何消息,祁卿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說是去邊疆,可是大涼東南西北,又是哪個邊疆呢?
一天前回過國師府,還是像往常一樣,侍女忙碌,太監(jiān)進進出出,只是那些祁卿的心腹都被撤離了,真的只剩下了一座宅邸,沒有了該有的味道。據(jù)管家說,鐘童也是同祁卿一起離開了,祁晨也不例外,整個國師府只留下了一些弒部的影衛(wèi)。
齊春齊夏倒是經(jīng)常來醉仙樓,但都閉口不談關于祁卿去往何處的消息。
這天,涼生百無聊賴地修剪著窗臺上蘇子修讓花媽媽送來的一盆盆栽,一只嬌俏的白色信鴿停在了她的窗欞上,咕咕地叫著。
“哪來的小家伙?”涼生疑惑地望著遠方,心里直念著那個人的名字。
祁卿,難道是你嗎?
果不其然,小信鴿纖細的小腿上綁著一個小小的竹筒,中間落出一角若隱若現(xiàn)的卷紙,涼生順勢將卷紙取下,放飛了這只小家伙。
輕輕地攤開卷紙,入眼的是細細密密的毛筆字——
愛徒?jīng)鏨?邊疆軍事告急,為師只能親自上陣,殺退匈奴......
以下密密麻麻寫了很多,大多都是表達了擔心的話語,看得涼生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雞皮疙瘩,滿臉的不相信,不住地呢喃,“臭狐貍怎么可能這么肉麻,不會是......咦,這是什么?”
信的背面還留有一行小字:今日亥時,凈泉山相見,勿忘!
什么情況?凈泉山,臭狐貍又在搞什么名堂?
正在沉思,蘇子修悄無聲息地從背后接近,一把抱住涼生的腰身,對著她的后頸輕輕一吻,溫柔地問:“誰的信?”
“祁卿。”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涼生脫口而出。
身后的蘇子修明顯不悅起來,放開她,輕蔑地坐下,“可是要回來了?”
“不是?!睕鏨F(xiàn)在已經(jīng)對蘇子修對她的舉動習以為常,毫不在意地也坐了下來,仔細地將信紙收好,“我只是覺得奇怪,既然他在邊疆,信上一句話都沒有提到他所在的具體位置,還約我亥時在凈泉山莊見面,你說,他難道是有個分身,一個在打仗,一個和我私會?”
聽到私會,蘇子修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俊眉擰成一團,“公主是想去?”
涼生心里的一點小心思被他看穿,她臉稍稍一熱,點點頭,不知為何,這些天沒有那只老狐貍的纏人,心里總是覺得空落落的。
“能將信給我看看嗎?”
信上其實也沒聊到什么機密的話題,涼生毫不猶豫地將信拿了過去,誰知,蘇悅的眉頭皺得更緊。
“怎么了?”涼生狐疑地問道。
“這封信可能是假的,我接觸過祁卿寫的信件,字可以說是模仿到了火候,但是里面詞語的用法根本就不是祁卿的風格。”
被這么一說,涼生也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讀這封信感覺雞皮疙瘩都要掉完了,我那師父怎么可能這么對我說話!”
“像這里,這里竟然提到了邊疆的景色,我知道的國師,可不是這么感性的人,他的關注點始終都是在怎樣讓敵人生不如死,還有閑情雅致欣賞風景來和自己的徒弟分享?”
蘇子修嘲諷地笑著,看著涼生,“還想去嗎?”
“為何不去,去看看到底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冒充當朝活閻王!”涼生俏皮一笑,將信紙點燃,輕描淡寫地丟出窗外。
蘇子修,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站在我們這邊,但是,現(xiàn)在我不得不把你和我綁在一起了!
“我陪你去吧。”蘇子修一撩衣袍,漫不經(jīng)心地把弄著涼生頭上的一支步搖。
“我可沒有求你,是你自己提出來的!”
“嗯?!?p> 酉時出發(fā),兩人快馬加鞭感到了凈泉山。
晚霞中,凈泉山莊矗立在山頂,莫名有些神圣,但是經(jīng)過之前的尸魁一事,涼生對這個山莊已然沒有了好感。
拉著蘇子修在一塊巨石上坐定,抬頭望著天色漸暗。
男人優(yōu)美的下顎弧線配上白皙的皮膚,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修養(yǎng),又恢復了令人移不開眼睛的謫仙氣質,注意到?jīng)鏨⒅約喊l(fā)起呆來,蘇子修輕輕地摟過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對著她的額頭輕吻。
額頭的觸感讓涼生幡然醒悟,猛地坐正身子,假裝咳嗽一聲來掩飾尷尬,“咳,餓了嗎?”
“不餓?!?p> “想喝水嗎?”
