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她與他都習武，而她在戰場上混跡多年，警惕性比他這位皇帝陛下不知高了多少倍。

　　白天他被避而不見，只好晚上偷偷潛入寢殿干著梁上君子的勾當。謹慎的在她熟睡時也要點上迷香，現在的她僅憑丁點風吹草動都會立即醒來，為了能夠接近她他不得不一再小心。

　　仿佛著魔一般摩擦著她的手，癡迷地盯著她的睡容，心中日益增長的煩躁才得以緩解。一連幾天，每晚都是這樣偷偷看著她陪著她，這就是她當初希望的嗎？

　　起初，他只奢望著就這樣安靜的看著她就好。

　　但是所愛就在眼前，有些感覺情緒就會無休止的瘋長。

　　慢慢靠近她，想著就只一次就好。貼近，呼吸相聞。心好像要從胸腔中跳出來，理智有些崩斷動作無比的輕柔和珍惜。

　　有些瘋狂的想，如若她不愿也沒有什么了他不想放開。

　　這種舉動為人不恥，腦海中突然出現她厭惡漠視的眼神。冷汗從額角滑落，差一點就差一點。粗重喘息，就差那么一點就鑄成大錯了。

　　011

　　清晨，他迷糊的覺得自己的懷里多了一個溫暖舒適的東西。下意識地摟緊了些，猛然清醒。是了，昨天他自暴自棄的在她的床上睡著了。

　　心里溢出一絲滿足，好似曾經空洞的心填滿了一些。

　　她還在的，還在自己的懷里，還在他手可觸及的地方。

　　懷里的人動了動，清冷的聲音傳來：“放開。”

　　失落滑過眼底，他不言。依舊緊緊抱著她，為了防止她的掙扎將她所有的活動可能都掐斷。

　　他真的悔了，她昏迷多久他就等多久。每一天除了政務以外所有的時間都是她的，哪怕她只能寂靜的躺著。

　　帶著絲絲涼意的淚水讓她怔愣，身子有些微的顫抖。

　　她聽見他說：“對不起，瑜瑜。再也不會背叛你了，我知道錯了。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沉默，她閉上眼睛。平靜的說：“陛下，有些事不是能糾纏清楚的。你該走了。”

　　從前……

　　從前的她在人前才會喊他“陛下”，人后都是喊他的小字“石玉”的。從前的他自卑于這一聲“石玉”，現在連這份特殊也被收回去了。

　　只有在失去時才知道什么是痛，她的愛用雙手用性命送到了他的眼前啊！

　　為什么就視而不見呢？為什么就將之丟棄呢？

　　他現在真的好痛，胸腔的窒息感怎么都無法擺脫。

　　012

　　“兒臣拜見母后，母后金安。”顧宇朝她施行儀禮。

　　神色之間是淡淡的柔和，周身都是一股溫柔的氣息：“過來。”

　　顧宇聽話走到她的跟前，她伸手撫摸顧宇的頭。輕輕描繪他的眉眼，笑得慈愛：“好孩子，有沒有好好跟著太傅學習？”

　　“回母后，兒臣的功課得到了太傅的夸獎呢！”顧宇悄悄看了眼祁瑜無神的雙眼，任由她將他抱在懷里紅著臉回答。

　　顧宇敏銳的察覺的她的高興，她稱贊他：“宇兒真厲害，宇兒的夫子可是出了名的難伺候呢。能得到他的夸獎就證明宇兒很得他心了，要好好努力哦！”

　　顧宇有絲絲興奮，但又礙于身份不得不壓抑下去。他的母后不常出現在他身邊，每一次都要有人在一旁伺候著。

　　就連他的父皇都只能看母后的臉色行事，他真的很崇拜母后，畢竟父皇除了母后面前可都是無比威嚴又強勢的。

　　下早朝的他來到御花園看見的就是一幅母子安寧的畫面，心里微微泛酸。她對她依舊平淡，卻對這個臭小子一臉慈愛讓他如何不醋。

　　嫉妒爬上心頭，他大步朝兩人走去瞇著眼睛盯著自己的兒子。

　　顧宇的心里清明，自然而然看出自家父皇的不善。轉頭對她說：“母后，兒臣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她淺笑：“好，有空了多來看看母后。”

　　“是，兒臣謹記。”顧宇回答，又向他行禮后就一溜煙走了。

　　待感覺不到顧宇的氣息后，她又恢復了自己的矜貴模樣。

　　端著手邊的茶杯，沒有什么情緒：“陛下。”

　　見她沒有立刻走人，他有些驚喜。

　　她的聲音再次響起：“都下去吧！”

　　“是。”周圍的宮人們向他行禮退下。

　　“坐吧。”

　　不得不說，她對他的態度好了很多。

　　有些激動的握著她的手，見她沒有拒絕心頭情緒翻涌：“瑜瑜。”

　　“嗯。”

　　雖然只有這般平淡的回答，但也令他開心：“我愛你。”

　　“嗯。”依舊是平靜的回答。

　　空蕩蕩的心口被填滿，他想，此生終是等到了。

　　他們之間哪些缺失的種種，終于能夠得到些許補償。

　　他還是得到她的心軟，往后余生他的一切都以她為主。

　　如何的補償都不夠。

　　013

　　他將皇位交給了自己剛剛及冠的太子顧宇，自己做了太上皇。與她從此閑云野鶴，陪著她走完最后的時光。

　　她待他如從前一般好，他也再不與她鬧心。

　　慶歷五十六年，長明帝顧珉與其皇后祁瑜同棺入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