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迷霧散漫,孤單的酒館門口懸著破舊的木招牌,上面是一幅圖案:一個盛滿冒泡啤酒的酒杯。
偶爾一個路人走過,臉色也蒼白頹廢,唯有蒙在帽子里的雙眼,向外的一切刺出警惕的目光,讓人知道他不是行尸走肉。
南吾華走在街道的中央,他也不知道這是哪里,食腐的烏鴉,干枯的樹干,唯一的只是感覺這里就像一座死城,剛發了瘟疫一樣。
“有人嗎?”
南吾華敲了敲酒館的門,除了震落了門把上的灰塵,其余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這分明就是個廢棄的酒館吧!
“客人,要點什么?”
南吾華身后傳來了久違的人聲,聽這聲音應該就是酒館的老板吧。
南吾華回過了頭,酒館老板靜靜的站在柜臺前,不少的酒瓶雜亂的擺放在他身后的架子上,老板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白胡渣滿面,不加修理。
六只火把構成了屋內的光亮,照亮了舊木桌,舊木板。南吾華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到酒館內部了,除了老板,還有一個彈琴人,指尖撥動著琴弦,面無表情,曲子也黯然無色,雜亂的音符略帶著僵死的感覺。
“老板,這是哪里?”南吾華來到柜臺前,眼注視著感覺像一個死人的老板。
“客人,要點什么?”老板仍然問。
“我問,這里到底是哪里?”老板的答非所問讓南吾華有些不耐煩了,南吾華下意識摸摸口袋,除了那束白玫瑰,還有一個……對,創物機。
為什么只剩這兩個了?南吾華記得自己身上還有幾萬帝國幣的,還有羅瑟給自己的懷表,也沒有了……
“客人,要點什么?”老板的詢問再次響起。
南吾華知道了,看來要先回答老板,然后再找時間問問題了。
“那你們有什么?”
“酒,短刀,金幣。”老板淡淡的說出了三樣商品。
除了酒和金幣相對正常一些,短刀這種商品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家酒館里,現在應該是金錢交易的世界,然而,在這家酒館,似乎回到了物與物交換的社會。
“我沒有錢。”
“但你很富有。”
“哈?”
老板繼續說:“你擁有很多財富,而我們幾乎一無所有。你很幸運,受人給予了很多。”
老板的聲音中,南吾華面前出現了幾樣東西。
一條小彩帶,南吾華感覺有些熟悉,上面寫著:情人節快樂。
“愛情受人給予。”
一塊懷表,南吾華一眼便認出了,這是羅瑟給自己的懷表,南吾華現在依稀見到了羅瑟的雙眼。
“信任受人給予。”
一大堆的帝國幣,南吾華這次沒這么驚訝了,這是自己的東西,自己剛剛還在找的錢。
“存活受人給予。”
一個金色的六棱面,這是源域·十字,南吾華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源印并沒有發動,難道眼前的都是幻象?
“強大受人給予。”
四樣物品飛入了南吾華懷中,本來輕便的外衣瞬間變得沉重無比,重量卻又恰好達到了南吾華承受的極限,強支著身體,南吾華雙手扒著柜臺邊緣,甚至連木質的臺面都凹陷了。
老板做了一個拿回的姿勢,南吾華的身體瞬間又恢復了輕松,身上的那些物品也都回到了老板手里。
“但你活的就比我們好一點。”老板用兩指比了一個很小的縫隙。
“我去我沒時間和你磨磨唧唧的,這里是哪啊?!”
南吾華已經沒有耐心了,本來這里他就一分鐘都不想待,問老板一個問題又怎么磨嘰。來這個鬼地方之前南吾華就記得自己好像摔在地上了,然后就什么也記不得了。
“你讓我們獲得了很多,雖然你什么也沒支付,我們也無法享用這些,但你可以選擇一樣商品帶走,酒,短刀,或者金幣。”
“去你的!”
南吾華轉身就走,這三樣東西,南吾華根本就不感興趣。這是哪里,怎么離開,才是最重要的!
南吾華一手拉住門把,枯木似的門把死死糾纏著,顯然門輕易開不了。
南吾華猛一用勁,“咔哧”一聲,門把斷了。
“靠!”南吾華用力給了這個破門一腳。
舊門只是晃動了一下,就像附和南吾華現在的氣緒,不對,更像在敷衍。
“客人,我們不會做單方面的買賣,你可以需要選擇一個帶走。酒,短刀或金幣。”
老板陰魂不散的聲音又一次傳來,南吾華胡亂的撓了撓頭發,本來就亂糟糟的頭發現在變得更亂了。
“給我短刀,現在總行了吧?”