“不渴。”
話題一下子陷入了僵局,涼生一下站起身來,將兩匹馬牽好,又回來繼續(xù)坐著。
樹林沙沙響動,蘇子修挺直了脊背,語氣危險,“有人,一,二,......,至少有三十個人隱藏在樹林里。”
“臣還以為公主會遲到了,沒想到早到了這么多!”熟悉的嗓音從兩人的身后傳來,一個青年騎著高頭黑馬,緩緩而來。
“穆啟!”涼生微瞇,手中已經(jīng)握好了刀片,“那封信是你寫的吧!”
“哈哈,公主真是高看在下,穆啟自幼習武,雖說舞文弄墨也不厭惡,可是模仿別人字跡的大手筆可是怎么都學不會的!”穆啟坐在馬背上仰天大笑,他的身后又走出了一個人。
正是當朝丞相!
“老臣參見公主,您身邊這位莫非就是那位蘇悅蘇公子了吧!哦,瞧老臣這記性,是萬神教教主蘇子修!”白發(fā)老者一席朝服,慈祥的面目完全看不出爭奪帝位的野心。
“大膽!你們假冒國師的名諱,按照律法那是要被斬首的!可知罪!”
“哈哈哈哈哈!公主真是有趣,國師身在邊疆恐怕也是分身乏術,老臣自然也是沒有那個膽子去忤了國師的逆鱗;況且公主是圣女,江湖皆知,老臣更要好好地把公主保護起來!”
原先慈眉善目的丞相一改態(tài)度,狂妄地仰天大笑起來。
涼生的喉間一緊,一股腥甜突然涌起,丹田之下豐盈的真氣一下子被散得一干二凈。
“你們對她做了什么?”蘇子修看著涼生緊鎖的眉頭,眼里的殺氣一下子溢了出來,渾厚的內力瞬間掀起一陣狂風。
“蘇教主,你可別白費力氣了,你也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穆啟從身后的侍從手中接過弓箭,強勁的尖頭箭直直地刺破形成保護罩的真氣,一下沒入蘇子修的肩胛。
“噗——”一口鮮血直噴在草地里,蘇子修的眼神暗了暗,盡力地護住懷中的涼生。
“公主的寒魄之軀還是交由我們的好,到時候得了天下和江湖,蘇教主是聰明人,你也知道一統(tǒng)江湖的分量;到時候強強聯(lián)手,朝廷和江湖合作,蘇教主可是能獲利頗豐呢!”丞相又擺出一副善心人的模樣,說的話也越來越具有誘惑力。
“做夢!丞相真是好大的口氣,若是被本宮的皇兄知道了這大逆不道的話,你們全都要被株連九族!”涼生愈發(fā)覺得氣惱,回想來凈泉山之前飲的那杯茶水,頓時反應過來。
醉仙樓里怕是混入了奸細!
“要是穆小王爺娶了公主你,株連九族怕是要把皇上自己也殺了......我這賢侄兒對公主你可是一見傾心呢!”
穆啟假裝含羞地接上,“小王也是怕公主遇人不淑毀了自己的前程,若是公主乖乖聽話,到時候還是我們整個大涼最尊貴的女人!”
蘇悅的情況不甚樂觀,他剛剛擺脫了冥尸咒,身體也才調理了這么幾天,根本沒有恢復到他原來的實力,紅袖還被他強硬地留在了醉仙樓,自己又是乏力異常,完全沒有勝算。
話語間,涼生粗略觀察了一下這里的地形,一片平坦根本沒有藏身的地方!
看來只能拖延時間,等他們放松警惕再出手了!
“我說,丞相和穆王府聯(lián)手,要是將來皇位易主,你們誰來當這個皇帝呢?”
兩人聞言均是臉色一僵,彼此心里本就有芥蒂,只是這次是為了得到圣女才聯(lián)手的,兩方勢力都有過河拆橋的想法,這般被涼生一句話捅出來,令氣氛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涼生看到兩人神色有異,心里已有了答案,看來兩方的合作也不是那么的牢不可破,不由得笑道,“本宮也是好奇,既然讓本宮嫁給穆小王爺,那想來就是穆小王爺當皇帝咯!”
蘇子修悶笑一聲,低聲輕語,“方才的巨石向北一百里不出意外應該是之前的那個密洞,你好生拖延時間,我的內力快要恢復了?!?p> 涼生鼻尖應了一聲,指尖已握住了一顆不起眼的小珠子。
“公主殿下,老臣倒是覺得你現(xiàn)在應該關心一下自己的處境,而不是糾結這么一個無聊的問題,這里地形平坦你是無處躲藏的!”丞相花白的頭發(fā)泛著狠厲的銀光,“別拖延時間了!給我把他們抓了!”
“準備好了嗎?”蘇子修在涼生的腰上輕盈一握,兩人十分有默契地同點腳尖,飛旋而上。
“本宮不是你們說抓就能抓的!”指尖的小珠子被涼生狠狠地摔在地上,刺眼的白煙一下子彌漫開來,趁眾人慌亂之際,兩人用盡自己最后的內力想那密洞奔去。

秦梵max
很多章節(jié)被屏蔽了.......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