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天空一望無垠,若凝回國的航班已經飛到了祖國上空,她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因為這里可以俯瞰這片土地的錦繡河山。
四年了,若凝不曾打擾過宇軒,她把自己學業與生活安排的充實豐富,讓時間去慢慢沖淡曾經的回憶。只是她偶爾也會忍不住,去打開宇軒的社交媒體主頁,看一下他最新的動態。
此時正值若凝的畢業季,那一天,她在宇軒的朋友圈,看到了那首《蝶戀花》,于是匆匆收拾好英國的一切,沒有等畢業典禮,就踏上了回國的旅途。
“宇軒哥,我回國了,在上海,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若凝落地后,滿心期待而又有些忐忑的給宇軒發了消息,這是她第一次單獨約宇軒吃飯。
那年自己的升學宴,若凝見證了宇軒跟莫雪終成眷屬,那是對她來說很殘酷的一天,她跟其他人一樣,以為那就是宇軒的歸宿。誰曾想四年已過,塵封的記憶又奔涌而來,還帶來了一絲光亮。
“我這算趁虛而入呢,還是算與老朋友重聚呢?”若凝心里想著,這次回來,以同學舊友的情誼,她本來也是打算要約宇軒吃一次飯的,可沒想到的是,宇軒那邊竟產生了情感危機。
她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宇軒能否還會與自己單獨見面,于是那絲光亮帶來的期待與未知結果帶來的忐忑,讓若凝久久不能入眠。
宇軒這段時間同往常相比,并沒有太大的改變,至少外人是看不出來他平靜外表下掩藏的憂傷,他也只是在夜深人靜時才會任其翻涌。
收到若凝的消息時,宇軒并沒有入睡,這個消息就像一塊石頭一樣,落入了他流淌著回憶的腦海里,一石激起千層浪,讓他曾努力想淡去的往事又重新浮現,那個曾經他跟莫雪開始的一幕,以至于一時亂了心緒,沒有立刻去思索該不該跟若凝見上這一面。
宇軒從回憶中邁出來,已是深夜兩點,他終于必須要思考,這一面是否該見,又該如何見。
于情于理,若凝的邀約宇軒都不應該拒絕,但不巧的是,現在他剛跟莫雪分手,如果此時跟若凝見上這一面,那么必定會引發眾人無限的遐想。他知道若凝不會在乎,甚至可能還會希望別人誤會,但宇軒卻不愿自己同莫雪間最后的可能,就這樣在誤會中消逝。
想到這里,宇軒心里隱隱作痛,而后不禁自嘲,自己跟莫雪還有可能嗎?就算有可能,為了這一絲渺茫的希望,卻不顧同學舊誼,自己是不是太可笑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宇軒終于不再猶豫,回了若凝消息:“好啊,歡迎回歸祖國的懷抱,不急著回家的話,周末見怎么樣?為你接風洗塵?!輩賄^若凝舟車勞頓,此時已經進入了夢鄉。
下定決心跟若凝見面的宇軒,心中又產生了一個疑慮,這樣算不算是給了若凝希望呢?宇軒能確定的是,自己現在沒有用換一個人走出失戀傷痛的想法,但若凝的“恰巧”出現,真的只是因為往昔情誼嗎?
宇軒心里明白,只要若凝不說破,主動權就一直在她的手里,自己是沒有什么理由不應邀的。
其實宇軒也明白,他不該有這些顧慮,給別人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難道還像自己學生時代那樣,因為一個人,就把其他人拒于千里之外嗎?何況那個人,如今已經選擇了放棄,那么自己也是時候放手了吧。
就這樣,時隔四年,宇軒若凝再次相見。
陽光明媚的正午,氤氳的水汽蒸騰而起,飄然的融入了空氣中,對坐的兩人正在大快朵頤的吃著火鍋。
潮汕手打牛肉丸漂浮在沸騰的湯鍋中,愈久彌香,宇軒拿著漏勺撈起了一顆,下意識的就要往對面那一位的餐盤里送,眼看就要送進若凝的餐盤中了,他又突然意識到對面的人不是莫雪而是若凝,這個舉動可能略有不妥,于是漏勺便突然停在了若凝餐盤旁的不遠處。
宇軒手里舉著勺,微笑的看著若凝,等待著她動一動手中的筷子,把牛肉丸夾到自己的餐盤里。可若凝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悶著頭吃著碗里的油豆皮,明顯是在等宇軒完成原本那一系列的連貫動作。
宇軒臉上的笑容逐漸尷尬,正準備把漏勺放在一邊盤子上,若凝意識到了宇軒將要做出的動作,便放下餐碗中的豆皮,手中的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夾了過來,只是她的目標不是牛肉丸,而是漏勺本身。就這樣,宇軒手里仍舉著勺柄,若凝的筷子夾著漏勺,終于讓宇軒把牛肉丸“放入”了自己的碗里。
“宇軒哥真小氣,連個牛肉丸都不給送完。”若凝半開玩笑半責備的說到。
宇軒無奈的笑了笑,自然是不打算接若凝的這個話茬,便道:“沒想到一頓火鍋你也能吃得這么香。”
若凝沒打算揪著宇軒不放,自然會配合宇軒轉移話題:“那當然,在英國可吃不到這么好吃的火鍋,牛肉丸更是沒法跟國內的比?!?p> “這牛肉丸確實不錯,不過我是吃不出來牛肉丸與牛肉丸之間的差別?!?p> “其實國內的差別還好啦。”
“吃飽了吧,在國外都遇到了什么奇聞軼事,可以說一說呀。”
“哈哈,中外文化差異太大了,外國男生在我看來都不太靠譜,其實我還是比較羨慕在國內讀書的你們?!?p> 四年未見的兩人,暢快的聊著國內外的所見所聞,沒有任何不自然。宇軒一時間有些恍惚,這種感覺之前只有跟雨琪見面聊天的時候才會有,仿佛現在若凝就是當年的雨琪。是啊,若凝跟雨琪兩人當年本來也是平分秋色的校園女神,去的大學也可謂旗鼓相當,只是一個人選擇了國外,一個人留在了國內。
對于之后事情,宇軒不再多慮,順其自然就好。但此刻,看著有說有笑的二人,終于有一個人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