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掌上的陽光，一寸寸的和國旗升上天空，這個秋季，來的很早。
此時已經下了中午最后一節課了，杜小風早就清醒了過來。
他喝的酒不多，可雖然只是一杯子，仍舊讓他睡了三節課。
隨著熙熙攘攘的離開學校吃午飯的學生，杜小風并沒有出去校門，而是跑向了廁所里。
那廁所此時也陷入了冷清了，在這個飯點，只有偶爾的人會到這里來。
杜小風站在一個角落，手里學著大人的樣子夾著那一個女郎送給他的煙，另一只手里拿著今天早上方剛給他買的打火機。
杜小風深呼一口氣，雖然意識很清醒，但是微紅的臉頰下的嘴里還殘留著著淡淡的酒精味，不過還好，這幾節課下來，沒幾個老師注意到他的異樣，包括孟雨蘭。
他那只手把玩著打火機，一只手拿著煙時而抬起卻又時而放下，白凈的臉上卻是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嘗嘗？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根煙么？又不是沒見過的什么稀奇玩意兒……”
“不嘗？也對，抽煙有害健康，而且還可能會犯上煙癮……”
或許由于酒精的緣故，杜小風腦子忽然有點混亂，他自己一個人站在近乎空曠的大廁所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許久……
杜小風終于抬起手來，用打火機將煙點著，隨著煙頭上冒出橙黃色的光點和灰白色的霧氣，杜小風終于將煙含在了嘴里。
然而，還沒等他咂出些味道來，一陣冷哼聲就從面前的廁所拐角處傳來出來，伴隨著聲音和一個身材矮小的壯碩的中年身影的出現，一個他想不到的人浮現在了視線里。
“完了！……怎么是政教處主任！？”杜小風手一哆嗦，忽然瞪大了眼睛。
如果說杜小風最害怕的老師是孟雨蘭的話，那么這政教處主任絕對是第二個他害怕的人，因為主任身上同樣具有那種讓人無法直視的感覺，那種樣子，簡直和女魔頭如出一轍。
那人盯著杜小風，快步走到他面前，而后一把抓過愣神的杜小風嘴角的煙頭和另一只手里的打火機，語氣強硬而又嚴肅道：
“杜小風！這次讓我抓到了吧？哎呦！沒想到還是抽煙！……物證現在可都在我手里，看你這次怎么狡辯！”
那人的語氣不容杜小風質疑，他抓起杜小風的胳膊，轉而就要離開廁所：“看你今天這狀態就不對勁，你果然是有問題，哼！你放了學就鬼鬼祟祟的，我可跟蹤半天了，你以為藏在廁所里抽煙就不會有人知道么！？”
那人似乎對杜小風也很熟悉，他不由分說的拉著杜小風向遠處的教學樓走去，瞬間，杜小風冷汗冒出來了，他可知道這政教處主任的態度與孟雨蘭比起來可是有過之不及的，如今被他抓住，或許等待他的不僅僅是被叫家長這么簡單了。
杜小風腦海中那最后一點醉意終于完完全全被嚇走了，他猛的低頭看向主任手中的煙頭，不敢相信的搖搖頭。
“這……這是我剛才干的么！？”
瑟瑟的秋風刮過杜小風的外套，隨著杜小風走入有著教室辦公室的教學樓里，學校又突然間荒涼了起來，雖然是初秋，卻有著堪比暮秋的冰冷溫度。
這溫度，開始冷卻著一切燥熱的心。
………………
下午一點整。
杜小風第一次中午出現在了家里，可是此時偌大的家里十分安靜，安靜的異常，只有林慧然和杜之遠厚重的呼吸聲和杜小風沉默的淺息。
“你怎么能干出這種事來！？平常你在學校搗個亂也就算了，我也不管你，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學會了抽煙！……你……你怎么能這么混賬！？”杜之遠大聲的嚷嚷著，整個家屬院的樓層似乎都能聽見他的聲音，他指著杜小風的鼻子，臉色憋的有些通紅。
“小風啊，你怎么好事不學而干這種事情呢？你這是跟誰學的壞毛病！？……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讓我們有多失望？”林慧然似乎語氣也變得哀婉起來，她在一旁看著垂頭靜聽的杜小風，輕輕地嘆了口氣。
“杜小風！你竟然膨脹到這種地步了啊！？我們倆都在學校，你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是不是讓我們整天跟你屁股上你就會干正事兒了？！你……個敗家子！”杜之遠對此好像表現得異常憤怒，他急得語氣漸漸高了上去，轉而，反手給了杜小風一個巴掌。
啪！！！清脆的聲音在整個屋子里回蕩開來，林慧然好像表現得又護短了起來，她趕忙把杜小風拉到一邊，沖著杜之遠嚷嚷道：
“哎呀！你可收手吧？怎么能打兒子呢！？什么話不能慢慢講？”
“你光說他會聽么！？”杜之遠的怒氣似乎隨著這一巴掌消散了下去，但依舊口氣急躁高調。
林慧然不再理他，而是轉身對杜小風勸道：“小風啊，你知道這事有多嚴重么？學校都打算開除你了，要不是看在我和你爸都在學校工作的份上……你就得被開除回家啊兒子……”
林慧然說著說著眼中似乎有淚點涌動，可她依舊沒有讓眼淚流出來看起來，她在一直忍著。
似乎受不了這種越加升溫的氣氛了，杜小風一只手摸著火辣辣的臉，看了一眼杜之遠和林慧然，然后飛快的奪門而去，身后只留下一扇尚未關緊的門。
一點點秋風似乎從那里灌進屋內。
“你看看你！終于把這孩子慣出事兒來了吧！？”林慧然也不敢追出去，畢竟杜小風出走這件事也發生了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哪知道他會墮落成這個樣子……”杜之遠貌似對杜小風很失望，想起政教處主任剛才在學校和他說過的那些話，杜之遠就覺得很丟人。
“我兒子怎么學會抽煙了呢？他怎么變成這樣了！”
杜之遠眉頭皺起，仿佛蒼老了許多，他嘆口氣，旋即望向窗戶外邊的大柳樹，那一條條柳絮，仿佛都開始變得憔悴枯黃了。
………………
下午2.10分。
杜小風站在學校大門口，看著對面告示牌上那一張剛貼上去的通告，神情有些恍惚。
他只看了一眼通告開頭的名字，便摸摸臉上還未消去的紅掌印，慢慢走進了教學樓。
看到孟雨蘭早已站在講臺上講起了課，杜小風第一次沒有偷著從后門進去，而是就那么呆滯的站在教室門口，盯著眉飛色舞的孟雨蘭發呆。
孟雨蘭終于注意到了他，孟雨蘭走出教室，像是可惜般的目光掃視了一眼杜小風：
“這下子老實了吧？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嘚瑟！……來晚了，快進去吧……”
杜小風沒說話，而是機械的點了點頭，就那么露著半張淡紅色的臉頰走進了教室。
伴隨著一些幸災樂禍的笑聲和一些投來的異樣的目光，杜小風終于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今天這是在干什么？！為什么會是這樣啊！？”
杜小風沉默著坐在位子上，第一次對自己的行為發出了疑問，可惜，這心底的聲音沒人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