南吾華剛說完,左手中就多出了一把劣質的短刀,刀柄上裹著破布,鋒刃處也黯淡無光,南吾華感覺這種刀扔地上都不會有人撿。
“這把短刀名字叫提格勒斯,這是我們上一任主人的遺物,所以用了主人的名字,因為常年用于解脫亡魂,所以刀受其所染也變得很像一塊廢鐵。”
老板說完,便打開了剛剛南吾華一直想開的木門,門外街道被迷霧籠罩,連街對面的店南吾華都看不清楚。
“客人,還請你幫我一件事。”
“又什么事?”
“請你先和我走一下。”
老板用手指了指迷霧,但南吾華什么也看不見。
“那你先告訴我這是哪。”
“墳墓,這里是墳墓。一個名叫羅薩的墳墓。”
“羅薩?”
南吾華突然記起了,羅薩是他的目的地,但,怎么到這里來了?
“客人,這里是羅薩的魂聚地,只有客人才能來到這里,現實是不存在的。”
老板慢慢的在前面踱著步子,南吾華也只好跟了過去,現在應該只有眼前的這個老板才能讓他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我是第一個客人?”
“不,你是第二位客人,第一位客人是選擇了酒,并且他也是我們現在的主人。”
“他叫什么名字?”
“我們不需要了解客人或主人的名字。”老板一腳踩在了松洼的泥土上,然而他仍然繼續走著,似乎對方向很明白。
南吾華也一腳踩在泥土上,這里已經離開了城中的景物,只有迷霧和腳下的土地。
“選酒和短刀和金幣有什么區別嗎?”
“酒可以給你精神上的恢復,金幣可以給你物質上的享受,短刀可以讓你活下去,去劫掠別人或保護自己。”
“那我選了短刀就很好了嗎?”
“不,短刀是最難的,因為它只能幫助你獲得,而不是那兩者的直接獲得。”老板用手拂了拂迷霧,接著停下了腳步:“客人,我們到了。”
南吾華透過灰白的迷霧,看見了腳下是一副棺材,棺蓋被放在一邊,棺材里似乎很破舊,像是廢棄了很久。
老板沒有任何遲疑,一步就踏進了棺材,接著像在舒軟的床上一樣躺了下去。
“客人,可以幫我合一下棺蓋嗎?”
“你這樣是什么意思?”
“主人有命令,如果我們等到了他下一位的客人,我們就可以得到自我解脫,”
“解脫?”
“客人,這里是孤魂野鬼的聚集地,我們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重新回到現實世界。”老板不緊不慢的說。
“那我手上的這把刀不也是用于解脫你們的嗎?”
南吾華端詳著手中的這把名叫提格勒斯的破舊短刀,他并沒有其他意思,他只是單純的想問一問。
“我是想回去的人,而這把刀是可以傷害到靈魂的,這把刀解脫的靈魂是直接消失,就不會回到現實世界了。”
“好的我知道了。也就是說我幫你合上棺材就可以離開這里了對嗎?”
“是的,客人。”
老板安詳的閉上了眼,南吾華最后看了一眼老板,這時的老板終于給了他一種看活人的感覺了。
棺蓋靜靜的躺在泥地上,南吾華費力的拖了起來,棺蓋在泥地上留下了兩道劃痕。
棺蓋慢慢的合上了,與棺口保持了吻合。
“謝謝,合棺人。”老板說完了最后一句話。
黃沙的大道上,德納如烈馬一般帶著泥沙飛奔著。洛漓在副駕駛,艾拉開車,莉亞坐在后座,一邊是昏睡的南吾華。
莉亞有些打盹,因為一邊的域者時刻都有可能醒來,自己既然是負責看守的,那就應該有責任義務,艾拉開了七個小時的車,莉亞也就這樣看了七個小時,連續幾天都是如此,反正總要有一個不睡覺看著各位人質。
“呼……”莉亞眼皮又一次沉了下去,嬌小的身體隨著車微微擺動,其實這并不能全在意莉亞,因為莉亞艾拉和車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艾拉每次身體因打盹傾斜,車子也會夸張的像哪個方向歪,要不是道路寬闊,估計早就碰到哪里了。
莉亞感覺自己趴到了什么東西上,那東西似乎動了……
沒過一秒鐘,莉亞馬上離開了南吾華的后背,剛剛打盹竟然靠在人質的后背上睡著了?!但也正因此,莉亞感覺到了,人質似乎醒了。
南吾華感覺眼皮有些痛,那是被日光長時間照射的灼熱感覺。
微微瞇了瞇眼,眼皮重的有些難受,但南吾華還是看清了眼前的女孩。
“艾拉,他醒了。”莉亞的劍尖抵在了已經被五花大綁的南吾華的喉嚨上。